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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糊了的花生米很难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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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药王来找你,没有你去找药王。”
自从两年前师傅叫我出去闯江湖,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所以说,这个世上最难办的事莫过于找我师傅了。但是我到底跟了师傅这么多年,所以对师傅的弱点还是略知一二的。药王毕竟是药王,最不能抗拒的就是奇珍异草。听说上个月红护族进贡了一只万年灵芝,有起死回生之效。师傅肯定不会放过这块大肥肉,现在说不定正准备家伙入宫行窃呢。所以,如果去皇宫蹲点,铁定逮个正着。
定好目的地——京城,我买了匹马上路了。
赶了三天的路,两斤花生全部牺牲。在确定大哥没那么容易追来后,我决定去前面的太平镇逛逛。
太平镇老孙家的花生酥是绝对不容错过的。
抱着两斤花生酥,边走边吃边找有没有卖煮花生的,前面围的一群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挤进去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卖身葬弟。
卖身的是姐姐,正哭地梨花带雨。虽然穿的粗衣麻布,但也难挡天生丽质,绝对是不多见大美人。
我这是想什么呢!自己都有心上人了,怎么还能盯着其他姑娘看个不停,怎么能说其他姑娘是大美人?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
刚要转身离开,一个肥头大耳,满脸黑胡子,典型地方恶霸长相的人立在了“梨花带雨”跟前。
“小美人,跟大爷我走。只要你把本大爷服侍地舒舒服服,保证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说着就上手摸“梨花带雨”的脸,可怜“梨花带雨”只有躲的份。
现在再不出手,一朵梨花就要被一头野猪糟蹋了。相信准娘子在天有灵,一定会原谅我出手救了位姑娘。
“啊!”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那恶霸捂住了往外冒血的额头。
我镇定自若地吃着炒花生米。
有点炒过了。
“哪个龟孙敢偷袭老子!”
所有人急忙在自己的左邻右舍寻找,一脸茫然。
我依然镇定自若地吃着炒花生米。
真难吃,好想跟那个小孩把我的花生酥换回来。
“是不是你!”
找不到真凶,竟然随便抓个人来充数。
“啊!!!”
这次是捂着右眼跪下了。
人群开始恐慌了,所有人的脑袋飞快的左转右转,想找出那个暗中出招的高人。
我仍旧假装镇定自若地吃着炒花生米。
太难吃了,真想把炒的人给砍了。
那恶霸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用仅剩的左眼看了半天,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瞪着流血的右眼和冒火的左眼在围观的人群中来回扫射,最后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就是你这龟孙偷袭老子!”
说着,猛地一蹬地,向我扑了过来。我侧了个身,捎带右脚使了个绊,那恶霸就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了。
“喂喂喂,没凭没据就说你爷爷我偷袭你这孙子。爷爷我什么时候偷袭了?怎么偷袭了?”
“你当老子是笨蛋吗!”
那恶霸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抬手就向我右眼飞来个什么。我伸手一接。哈,虽然粘了些土又粘了些血,但是凭我跟它多年的感情,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一粒花生米。
“哎,你要是能早些发现,爷爷我就不用假装没事吃那么多炒糊的花生了。算了,算了,这事爷爷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给这位姑娘到个歉,再把姑娘的兄弟葬了,爷爷我就只把你打到半死。”
“龟孙,老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着,提起沙包大的拳头,再次向我扑来。
我一跃而起,在那恶霸身后稳稳落地。那恶霸又扑了个空,一拳打在墙上,竟然打出个洞。
麻烦,麻烦。看来我得使出真功夫了,不然,再过一个时辰老孙家的花生酥店就要打烊了。
“龟孙,被老子的铁拳吓破胆了?别像个娘们儿一样躲来躲去,快给老子出招!”
那恶霸第三次向我扑来,这次我没闪开,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铁拳?爷爷我今天让你看看什么是钢拳!”
沙包大的铁拳擦着我的耳边过去,而我的拳头则直直地插到那恶霸酒桶大的肚子上。
依照我的经验,这一拳下去,没有一个月不能开口说话,没有半年不能下地走路,要想痊愈,那得找我师傅。我相信这恶霸也不会例外,因为他现在已经笔直的躺在自己吐出的血泊中了。
“二当家!”
“二当家!”
人群中挤进来两个人,跪在那恶霸身边狂吠。
“是哪个龟孙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敢伤我黑龙寨的二当家,不想活了?”
“啊!”
“啊!”
两个跟班儿几乎同时捂住额头,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是爷爷我干的。怎么?想报仇?好呀,爷爷我随时奉陪。”
我再次弹出一粒花生,方向是那两跟班脚跟前,结果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小坑。
两跟班张着足够吞下一辆马车的大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时抬起他们的二当家,逃命似的狂奔。在跑了一段他们认为安全的距离后,又回过头扯着嗓子大喊:
“龟孙,你跟黑龙寨的梁子今天算是结下了!”
喊完,再次逃命似的狂奔。
“我说黑龙寨到底是什么呀?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们有没有人能跟我说说?咦,这人都哪去了?”
刚刚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现在就剩跟我换花生酥的小孩儿了。我刚向小孩儿迈近一步,就听见有人大喊:
“小狗子,危险!”只觉得一黑影儿从眼前一闪,小孩儿连同花生酥都不见了。
太平镇果然藏龙卧虎。
这时我注意到,不光是刚才的人群,连原先热热闹闹的街道现在也连个鬼影儿都没了。
“到底还有没有喘气的?”
“公子?”
“咦,姑娘你还在呀。”
我差点儿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打架的。
“还好有个能问话的。姑娘你知不知道刚才他们说的‘黑龙寨’是什么东西?”
“这个小女子也不清楚。小女子和家弟也不是本地人。”
“家弟?”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空荡荡的街道上,除了我和姑娘,还有一具草席盖着的尸体。
“瞧我这记性。姑娘,这里有一两银子,你拿着它把你兄弟好好安葬吧。”
“公子真是大好人,小女子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
“姑娘你等等,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只是……”
“老天真是待我不薄,让小女子能服侍到像公子这样有情有意的大英雄。”
“姑娘,你让在下把话说完,在下并不是想买下姑娘……”
“公子,公子是觉得小女子不配伺候你吗?呜呜呜”
“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
“那公子就是答应了。小女子本名安安,今后公子的起居饮食就由安安来照顾了。”
“安安姑娘啊,我只是想帮你。你这样做,我的准娘子肯定又要误会了。TAT”
“准、准、准娘子?难道公子你已经、已经、已经成婚了!”
“成婚?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了心上人。”
“(小声)那就好。”
“安安姑娘,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公子对待心爱之人这般专情,安安真是没跟错人。”
“安安姑娘,求你饶了在下吧。TAT”
“安安!不是说好骗到钱就撤吗?难道你真想把自己给卖了?!”
天、天、天、天、天、天哪!这、这、这、这、这、这算怎么一会儿事?正常情况下,尸体不是应该躺在草席里不会动吗?正常情况下,尸体不是应该不会说话吗?正常情况下,姐姐是美人,弟弟不是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吗?怎么眼前这位就像刚从泥堆里爬出来的,对了对了,因为他是尸体,所以会有点变形,所以会有点惨不忍睹,所以、所以、所以:
诈•尸•了!
根据我多年的听故事经验,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这、这位兄台,你、你、你是不是在、在、在人间还、还、还有心事未了?如、如、如果有的话,你、你、你不妨告诉在下,在、在、在下一定帮你办了。”
不能怪我结巴,因为我已经吓得双腿打颤了。在这个世上,我最怕的东西有两样:一是师傅的新药,二就是像诈尸这种虚的东西。如果放在以往,我早就撒丫子跑了。但是今天不行,身边还有位姑娘,不能把一位弱女子丢给诈尸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那具脏兮兮的尸体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总之他瞪得圆圆的眼睛里开始冒火了,与此同时我的头发也发起抖来。
“在、在、在下明白了,你、你、你一定是放心不下安安姑娘。你、你、你放心,安、安、安安姑娘在下一定会好好照顾的,所、所、所以兄台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
“公子是说真的?公子真的愿意照顾我一辈子?”
-_-|||我只说好好照顾你,又没说照顾你一辈子。
“没错没错。安安姑娘,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米家的人了,以后只要我米家还有一个喘气的,就绝对不会让你饿着。所、所、所以,兄台你就不用担心了,快点去投胎吧,晚了就赶不上好人家了。”
“投胎?你才去投胎呢!”
“兄、兄、兄台,你、你、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你、你、你别过来,你、你、你别再往前走了,你、你、你……安安姑娘,快逃啊!你弟弟诈尸了!”
“你才诈尸呢!”
“啊!”我抱着左腿跪下了。
看不出他这么小个人,踢起人来还真疼。难道诈尸会增强内功?
“公子!公子你要不要紧?重阳!你这是干什么!”
“谁叫他把我当死人的。我才踢他一脚,算是便宜他了。”
“咦,难道你不是死人?”
“你是不是还想挨一脚?”
“不敢不敢。安安姑娘,麻烦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儿事。”
“对不起,公子。”
“噢。”
“他是我弟弟,名叫重阳。”
“噢。”
“他不是诈尸。”
“噢。”
“因为他并没有死。”
“噢。”
“所以,卖身葬弟是假的。”
“噢。”
“所以,我骗了公子。”
“噢。”
“……”
“……”
“公子?”
“嗯?”
“公子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话都让姑娘你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好了姑娘,咱们就此别过。”
“别过?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公子你是要丢下安安吗?”
“安安姑娘,你可知在下最恨的是什么吗?”
“……”
“信口雌黄,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
“所以,安安姑娘你一定不适合到我米家来。”
“……”
“所以,咱们还是在此分道扬镳吧。”
“喂!你给我站住。”
“兄台还有何事?”
“你是不是说你最恨言而无信?”
“没错。”
“那你本人有是否能做到言而有信呢?”
“当然能。我从出生起就没做过言而无信的事。”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安安,别哭了,他今天不可能把你丢下了。”
“你这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吗?”
“没错。”
“我记得刚才有人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安安。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呀?”
“那、那个不能算。”
“那你是要出尔反尔喽。”
“我、我不是!”
“那你就必须把安安带上!”
“你、你不是不想安安姑娘跟着我吗?”
“我现在又想了。怎么?不行?”
“你、你、你……”
“我就是看不惯你丢下安安时那幅不可一世的脸。”
“你、你……”
“你如果敢丢下安安,你就是大骗子。”
“重阳,不要再说了。是我做了龌龊的事,是我让公子瞧不起,是我配不上公子。公子不要我、抛弃我、丢下我都是应该的……”
这话我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我、我真是没脸再见公子了!”
“安安,你这是干什么!别撞墙啊,撞墙死多痛呀!”
“快停下,安安姑娘!”
“放开我,让我去死!”
“安安,那种混蛋不值得你这样做!”
“放开我!呜呜呜”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会履行诺言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求你干傻事了,安安姑娘TAT”
一哭二闹三上吊果然是女人的必杀绝招,以前都只是听大哥说过,从没遇见过。近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这么坚持原则的人都被逼得放弃原则了。
“公子不必勉强,安安绝没有以死相逼的意思。”
“不勉强,不勉强。”
“那公子是肯原谅安安了?”
“原谅,原谅。”
“那我们走吧。”
“走?走哪去?”
“公子府上呀。公子不是已经买下安安了吗?安安不是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吗?难道公子要反悔?难道公子又不要安安了?呜呜呜呜……”
“不是不是不是。好吧,你先跟我回客栈吧,我现在正离家办事,没法立刻把你送回家。”
“喂,那我呢?你想丢下我吗?”
“兄台,在下不记得有说过要照顾你,在下相信,以兄台口才一定养活好自己的。”
“哼,你别想丢下我。安安是卖身葬弟,而你又买下了安安,所以就得负责好好安葬我。当然了,我现在是没死,你可以不管我,但是在我死的时候你必须在我跟前给我收尸!”
“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
天——那——,我真是后悔自己贪吃,不然就不会奔着花生酥进太平镇,就不会遇见这么难缠的姐弟,也就不会落得现在只能进不能退的下场。我命好苦啊。
“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你愿意跟着就跟着!”
我转身大步向客栈走去,也不管两人跟不跟得上。
还没走到客栈,远远的就看到老板正站在店门口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什么人。
“店家,等人呢?”
“客官,可等到你了。柱子,快把客官的马牵出来。客官,你快点逃吧。”
“我又不是通缉犯,为什么要逃?”
“客官可知你刚才在市集打伤的是何人吗?”
“黑龙寨的二当家。”
“原来客官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那个什么黑龙寨白龙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客官连黑龙寨都不知道?那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山贼。”
“山贼?怎么我以前来太平镇的时候没听说过?”
“也就是上个月的事,黑龙山突然来了批山贼,尽打过往商队的主意,有时连一般过路人都不放过。官府剿了两次都没成功,足见这伙山贼有多厉害。客官今天打了他们二当家,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上门来的,所以客官还是快点逃吧。”
“不就是一群山贼嘛,怕什么,我这就去把它剿了。”
“客官不是说笑吧?”
“店家放心,剿贼这事我有经验。”
我接过店小二牵来的马,一跃而上,刚要出发就看见安安姐弟俩也跟过来了。
刚才在这俩儿面前我把脸丢了个尽,现在就让我好好摆摆主子的样。
“本少爷现在要去剿贼,你们就乖乖的呆在客栈里给我准备庆功宴。对了,别忘了去买两斤老孙家的花生酥,少爷我一回来要先看到酥,另外,你,别看了,就是你,赶我回来之前把自己洗干净了。看到你那张脏脸,本少爷还哪有胃口吃饭。”
说罢,我扬鞭策马而去,身后传来脏小子的破口大骂。
大约跑了有半个时辰,我突然在幽静的城外大路上停了下来。看着周围一片平坦大地,我欲哭无泪:
“黑龙寨到底在哪呀?”
于是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当我回到客栈想问问店家黑龙寨怎么走时,我傻眼了。
刚才还好好的一家客栈,转眼间成了半个废墟,原先门口的地方几个捕快正和头缠绷带的店家说话。
“店家,这是怎么回事?”
“客官呀,你可回来了。刚才黑龙寨的人来了,抓走了姑娘不说,还把我这家百年老店给拆了,这可是我的祖产啊。”
我快吐血了,我简直不敢想象安安姑娘落在那伙山贼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黑龙寨的人来过?我一路上怎么没看到?”
“因为客官走错方向了。刚才我就想说来着,可客官走的太快,没来得及。”
“什么!这伙山贼竟然使调虎离山计!”
“-_-|||这个好像不能算调虎离山计吧。”
“你们谁是捕头!”我可以感觉到我的眼睛在往外爆血。
“是、是、是我。大侠有何吩咐?”
“带•路•去•黑•龙•寨!”
“黑、黑、黑……”
“不想被我打成残废就立刻给我带路!”
“是是是是。”
安安姑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