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奶糖》草草风烛

9、重逢

　　等大白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刚刚爬起来。他看了看左右：月月很愉快地梳理着自己的毛发，阿良则躺在旁边，懒懒地看着。
　　“你大清早做什么那么开心呢。”阿良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我们野猫今天聚会。”阿良一听到“聚会”二字，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光，“我也要去！”
　　月月斜了阿良一眼：“你去干什么。”阿良马上凑到月月旁边，状似无意地把月月精心梳理过的毛发弄乱：“我想去玩嘛～”
　　月月看着自己已经乱七八糟的毛发，只好答应了：“好吧，到时候没人理你我可不管。”阿良欢呼一声，又躺回原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事实证明，耍赖是达成目的的有效途径之一。

　　小灰叼着大白在街上晃悠。现在已过了上班的高峰期，街上行人不是很多。
　　“小灰，你怎么没有活动呢？”大白好不无聊地问道。“我能有什么活动，有也不一定在这两天啊。”小灰龇着牙，吐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说完继续往前走，步调里颇有些闲情逸致。
　　“哦。”拖着长长的尾音，大白开始看街边的玻璃橱窗。
　　“停！小灰，我们去那里看看。”

　　橱窗里摆着一排的大白兔奶糖，曾经熟悉的塑料包装旁挂着“特价”的牌子。“你们好！”太久没有看到和自己一样蓝白包装的大白兔了。
　　一橱窗的大白兔都愣了。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只灰色的狗，然后才看到那只狗的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声音就是从那个东西发出来的。等他们反应过来，小灰已经来到橱窗前，而大白已快要贴在玻璃上了。
　　“你是……”等了半天，终于有一颗奶糖有反应。“我也是大白兔。”大白在想象中扭动了一下身体，小灰会意，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让他们看清楚大白身上早已模糊的商标。
　　“天啊，你怎么弄得这么落魄。还被狗叼着！”奶糖如此说话绝无恶意，只是大白的现状实在是一般的奶糖无法理解的。他们的话里有惊讶，更有同情。“对啊，你一颗奶糖，不乖乖躺在店里，跑出去做什么。现在外面很乱的，万一被老鼠什么的吃掉怎么办，很划不来的。”
　　“不过我们这个样子也无聊啦，整天呆在货架上没人买。还好最近那个店主善心大发打特价，不然我们可能就会放到过期，直接被扔进垃圾桶了。那更可怜。”奶糖们从对大白的同情，迅速偏题。
　　大白愣愣地看着里面的奶糖们聊得热火朝天，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已然被忘记在一边了。收起一脸失落，叫上小灰走了。
　　沉默了很久，大白才开口：“小灰，我觉得我不太像是一颗奶糖了。”小灰没说话，想说也说不了。大白继续自言自语：“以前总是和他们一样，整天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被吃掉。现在我都好久没有想起过这个问题了。整天和你们跑东跑西的，连想这个问题的意识都没有了。”又是一阵沉默。“我这个样子，还算不算是一个奶糖呢？”
　　小灰终于受不了了，停下来，把大白放到路上：“你，怎么看怎么是一颗奶糖。就算看起来不像，但还是一颗奶糖。你原来是奶糖那么现在还是，所以你不要再咕哝个不停了，你就是一颗比较奇异的奶糖嘛。”
　　“哦。这样啊。”大白应了一声，乖乖闭上嘴巴，让小灰再次叼起来。

　　太阳越来越大，街上的行人渐渐少起来。为了避开太阳，小灰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走到最后，才发现居然是个死胡同。
　　小灰鼻头的汗越来越多，最终滴落下来。大白本来快要睡着的，结果被这一滴汗打醒了。
　　勉强抬起眼皮，大白不禁惊叹起来： “哇，谁这么大热天还烧着火啊。”大白看着眼前的火堆，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好像是有人在烧垃圾。”小灰把头伸过去闻了闻。站在火边太久，小灰热得实在受不了，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等他终于不再那么热的时候才发现：“糟糕！大白！”
　　小灰手忙脚乱地想从火里把大白翻出来，可是还没找到大白，自己的爪子已经被烧黑一层了。
　　“大白！大白！你在哪里，应我一声啊。”“嗯……我在这边……”小灰听到声音，再次伸出爪子，深吸一口气，往里面探去。
　　再次看到大白，他身上的包装纸已经半点不剩了，黑色的灰烬和融化掉的部分混杂在一起，被风一吹，渐渐形成了奇怪的形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咳、咳……没、没关系……外面那一层烧焦后就不痛了……”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大白被烟呛到话都说不清楚。
　　小灰看着大白，急得直跳脚。突然，他往地上一滚，让快要凝固的大白，粘在了自己的背上。大白只看到小灰巨大的身影往自己压过来，瞬间呈呆滞状。
　　“小灰，怎么了？”头昏目眩的大白睁开眼，发现自己看东西的高度比平时高了一大截，视野开阔了很多。只是身上又沾上很多灰尘。
　　小灰吐了口气，咬咬牙，发现牙齿轻松多了：“你被火烧成这样了，我也叼不了你了。我总不能把你含在嘴里吧，会融化掉的。”“可是，我这样粘在你身上也不好啊。弄不下的。”“那就别下来了，我们就这样粘着。”说着，小灰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嘶……”大白粘住的毛发一扯，还真有些痛。
　　“对了，小灰！你的爪子呢，怎么样了。”经大白这么一说，小灰才想起来自己的爪子被烧伤了。抬起来仔细看了看，毛发反正是毫无疑问的黑了，掌心还被烧焦了一块。指甲也被烧掉了尖锐的部分。伸出舌头舔了舔，生疼。
　　“还好，没什么，这点伤过几天就好了。”“真的没事？不要紧吗？”“没关系的。大不了我走慢点。”“可是……”“好啦好啦，再不回去月月和阿良就该急了。”
　　大白没有再说话，乖乖地呆在小灰背上。随着他的脚步起伏，世界也随之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