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r（哈德）》Alfomer

7、悲喜华尔兹

　　Part 3 悲喜华尔兹

　　雪色倾泻而出，渲染了英国的视野。

　　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关于喜悦，美酒，舞蹈，窃窃私语的爱意。

　　楼下的喧闹声与楼上的寂静形成暖与冷，喜与悲的鲜明对比。

　　他们的欢快，他们的肆意笑容，他们的热情与他的悲哀，他的隐忍，他的冷淡。

　　【不知道我在孤独的时候你们在热闹什么】

　　Draco伸手摸着黑金相间的床单，冰凉而柔滑的质感从指尖传达至大脑皮层。

　　脑海里全是黑色卷发巫师用一种轻淡的语气说话的样子，绿色宝石般深沉的瞳仁里蕴满了他看不懂的情潮。

　　救世主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他意料之中确听到仍旧会难过的句子。

　　“Malfoy。”

　　“抱歉，你不能参加舞会......你知道，他们还是......”

　　“你暂时待在房间里好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Draco保持沉默，站在面前的黑发巫师展现着难得一见的为难表情说完这一切带着无奈语气的话语。最后，他在对方几乎是称得上“愧疚”的眼神下缓缓点头。

　　瞧，这种当初从未见过的表情，竟然因为自己无法参与他们的圣诞盛宴而展现。

　　他知道的，或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后半生孤独。

　　所以现在他孤身一人坐在二楼最里面卧室的床上，将本该用来庆祝的时间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即便他什么也不知道。

　　关于酒吧门口的保护，那双手炙热的温度，鼻息间特有的荷尔蒙气息和那一对几乎嵌入他骨血之中的祖母绿。

　　他清楚地记得，当他抱住他时心脏的跳动。

　　似乎是自从Harry将他从审判处带回来后一切都朝着不可预料的地方发展着，心里好像有着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种子在努力冲破所有试图阻止的屏障。

　　面对曾经是死对头的混血救世主，他Draco Malfoy竟然变得如此不像Draco Malfoy，想方设法地期望靠近，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的烦躁的心情，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被Harry下了咒，一定是的。

　　他自欺欺人痛到假笑也扭曲。

　　“Draco Malfoy先生。”

　　熟悉的家养小精灵的声音将他从深渊里拉回来。

　　“干什么？”Draco显然有些不满有人在他思考的时候打扰他。尤其是这个曾以无理的方式逼迫他喝下那比斯内普的失败魔药更难以忍受的调理魔药。

　　向来记仇的Draco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人。

　　“圣诞快乐。”家养小精灵对坐在床上一脸不爽的Slytherin深深鞠了一躬，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Draco就算再不爽也不会因此丢掉从小培养的礼仪，微微扬起下颌，用懒洋洋的语气道了一句“圣诞快乐。”

　　“您不出去跟主人一起庆祝吗？”

　　Draco觉得自己应该收回那四个字。

　　“你家伟大的救世主不会想在那群Gryffindor面前看到我。”

　　自嘲般抬头望了望墙上的画作，一副孤株独立的灯台百合傲然开放在沙漠之洲上，Draco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不对竟然在一个小精灵面前说这些。

　　“不可能的！主人才没有这样想！那天您在浴室里睡着时是主人把您抱回房间的，Ron先生跟Herminoe小姐也在场，他们可以作证......”家养小精灵激动地说完一大串话，神情起伏得像狂风过境的麦浪。

　　“什么？！”

　　Draco在住进这个家之后第一次如此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灰蓝色的瞳孔放大，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不同于被Harry拒绝成为朋友的那次的羞怒，这次的表情变化完全可以被称之为害羞。

　　他是有多愚蠢才会自以为是自己爬上床睡觉的？

　　在那个从入学就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面前，被死对头黄金男孩抱着？

　　几乎是一瞬间，他站了起来，Draco的双手不可控制地抱着头，口中发出不明的声音。

　　“出去！出去！”

　　家养小精灵被恼羞成怒的Slytherin赶出了房间，表情委屈到了极点。

　　只是陈述事实有错吗？

　　小精灵忍不住撞墙谢罪的冲动。

　　【2】

　　欢快的舞曲随着大厅人群的心情而变幻着，肢体的接触与温度的擦枪走火，气息的交织勾勒迷醉的笑容，这是战后属于他们胜利者的狂欢。

　　“Harry，最近还好吗？”Ginny将手轻轻搭在救世主的肩膀上，低眉询问着自《预言家日报》大肆宣扬救世主救了食死徒Draco Malfoy之后一直缠绕在心中的问题。害怕那个与Harry一直作对的Slytherin会对自己一心喜欢的人不利，为此在无数个晓夜中难眠。

　　还好，她心心念念的救世主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扣在她腰间的手依旧温暖如初。

　　Harry冲Ginny笑了一下，温和地用“不必担心”四个字来回答。

　　“他不会伤害你吗？”Ginny一直悬着的心随着这个笑容缓缓落下，最终在即将跌回原点的时候颤抖了一下。

　　她看见了二楼的铂金色头发的Draco Malfoy。

　　出于不知名的害怕或心有余悸，Ginny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以至于她没有考虑到自己正在和心上人跳舞而选择了抱住Harry将脑袋埋在救世主宽阔的胸膛里。

　　Draco突然后悔就这么跑出来找罪受了。

　　他清楚地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崩溃瓦解。

　　黑发的男人并不知道Draco的出现，暗自猜测自己兄弟的妹妹可能是因为太担心自己而突然失控。

　　Harry唇角微扬。

　　Ginny不会知道Draco在自己眼里已经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了。

　　怀中的女孩抬头看着Harry的双眸，努力忽视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深呼吸，然后凑近Harry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能感受到属于黄金男孩独特的香味。

　　“嘭！”

　　二楼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成功引起某个走神的救世主的注意。

　　Harry偏过头，给了Ginny一个抱歉的微笑，并在四周的好友们将目光放在二楼时出声道歉。

　　接收到来自Ron撇嘴的表情跟Herminoe的皱眉，Harry无奈地用他那标志性的笑容掩去一丝难以被察觉的窘迫。

　　他万分感谢那一声噪音，否则他将以满脑子铂金人儿的样子去和爱着自己的Ginny接吻。

　　压下心里的不安与担忧，Harry开始他今晚真正的工作。

　　关于他与Draco Malfoy。

　　【3】

　　舞曲在每个人耳边归于平静，大厅里的灯光仿佛只为映衬那双绿眸里独属坚定的深色。

　　他们都迫切地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让他们接受Malfoy的解释。

　　“听着，大家或许会觉得这很鲁莽也很愚蠢，但事实上，我不认为我的选择有错。”Harry强迫自己灌下一大瓶火焰威士忌来刺激自己这几天过于疲劳的神经，“Draco Malfoy，他是食死徒，他也不是食死徒。烙上印记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而且，邓布利多校长认可他灵魂的纯洁。尽管身体站在了黑暗的一边，可他的灵魂从不属于那里。”

　　“现在，他这个人，这个灵魂，属于我。”

　　Harry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

　　“我是说，我会让他的一切，都属于光明。”

　　没有人知道用怎样的态度去回应说出这样一段话的救世主。他们其中很多人都见证过Gryffindor和Slytherin的水火不容。可是眼前这个经历了死亡的黑发青年，这个属于Gryffindor的救世主，这个从一年级就与Draco Malfoy结怨的Harry Potter，冲动却又饱含决心地做出这种举动。

　　那份决心燃烧着如七月里最炽烈的光，将宽敞大厅里每一个微粒的温度拔高。

　　Harry Potter是如此认真。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Harry，我相信你，正如你相信Malfoy一样。”Hermione最先打破了沉默，走上前来站在黑发青年身边，犹如那无数个欢笑与悲泣的Hogwarts时光一般的陪伴。她依旧是那个最聪明的女巫。

　　随之是摸了摸鼻子的Ron，毫无疑问的是，他虽然不喜欢那只白鼬，但是他喜欢他的兄弟。

　　剩下的人盯着Harry，眼神里没有责怪，只有理解。

　　仇恨不能带来快乐。他们知道。

　　越来越多的无声赞许给了救世主这个圣诞之夜难得的快乐，他对拥有这么多足够信任他支持他的朋友感到幸福。

　　他们不是因为Draco Malfoy的改变而相信Harry Potter，他们是因为后者而决定接受前者，尽管这已经很难为他们，可他们还是表示了理解。

　　或许二十场Quidditch的胜利带来的喜悦都比不上现在的。

　　Harry嘴角向上弯的弧度愈加明显，以四十五度角弯腰向大家鞠躬，饱含真诚的感谢随着身躯重心的降低而在声带的震动下奏出乐器都无法发出的黑达沃拉葡萄酒的香醇。

　　Ginny看着这个鞠躬的黑发青年，想要将他看透，看透绿眸深处隐含的情愫的萌芽。

　　她的英雄，为了一个站在黑暗面的敌人，特意选在圣诞节做出如此恳切的行为，这时候问候Merlin最伟大的魔法都不足以拯救她过于激动的心脏。

　　她不是没有见过两人站在一起便剑拔弩张的场面。

　　现在却有了这个场面。

　　未来的变数总是说不清的，上一秒的爱人下一秒便是陌路；昨日最亲的某某成了今日最恨的某某；不久前生龙活虎的朋友马上就要离开人世。谁都猜不到自己下一秒会遇见谁，认识谁，喜欢谁，甚至爱上谁。

　　正因如此，未来才让人充满期待。

　　觥筹交错之间的蜜语在不知含义的笑容中传递。Harry坐在Ginny旁边，Molly一脸家长式的期待。

　　无法避免的感情问题。

　　Hermione与Ron坐在另一边沙发上，拿着香槟对Harry脸上的潮红毫不掩饰地笑着。

　　“瞧，我们伟大的救世主也有这样的一面。”

　　“Well，那还真是少有的乐趣。”

　　自家妹妹在被自家母亲“和蔼可亲”地教导着如何多为自己的男友着想，声音在没有舞曲的掩盖下清晰地传入周围人的耳朵。

　　在暖橘色灯光下若有若无上翘的Harry的嘴角被众人判定为救世主心情参照物。谁也不会想到这是Harry发窘的掩饰。而一些盼望着被救世主喜欢的年轻女孩们顿时失去了大部分自信。想要撮合Harry跟Ginny早点结婚的Molly几乎无法稳定自己的情绪。

　　“你们很不错，早点结婚，将来让我当上好几个小天使的外婆那该多好！你说是吗，我亲爱的Ginny？”带着无法抑制的喜悦，混着香草可丽饼的气息喷薄着，Molly此刻就像Sicily的Etna活火山一般不断吐出拥有完美漩涡的环形催婚气圈，让本就脸色绯红的救世主更觉紧张。

　　Merlin才知道他有多想让这件事就此打住，不然Molly会如火山爆发般把两人结婚的计划加上一大串关于他们的儿子女儿甚至是孙子孙女的终身幸福。

　　“够了，妈妈，现在还太早了。”Ginny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的内心里充满了不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Harry很可能不会跟她结婚。所以她无法自欺欺人地与母亲一起幻想有Harry Potter在身边的未来。尽管她是如此爱他。

　　她只想离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微微提起裙摆，小心地朝黑发巫师靠近的Ginny期盼对方身上的气息可以让自己的心不要那么慌乱。

　　沉浸在Molly 设想里的Harry Potter被设想惊得外嫩里焦，那一张张有他和Ginny走在一起的照片让他觉得无比脆弱且无比突兀，他想着自己未来会跟Ginny一起去麻瓜超市购物，一起给花草浇水，一起教几岁的孩子识字读书……可做这一切并不能让他感到幸福。就好像。

　　这些事情本身应该会让他觉得幸福，可一起做这些事情的人，不应该是Ginny。

　　不应该是Ginny？那会是谁？

　　Harry感觉到左侧Ginny的温度仿佛到了滚烫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Harry？”Ginny愣住。她只不过向他靠近了一些而已。

　　“……抱歉Ginny，我有些不舒服。”Harry抿了一下嘴唇，绿宝石里盛满复杂，“我上楼看看，你们好好放松，享受我提供的圣诞大餐吧！”

　　说完就小跑着从沙发边离开，无视了众人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与Ginny的苍白。

　　“他怎么了？”Ron张开嘴，手里拿着几颗怪味豆。

　　Merlin！希望Harry只是间歇性脑子抽了。

　　“婚前恐惧症？”Luna嚼着法式长棍含糊不清地来了一句，引起众人大笑。

　　只是Ginny的脸色一直苍白着，似乎因此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他不愿面对Harry不喜欢和她肢体接触的事实。

　　胆小的她选择了沉默，只是这沉默并不能使她感到释然。

　　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一般，Ginny脑海里只有Harry转身前看她的眼神。

　　那么美丽的绿色里，盛开着愧意。

　　盛开着他对她的决绝。

　　以至于吞噬了她所有新生的希冀。

　　“他不爱我。”Ginny默念道。

　　【4】

　　“Malfoy？”Harry轻轻敲了敲铂金巫师的房门，毫无回应的结果让他有一瞬间的慌神。默念着Merlin的他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让房间里的一切被祖母绿之海包围。

　　和衣缩在被子里的Malfoy仿佛已经进入梦乡，有些凌乱的铂金色头发蓬软得让人心生揉弄之意。旁边的桌子上躺着一封信，未干的墨迹散发出淡淡的蔷薇香气使走近大床的Harry呼吸一滞。

　　睡着的Draco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现在这个近在他一伸手就能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的Slytherin是他怎样都无法抗拒的存在。

　　如此脆弱的面孔大概会被他记在心上永不忘却。

　　Harry摇头赶走自己大脑里那一丝奇怪的想法，将早已准备好的深绿色宝石做成的袖扣放在信的一旁，然后缓慢而谨慎地将被子的一角扯过来盖住Draco裸露在空气中的膝盖以下部位。

　　不可思议！

　　Harry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对自己这种本能的身体反应表示深深的怀疑。

　　只是一个对没有家人陪着过圣诞节的可怜人的怜悯罢了，只是这样。对，绝无其他出于个人冲动的成分！

　　Harry自我开导着，嘴角都有些抽搐。面色窘迫地走出房间，轻声说了他这几年来从未对一个Slytherin说的话。

　　他鬼使神差的做了许多他以前连想象都觉得跟喝失败的魔药粥一般难受的事。

　　行为举止越发不像以前的他了，准确地说，他对这个铂金巫师的态度越发不像以前的他了。可是Harry的迟钝度与不该来的正义感让他错失颇多机会，他在不知多久后的未来经常批评自己的迟钝，引来某个人毫不留情的嘲讽。

　　睡在黑色与金色交织之间的铂金纯血种睁开了眼睛，在Harry转身关门的瞬间。

　　他脆弱如蝉翼的眼睫上下颤抖着，试图将快要挣脱眼眶的泪水禁锢在灰蓝色的海里。

　　“圣诞快乐，Draco。”

　　他听见此生从未想象过从那个人口中会说出的这句话。

　　Draco将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深处，瘦削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着，如同他那并未发挥一点儿作用的眼睫。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太想念父亲和母亲才会这样。

　　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眼泪中还夹杂了对另个人的感情。

　　他自我安慰着，他自欺欺人着。

　　此时的Harry一脸复杂地站在自己房间里窗户边，月色朦胧着倾泻点点银辉。

　　他闭目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圣诞快乐。”

　　那封漂亮的花体描绘般华丽的字母组合的单词深深嵌入他的记忆深处。

　　Harry很清楚两个单词是给谁写的。

　　正如他知道Draco Malfoy并没有睡着一样。

　　TBC

　　Part 4 彼此救赎

　　【预告部分】

　　“Potter！你不担心这样会吓到周围的麻瓜吗？”

　　Draco突然侧脸看向正盯着自己的Harry，笑容如三月的春风。

　　“哈哈哈哈哈！看我在跟谁战斗！”黑衣女巫嘲讽般大笑起来，两个人在有Draco身高一半高的灌木丛中边躲闪着彼此便奔跑，女巫轻松的语气仿佛自己身处一个游戏，“Draco Malfoy！小食死徒！纯血的背叛者！”

　　他闭上眼，却没有意料中会到来的疼痛，整个人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他听见Harry说了一声“咒立停”，然后，他睁开眼。

　　他在Harry Potter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