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隔层纱》晨查庆

7、无法拒绝的心跳

　　如曦租的房子很小，大概只有二三十平方大。开门进去便是个小厨房，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很喜欢做饭，所以家里的做饭工具很多，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灶台上。厨房的旁边是会客区，摆着一张只能坐两个人的碎花小沙发，沙发的对面是一台旧式的电视，像个盒子一般笨重。一道纱帘子作为隔断，把房间分成了客厅和卧房两个区域。

　　如曦走在前面，开门先溜进屋子，以超速度把菜放下，打开空调，捡起扔在沙发上的各种衣服杂物，茶几上还没扔掉的零食袋，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各种杂志书籍。瑞泽推开半敞的门走进去，默默地站在玄关，环顾了一下四周。
　　“你把鞋子脱了，鞋架上有双大尺码的拖鞋，你穿那个进来。”如曦一边收拾，一边不忘叮嘱站在门口准备进来的瑞泽。
　　“这个？呃，这是谁的？”瑞泽指着鞋架上那双黑色的胶拖鞋说道。
　　“那是我弟的啦，不过他不怎么穿，很干净的，你可以放心。”
　　“哦。”说着，瑞泽脱了鞋，伸脚套上拖鞋。“你这小屋子还挺讲究的。”
　　“讲究啥，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你肯定不知道，S市这房租，可是年年在涨，我现在都不敢搬离这里了。”如曦拍了拍沙发，“来这坐吧。”
　　“你也坐吧。”
　　“我收拾一下厨房，准备做饭了。”
　　“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坐着就行了。”
　　如曦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瑞泽看了一会手机，转头欣赏起她做菜的背影。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如曦转过身。“你闲得慌的话，就帮我剥个蒜头吧。”
　　“好。”瑞泽站起身走到厨房。
　　厨房真的很小，整个空间仅能容纳两个人。她洗菜，他切菜。炉灶挨着一个小小的洗手台，灶台上还有一小块空间可以放砧板。她平时没感觉，今天觉得厨房尤其挤。
　　“你去坐吧，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菜都准备就绪了，如曦终于如释重负。她有些后悔让他过来帮忙，厨房小，活动起来不方便。而且身体的接触让她面红心跳，更加什么事都干不好。

　　“怎么样？菜色还不错吧？”
　　如曦把最后的炖锅端到桌上，这晚饭的菜就齐了。瑞泽一直坐在餐桌前，看着她把菜一盘一盘地端上桌子。苦瓜排骨汤，韭菜炒鸡蛋，芥菜炖五花肉，加上超市里的熟食熏鸡翅。餐桌上看起来特别丰富。
　　“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瑞泽托着下巴，装无辜地看着如曦。
　　“呐，筷子。尝尝吧！”
　　“嗯，还不错。”他说着，手里的筷子也没闲下来。
　　“那就好，多吃点啊。”她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说道。“你很少在家吃饭吧？”
　　“对啊，工作一直很忙，外面的东西都吃腻了。”
　　“那你以后想吃就找我，我煮给你吃。”
　　“好啊，一言为定。”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一会把四盘菜扫了个精光。瑞泽站起身，准备帮如曦收拾桌子。
　　“我来就行，你是客人！”如曦接过瑞泽手上的盘子，熟练地收拾起来。
　　“一起吧。”
　　虽然如曦想拒绝，但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瑞泽把剩下的盘子也一起放入洗手台，挽起衬衫的袖子干起来。
　　两个人挤在小小的空间里，总难免要有肌肤接触。如曦低着头，默默地洗碗，脸颊到耳朵已是通红。
　　“你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如曦顾不得瑞泽是客人了，厚着脸皮让他去洗，也不愿待在那里了。她心脏跳动的速度像在飙车，害怕一不小心就要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人们常说，女生很容易因性动情，果然自己也是这样吗？

　　如曦开了电视。因为是老电视，台很少，所以只能在有限的几个台里轮番转。好在周末黄金时档，有一个台在播电影。瑞泽洗好了碗，也坐下来和她一起看。
　　“已经这么晚了，我帮你打辆车吧。”如曦冷不丁地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这么晚了，还有车吗？”
　　“有吧，我下载了滴滴打车，帮你看一下啊。”她打开手机软件，“你家那边叫什么？”
　　“颐岚园。”
　　“颐岚园？怎么写？”如曦把手机递给瑞泽，让他自己输入地址。“南区市郊？那边不是别墅区吗？”
　　“对啊。”
　　……
　　“半个钟了，怎么还没有司机接单呀？”如曦疑惑地盯着手机。
　　“去街边看看吧。”
　　“嗯，只能这样了。”

　　如曦家离马路不远，街上行人已经不多，来来往往也只是几辆满装的大货车。好不容易拦到两三辆出租车，都被司机以地方太偏为由拒绝了。
　　“没有车啊，怎么办？”她比当事人还要焦虑，在马路边来回踱步。“不然打电话让你家司机来接吧？”
　　“他早就下班了。”他瞧了她一眼说道。
　　“那喊你家人过来？”
　　“他们估计已经睡了。”
　　“那你睡我那里吧？”
　　“好。”他答应得特别干脆。就等着这句话呢。

　　重新回到家里。如曦为难地看了看房间，地方这么小，太委屈他了点。“沙发有点小，你就缩一缩，将就着睡一晚吧。我弟平时过来都是这么睡的，不过他比你矮，嘿嘿。”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没说话。
　　“看起来不舒服，其实还好的，你躺下试试！”说着，她推着他坐到沙发。
　　“好，好。”
　　“你要先洗澡吗？睡衣的话，就穿我弟的吧。”
　　“好。”
　　如曦打开衣柜，翻找着许卓夕放在她这里的睡衣。瑞泽先进了浴室。
　　“如曦！”
　　“诶，等一下！”
　　她抱着睡衣和毛巾，走到浴室门口。门没有锁，她便扭开进去了。把衣服、新的毛巾和牙刷放到置物架上，她才转过身，想问他怎么回事，却被眼前精壮的□□吸引住了。
　　“别发呆了，怎么开热水呀？”瑞泽坏笑了一下，伸手在如曦面前晃了晃。
　　“哦。”她回过神来，才察觉自己刚刚很冒失。心里很不好意思，口中却吐不出抱歉，只敢低着头，抱怨地喊：“你是暴露狂啊？”
　　“我只是不懂怎么开你家的热水器。”
　　“那你先把衣服穿上嘛，会感冒的。”
　　“现在是夏天，穿不穿有什么差别？而且重点是，你开门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如曦默默地走过去开了热水器的开关，然后默默地走出浴室，带上门。
　　她坐到沙发上，脑子里一直浮现他的身体，挥之不去。要死了！我是个大色魔啊！她摇摇头，拿出手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一会，瑞泽穿着睡衣走出来。瑞泽要比许卓夕高出半个头，衣服和裤子在他身上都短了一小截，变成了七分袖、七分裤，显得有点滑稽。如曦抬头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很好笑吗？”
　　“没，没，我去洗澡！”他严肃的眼神吓得她赶紧开溜。
　　这衣服好像有点惹怒到他了。不过谁让他长那么高，没辙了嘛。

　　如曦开门走出浴室，没发现瑞泽的身影。她正纳闷着，却看见他侧躺在自己的床上，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喂！”
　　“沙发太窄了，伸不开。我看你床挺大的，不要小气，一起睡嘛。”他抬起头，委屈巴巴地望着她，眼睛里像马上就能挤出水来。
　　“……”
　　正当她还在想怎么办，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拉进被子里。
　　“喂！我，我头发还是湿的啦。”她挣扎着跳起来，站在床边惊恐地说道。
　　“那快去吹吧，现在很晚了。”
　　“嗯，嗯。”她坐在沙发上，拿着电吹风，没有灵魂地吹着。
　　过了好久，瑞泽忍不住掀开被子，走到沙发旁叫唤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去哪了的如曦。“如曦！”
　　“啊！我的头发！”她被他一唤，不小心把头发卷到电吹风里面去了。
　　“怎么了？还好吗？”他走上前，帮她扶着电吹风，无奈地笑了笑说：“长头发可真麻烦，竟然还被吹风机吃进去了！”
　　“你别说风凉话了，怎么办呀？”
　　“剪掉吧？”
　　“剪掉？那我头发还像什么样子啦！”
　　“你还顾得了这些吗？不然你今晚就要顶着这个睡觉了。”
　　“我慢慢解开就好了，你，你去睡吧。”
　　“我帮你。”
　　“不用了。”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声，我没法睡。我帮你，可以早点弄完一起去睡。”
　　“我，我睡沙发。”
　　“为什么呀？”
　　“你在是装傻吗？”
　　“……”瑞泽沉默了半晌，说：“你都已经把我留下了，你觉得如果我想对你干什么，你能反抗吗？”
　　听到他的话，如曦恍然大悟，现在才来防狼，未免有点过迟。她张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放心，只是纯睡觉。现在很晚了，我明天还有工作。”
　　“也就是说，如果时间不晚，你还是要……”
　　“你怎么还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我还以为你变了。”
　　“瞎说什么？我哪有变？”
　　“我还记得，你在巴厘岛的那个晚上，那么妖媚、大胆，那么地会讨好人。我都怀疑，那还是不是我认识的你了。”
　　“那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是吗？”
　　“嗯！”
　　好在卷进去的头发不多。如曦终于把缠绕在一起的头发解开，抽离了电吹风。她松了一口气，想继续吹头发，手上的电吹风却被他夺走了。
　　“转过身去。”他霸道地推着她的肩膀，让她背过身子去，由不得她拒绝。
　　她也不挣扎了，乖乖坐好任由他揉乱自己的头发。心被提到嗓子眼，紧张到不自觉地抖动。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深吸一口气，想要控制住剧烈跳动的心，却无能为力。
　　好在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如曦收好电吹风，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说：“你盖这个吧，这是干净的。”
　　“好。”

　　早上，如曦醒过来，盯着眼前这张好看的脸发呆。她不敢太用力呼吸，怕会弄醒他，想要这样一直盯着他看，就很满足了。自己好像对前男友莫非都没有这样小心翼翼过。
　　眼看着他就要醒来，她赶紧闭上眼睛。他拨弄起她的头发。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她强烈的心跳又开始了。床垫晃动了起来，以示他准备下床。待到身边没了声响，她才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他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站在阳台抽烟。阳台的门关着，不至于让烟味溜进房间。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
　　想要偷偷瞄他一眼的如曦，却被发现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撇过脸下床。
　　“你要吃什么早餐？我这里有速冻的包子，还有些面包片。或者是面条？粥？你要是想喝咖啡的话，我这里有速溶的。”
　　“咖啡吧。”
　　“不吃东西吗？那样对胃不好！”
　　“面包。”
　　“行，你先去洗漱。”
　　“嗯。”
　　如曦从来不喝咖啡，因为她觉得咖啡很苦，无论加了多少糖，多少牛奶。咖啡的苦是它自身散发出来的，没有东西能够掩盖掉。
　　家里的这几包咖啡，是之前俞欣从马来西亚带回来送给她的，但她都没喝过，不知道会不会过期了。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这几包咖啡，看了一下日期，还好，在保质期内。一边煮热水，一边把面包放入面包机，悠悠地准备着早餐。
　　瑞泽坐在餐桌前，托着腮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啊，咖啡一会就好，先吃面包吧。”如曦把装了面包的盘子推到瑞泽面前，“黄油和果酱在这，你要哪个自己挑。我还切了一点水果。你应该比较习惯西式早餐吧？”
　　“谢谢，我不挑食。”他拿起桌上的叉子叉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如曦泡好咖啡，递到瑞泽面前，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
　　“你不喝咖啡？”
　　“嗯，不喜欢。我看你倒是很喜欢苦味的东西，昨晚你选的那些菜都是苦的。”
　　“不苦啊。”
　　“还不苦？”如曦吃惊地摇摇头。
　　“嗯。”
　　“对了，你不是说你有工作吗？现在都十点多了，来得及吗？”
　　“不怕。你说你弟要过来？”
　　“嗯，他要来吃午饭。”
　　“我想见他一面再走。”
　　“嗯？为什么？”
　　“我想看看是哪个幸运儿有这么好的姐姐。”
　　“……”如曦心里乐滋滋的，但又不想让瑞泽发现自己因为他一句夸奖就笑容满面，便转过身去假装收拾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