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苗描瞄

9、第九章

　　加上两位新人，祝家三位小姐坐在同一个桌子前，三人仿佛无意间就将这桌酒席的其他客人们隔绝在外，看似各怀心思，其实想的却是同一件事情，客人们也情愿自娱自乐，不敢上前搭话。
　　二姐刘绣皱起了眉头，这丫头怎么突然不做声了？她是不是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这小丫头生气了，她发誓，她可从来没想过要找这丫头的麻烦，有什么误会的话，今后在祝府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不过冷战也不该是在娘大婚的宴席上，可不能让外人瞧出些端倪。正发愁，她就朝大姐使了个眼神。
　　然而刘瑾仿佛没看见刘绣在那挤眉弄眼，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嗯，这是她第几次喝酒来着？少说也有四五次了吧，她从未品过这等贵重的甘露，第一口无香无味，唇齿间指泛起微微的凉意，当酒慢慢滑落至舌根处便开始有了一阵清甜感，引诱她喝上第二口，然而是她大意，在她禁不住诱惑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之后，她后悔了。此时从咽喉深处猛地传来一阵刺激，辣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家中向来对酒看得贵重，能这样大大方方在酒桌上喝上一杯还真是满足。
　　“哈，好酒！”刘瑾眼角微微泛起了红光。
　　“大姐！”刘绣一阵无语，轻咳几声。
　　祝樱看这个新来的喝得甚是爽快不由得舔了舔干燥的唇舌。那个看起来好香好甜的东西闻起来倒像是八哥院里的葡萄香，每逢秋天八哥都会给她把葡萄混着爹爹弄来的罕见冰块一同碾碎了给她尝鲜，方才八哥说给她弄好吃的，结果到现在都还让她饿着肚子，等他回来定要让他好看。不吃饱喝足的话，就算是她也会没力气来捉弄这两个新来的自称是她姐姐的人的。
　　“那个，我也要！”
　　顿时，酒桌上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那个因身高不足站在板凳上一副小霸王样子的九小姐，却默不作声，等着看戏，这丫头一看就要搞事情，祝府九小姐的“威名”早有耳闻的人不在少数，可闻名终归不如一见。
　　“行啊小东西，姐姐给你满上！”本来祝樱就没打算等人同意就给自己倒一杯尝尝的，谁知刘瑾手快，一把就把离自己最近的酒壶抢了过去，站起身来。
　　祝樱身形一顿，她平常是给家仆们惯坏了，没觉得人家给她端茶倒水有啥稀奇，但是眼前这个姐姐提起酒壶摇摇晃晃地向她走过来时，活像个不倒翁，以为她刻意讨好，便心生得意，乖乖地看她往自己面前的酒杯中倒酒。嗯~真香~
　　可她看着酒杯从半满到已经溢出不少的酒，眉毛就缩到一块，偷偷瞄了一眼给自己倒酒的人的神情，没啥不对劲儿的啊。
　　旁人却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位小姐......
　　“啊唔！唔，救命，救命，唔！”仿佛溺水一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席间惊叫着，堂内互相劝酒的，恭维的，调戏的却丝毫不为这声惊叫所动摇，堂内的声音反而变得更加嘈杂了，这几声权当给他们助兴了一般，一时，宴席间气氛更加高涨了起来。
　　九小姐这桌人心情可复杂了。没待他们仔细看清那刘瑾的动作怎么一气呵成的，那杯酒就让刘瑾自顾自地端起来送到了祝樱嘴边，起初，祝樱还以为她要喂自己，真把自己看成婴儿一般伺候，心中稍有不适，随后便想到，爹爹身边这些人贯会伺候她。有一次祝公远生意上的朋友夹起一块豆腐要往她嘴里送没注意就让她给一筷子啪人脑门上了，祝公远当时就揪着她耳朵把她提出了饭桌训诫了一番。
　　她爹爹说，大人给小孩儿喂东西吃，是看小孩可爱，也是一番好意，那么懂得接受人家的好意才算是有教养的好孩子，不然人家背地里会说她有娘生没娘养的。
　　“可我确实没有娘亲啊！别人都有！”当时她小小的反抗了一下。孩子他爹脸上的表情便绷不住了，是啊，阿樱她娘自她会说话的时候便不在了啊。自从那件诡异的事情发生过后，孩子她娘便不知所踪，几年来她音讯全无，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阿樱见她爹一片愁云惨淡，也干脆从此闭了嘴，成为了没娘的孩子这件事并未让她介怀多久，只是一想到自己做错事情，便会牵扯到娘亲身上，随即也会让爹伤心，她心里就偷偷记住，从此再怎么调皮，就算以霸道刁蛮出名还是会暗地里给她爹“留”几分薄面。
　　酒杯随着刘瑾的手，抖了再抖，歪了再歪就是送不到小孩儿嘴里，当然，她自己也发现了这件事情，没关系，她右手端着酒杯，左手便掐上了祝樱下巴，整个人几乎是斜着把酒灌到了祝樱嘴里。
　　本来准备乖乖享受人家服侍的祝樱这下子没法淡定了，刘瑾的力气也出奇的大，任凭她如何挣扎，愣是让刘瑾给她将一整杯酒给灌了下去，而且！她发现这闻着奇香的玩意儿，味道真的很糟糕，先是一阵苦，后来她的喉咙便开始辣得冒烟儿，直想干呕。
　　“咳！咳咳咳咳！好难受！呜呜！”
　　刘瑾放开她后，便再也握不住酒杯，任其掉落在地上，一摇一晃地似在寻找着什么，而这边一杯酒下肚的祝樱，脸色爆红，还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在那猛咳，坐在一旁的不知哪家的夫人还算热心地赶忙上去给她拍了拍背，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位夫人家中孩子向来由奶娘照顾，自然也从未遇上过这么小的孩子饮酒这等事情，再加上其他客人装酒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情急之下，本想求助于另一桌正在劝酒的丈夫，可不待她有所动作，对面的刘绣便慌慌张张地起身过来查看。
　　“大姐！”
　　不知是不是太紧张，又或者是她今天穿的衣裙过长，还没等自己完全站起来，她便硬生生地摔了个跟头，摔下去的同时还不忘扯上桌布一角，将一整桌菜都给掀了个底朝天儿，这下子倒好，这些人倒也无心再作出醉意朦胧的样子了，因为没有一个人幸免于满身油污，谁不是穿了自己最喜欢的衣衫来赴宴的，祝老爷早早跑去洞房，不仅人没让他们巴结着，还弄得一身骚，当真晦气，便有几人扫兴甩袖离开了宴席。
　　好管闲事的就留下看戏，也就几人实相，知道这三位都是祝家的小姐，心想巴结这三位也是一样的，其中，就有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人跑了过来，她将刘绣扶起来，刘绣磕着了脑袋，一时之间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女人便将她扶到座位上为她揉了揉痛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客人们还在一旁骚动着，议论纷纷，一时却不见一位祝家家丁在场协调。而那边，刘瑾终于又开始有了动作。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要找的是什么，往腰间一掏，便扯出了寻找已久的短笛，这一扯，原本就没有系紧的腰带骤然一松，外袍连着中衣滑落至她手肘处，露出了一大片肌肤，看直了在场的男人们。她半眯着眼，会心一笑，不但没有拉上衣袍，反倒走到另一桌人跟前，徒手掀翻了一桌菜，霸气地坐到了圆桌上，深吸一口气，双唇靠近短笛时，宾客们一时安静下来，以为接下来美人儿会演奏什么样的曲子，却不想，接下来，一阵魔音乱耳，据当时刘绣回忆，让一个女人用未修剪过的指甲去划你家的石桌发出的“咯吱~”的声音听起来都会比这段音好听。如果你要说这是因为酒醉才吹成这样的，不不不，她平时也是这么吹的。
　　这一招，打得男人们措手不及。就算此时一个女人脱光了在桌子上面跳舞，他们也不会再想多看这女人一眼了，事实上刘瑾可能真的打算这么做，但是人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因为祝樱这边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祝樱接过那位好心夫人找来的清水，咳嗽便缓解了不少。夫人看着醉酒的自家丈夫在那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桌上衣衫半解的疯小姐，便生气地过去连拖带扯地将人带回了家。祝樱没人管制着，喉中辣意不减，脸色也越来越红润，眼看着是酒劲上来了。不过小孩子不比大人，醉了倒是越发乖巧了，当然，这只是刘绣的看法。
　　刘绣头疼虽缓解了不少，可大姐还在那边和宾客们僵持着，她心中也是一阵纠结，小姐们平时养在深闺，事事小心步步为营，就算她大姐再怎么神经大条，平时爱偷喝家中美酒，也不曾醉得这样不知分寸罔顾闺阁名声，今日局面失控，她始料未及，娘亲上轿前还叮嘱大姐要好生管束自己，结果转眼间大姐自己却先捅了个篓子，这事儿明儿估计又得在城中传得人尽皆知，她可不想成为这件丑闻里的角儿，但又不可能置之不理，只得扶着后墙，暗自寻了出口，去寻祝府管事，那位齐管家。
　　于是，这场宴席实至名归地三位主角，一位清醒的已经离场，只剩下两名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大小姐，那位刘小姐半解风情地宽衣解带奏短笛，九小姐也本因醉酒非常乖巧地趴在了桌子上，只是这一切在一个人还未到来之前，相较之下已经算平静了，真正的大风还未开始刮，浪也还未卷起，众人地脸色便越发开始阴云密布。

作者有话说

　　更得太慢了哈哈，突然想起来，开坑也差不多是去年这个时候，今年冬天终于下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