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约定》司青启

10、苏醒

　　那件事情以后，灰崎被赤司勒令退部，理由是打架斗殴，至于真正的原因，当事人没有说，谁也不知道，黄濑凉太因此成为了正选队员。
　　赤司不会告诉雪菜，从雪菜出了篮球馆一直到灰崎对她动手，他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雪菜露出那种软弱的表情喊着他的名字，向他求救的时候，他才出来。
　　看到了么雪菜，能保护你的只有我。
　　此后，雪菜看见赤司，内心总会打怵，不敢和赤司对视，不敢看他的眼睛。
　　雪菜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同时，烦恼的还有黄濑凉太，他最初加入篮球部，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追上他憧憬的青峰，甚至超越他的步伐，可是这种崇拜的心理，什么时候开始悄悄的变质了。
　　坐在休息区的长凳上，看着场内深色皮肤少年运动的情景，肌肉紧紧的绷着，显出完美的线条，汗珠肆意的从身体内挥发出来，落在地板上，也溅在了黄濑的心里，泛起了涟漪。
　　黄濑的喉头紧了紧，伴随着拍打篮球的声音，他的心脏怦怦的跳着，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金黄色的头发。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对小青峰……有这种想法。
　　这么说来，看到美子和灰崎在自己面前长扬而去的时候，内心确实有些愤怒，不过，他很清楚，那不是对恋人背叛的愤怒，是对他们公然挑衅的不满。
　　他虽然不喜欢动脑子，但是他不傻，他也看得出来雪菜在追求他，面对这样完美的女孩，他也应该是像其他男生一样动心的，可他的心确如死水一样平静。
　　再次抬头看着青峰，心跳的速率依旧没有减小，只有他……可以让他的心脏加速跳动。
　　不行……黄濑……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是喜欢女人的。
　　于是黄濑凉太做了一个决定。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午，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找到自己的喜欢的地方，拿出自己的便当，享受中午的饭菜。
　　雪菜紧张的走着，双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前。
　　这是黄濑君第一次主动约她，她要放松，不能紧张。
　　十几分钟后，雪菜到了两人约定的地点，路程很短，可是却用了不少时间。
　　黄濑已经在那里等了。
　　“黄濑君，你找我。”雪菜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雪菜，你来了。”黄濑笑着，尽量让自己的笑保持自然。
　　“嗯……嗯，黄濑君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雪菜用平常的语气说着，可话语里的颤音还是表明她现在十分的紧张。
　　黄濑仔细地看着她了好一会，走进去缓缓说道：“雪菜，我们交往吧。”
　　“诶？”雪菜僵在那里，黄濑的话让她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黄濑君，提出和她交往……她一直暗恋着的黄濑君，要和她交往。
　　看着黄濑认真的神色，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
　　幸福来得太突然。
　　黄濑笑了笑，再次重复了一遍：“雪菜，我们交往吧。”
　　雪菜没有答话，依旧保持着呆愣的样子。
　　“小傻瓜，怎么了。”黄濑向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抚上了雪菜的右脸。
　　雪菜这才震惊中回过神来，木讷地说道：“黄濑君……你说的是真……唔”
　　还未说完的话语被温热的唇堵住，四片唇瓣相接，雪菜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唇上传来的热度，那热度似乎传到了她的脸上，弄的她的脸燥热无比。
　　黄濑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头，在少女粉嫩的唇上厮磨，却没有深入，做着亲密的动作，可黄濑的眼睛却清明无比。
　　一吻完毕，两人稍稍分开，雪菜急促的喘着气，大脑一片空白。
　　“答应我，嗯？”黄濑的声音从喉咙发出，在这种情形下格外诱人。
　　早已失去判断能力的雪菜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可这时，她的大脑突然清明，一个人的脸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赤司征十郎。
　　讨厌……怎么，又想起了他，好不容易才和黄濑君走到了一起，为什么，会再一次地想起他。
　　黄濑轻轻的拥住雪菜，露出宠溺的微笑，眼中却有一种化不开的哀愁。
　　刚刚从雪菜的反应看来，他知道，雪菜是第一次。
　　一个女孩的初吻就这样给了他，一段最应值得纪念的初恋给了他，而他只是为了证明一件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情，内疚感源源不断地涌现。
　　不过内心的情感最终战胜了理智，看到了吧青峰，我是喜欢女人的。

　　赤司一直认为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计划里的所有棋子都在向着他预期的样子靠拢，每一个人都在走着他为他们铺好的轨迹，黄濑成为正选是他的计划，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点一点的将黄濑在雪菜心中的地位剥离出去，天宫寺雪菜，早晚要被冠上赤司家的姓。
　　只是，他算尽了众人，唯独忘记算了自己。
　　距离灰崎退部已经有些时日，社团里的活动依旧照常，丝毫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受到影响，各种比赛接踵而来，却都以帝光的胜利而告终。
　　随着接连不断的胜利，校内的压力变大，校外的期待变高，这些天才少年们开始了急速的成长，可他们的心也已经开始渐渐麻木。
　　胜利就是一切。
　　打篮球就是为了取得胜利，过程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在意了。
　　篮球真是一项无聊的运动。
　　不同于往日，今日的篮球馆气氛格外的沉重，大多数人早已离开，只留下正选队员和雪菜桃井两名经理人。
　　球场中央站着的两个人，是赤司和紫原。
　　“紫原，你再说一遍。”赤司眯起了眼睛。
　　“五月……这是怎么回事。”雪菜皱了皱眉，她因为整理资料刚刚到篮球馆，一来到这里就看到了赤司与紫原两人剑拔弩张的情景。
　　她四周环望了一下，青峰依旧没有来，青峰缺乏训练已经是常事了，之前大家还都会管一管，自从教练发话之后，大家也就没有管的权利了。
　　不久前赢了镰田西中学，大家都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会有如此沉重的气氛。
　　其实雪菜早就应该知道的，随着比赛的增多，胜利已经完全不能让他们兴奋起来。
　　得到的太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教练说……阿大不管参不参加训练都会赢下比赛，赤司君不同意这种观点，然后小紫……”
　　“我说，不参加训练也能赢下比赛就可以的话，那么我也不想来了。”紫原居高临下的看着赤司，再次重复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别开玩笑了，我不允许。”赤司皱着眉说道。
　　“可我现在的确觉得不会输给任何人啊。”紫原一脸轻松地说。“而且至今我唯独对赤仔你言听计从，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一定赢不了你，但我最近逐渐了解到并非如此了哦。”
　　紫原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才不想听比我弱的人的话呢。”
　　“你说什么。”赤司看着他，周围散发了冷气场。
　　周围的人惊讶的看着他们。
　　“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呀小紫。”桃井站了出来说道。
　　“紫原君，你在开玩笑吧。”雪菜也皱眉说道。
　　赤司拨开了挡在身前的桃井，“你想用实力说话，那我就奉陪到底，可别太自负了。”
　　“一对一，先进五球的赢。”
　　本以为赤司会稳赢的众人，看到4：0的比分时，都没有说话。
　　赤司……竟然会输。
　　“简直是一边倒啊。”有人感慨道。
　　桃井看着他们，眉头紧锁，果然这种惊人的进步让她害怕。
　　雪菜看着对决的两人，觉得喉咙有些发堵，她竟然，在担心赤司，明明黄濑君就在自己的身旁，为什么视线却一直不能从赤司的身上移开。
　　“说实话，简直不是一点，而是相当失望啊，果然我没有办法服从这种水平的人。”紫原拍打着手中的篮球，“无所谓啦，打进这球，说好的以后我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赤司急剧的喘息，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然而此时的他什么都听不到。
　　只有一种念想占据了他的大脑。
　　我……赤司征十郎竟然会输？
　　不可能，这种事绝不会出现。
　　必须要赢，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发生了什么。
　　这世间胜利才是一切。
　　脑中浮想起父亲的话。
　　肯定胜者，否定败者。
　　一根弦，在他的脑中断了，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另一种力量冲击，排挤，最后被吞没。
　　紫原拍打着球，突然运起球想要越过赤司，赤司的声音突然响起。
　　“战胜一切的我，一切都是正确的。”
　　紧接着，紫原看着自己的球，被赤司一只手拦截了下来。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黄濑睁大了双眼惊讶地说。
　　“不知道啊。”绿间回答他。
　　“有哪里不同，这不是我认识的赤司同学。”桃井的眼里有些惊恐。
　　赤司转过头，看着他们，那双赤红的眼睛此刻左眼已经变成了金黄色。
　　雪菜看着赤司的，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啊，敦。”赤司捡起一旁滚落的篮球缓缓说道“别惹我生气啊。”
　　“违背我的人，就算是父母也不原谅。”
　　仅仅一瞬间，赤司飞快的掠过紫原，将球投入了篮筐，而紫原，在赤司经过的刹那，经跌坐在了地上。
　　最后，分数转变成了4：5，以赤司的胜利收场。
　　一脚踢翻了一个凳子，紫原背对着赤司若无其数地说：“那我先走了，幸苦了。”
　　“等等，阿紫！”桃井在背后叫道。
　　“所以明天也乖乖来训练就可以了吧。”紫原闷闷地说。
　　“不，那件事无所谓了。”赤司在他身后开口“随你喜欢就好，只要能赢得比赛。”
　　“你在说什么啊赤司，这跟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绿间反驳道。
　　“绿间和黄濑也是，只要能赢得比赛，其他我一概不过问。”赤司转身看着他们。
　　“对于我们这种水平的，没必要强调统一步调，反倒是各行其是更有效率。”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不打团队配合也可以咯？”一个人问道。
　　“没错，对于奇迹的时代来说，团队合作只会碍手碍脚，就是这样。”
　　众人一阵沉默。
　　趁着大家都在沉默，雪菜缓缓地向后迈着步子，尽量降低她的存在感，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她终究不是黑子，很快赤司的声音就在她身后传来。
　　“雪菜，你去哪。”
　　雪菜后脊一凉，艰难地转过身，尽力的压抑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回……回家。”
　　“哦？”
　　单单一个字，让雪菜无比的害怕，不知为何，她害怕这个赤司，那种眼神，让她感到惊恐。
　　“今天的社团活动到此结束，我送你。”赤司看着她说道。
　　“不……不了，我……”
　　“雪菜，你好像还没有弄清楚。”赤司打断了她的话。
　　接着走近她说道：“我是让你弄清事实，而不是在和你商量。”
　　雪菜看向黄濑，黄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黄濑刚想说话，发现赤司的目光投向了自己，那种狠厉冰冷的目光，黄濑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察觉到了黄濑的难处，雪菜垂下了眼睑有些无力地说道：“我跟你走。”
　　赤司的嘴角弯了弯，“这才听话，记住雪菜，不要惹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