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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久别重逢 ...
一
锁阳:锁阳 ,又名不老药,一种寄生植物,药物别名地毛球、锈铁棒、锁严子,野生于沙漠戈壁,零下20℃生长最宜,生长之处不积雪、地不冻。
锁阳知道,过了这晚,就要独自生活了。他不怕黑夜,与之相反,他无比热爱着黑夜,每当夜幕将要来临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充满着欢愉,这铺天盖地的黑暗之灵仿佛他久别的老友,迫不及待地与他拥抱。
二
麻栎:麻栎,又名橡碗树,喜欢在光线充足,土壤深厚的山坡地上生长,形成麻栎树林或与松树组成混合树林。
麻栎躲在被子里,白天刚刚晒的被子此时更加温暖,他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贪婪的呼吸着阳光的味道,尽管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这不过是螨虫晒死后的气味,但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躲避黑夜的侵扰。从小他就怕黑,极度地恐惧,可他不敢让任何人发现,这是他自己的秘密,无法启齿。
三
在锁阳心里,这个世界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那扇棋门,传说棋门背后是另一个天地。那里有生老病死,有爱恨情仇,人与人可以离得很近,想见面时可以在有限的时间达到,这在锁阳看来无异于是天堂。
锁阳所在的地方叫做易界,意思是一切都很容易的世界,很讽刺的一个称呼,在这个世界,人与人不常见面,也无法进行沟通。每个人生来就是独立的个体,哦,或者可以这么说,当你从来到异界的那一刻起,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容易,漫长的人生中只有一件事值得期待,那就是死亡。
锁阳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忽然之间就有了意识,他常常在想,棋门后的那个世界的人们都在做些什么,他们的人生意义何在,他们会不会期待与自己见面。锁阳像易界的所有孩子一样,从出生就接受着最严苛的教育,说是严苛,其实不过是信息灌注,根本不用费自己丝毫力气,他喜欢这种感觉。有许多孩子会对这些信息产生生理排斥,他们完全不能接受别的记忆,可是锁阳能,哪怕是再恐怖黑暗的记忆他都能够全部接受,不会泄露丝毫。他能清楚的辨认出自己和他人的记忆,不会产生分岐。他会做梦,每天晚上都做梦,有的很美好,有的很恐怖,可是他全都不害怕,他喜欢这种感觉,在所有的故事里,他永远是旁观者的角色,故事再精彩再悲壮,他也只是个看客。
在易界里,锁阳最喜欢的人就是黑衣长者。无名无姓,总是身着一身黑衣,于是所有的人都称他为黑衣长者。锁阳这一生只有一次见到黑衣长者的机会,换句话说,所有在易界里相遇的人不会再遇见第二次,这是真理,无人可破,只要你身在易界之中。锁阳曾经在被灌注的信息中感受过黑衣长者,只要是完整的信息都会有黑衣长者的印记。黑衣长者可以预见命运,他手中有长长的卷轴可以看到一生。这一生中会遇到的人,这一生中会经历的事,或者更重要的,能不能穿过棋门,只不过大多人都不敢问,大家只是着急询问这一生中会经历哪些有意思的事,好仔细准备,让人生多些期盼。
锁阳是矛盾的,他既希望早些遇见黑衣长者,又希望晚点来,期待黑衣长者到来的日子本身就足够美好。
锁阳内心里有一个秘密,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黑衣长者的一员,也能够看到长长的命运卷轴,他觉得自己的一生漫长而无聊,他想要使之变得有意义,他有无数模糊的梦想,倘若能够使用这个词的话,他愿意把它们称之为梦想,尽管不清晰,但他认为值得付出所有。
他曾经发现过一段记忆,是关于爱情的,那段记忆的拥有者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但却仿佛走了好久好久的路,那是刻在心底的记忆,虽然他不懂,但是却觉得很美好,那些心底的呢喃,被锁阳还原成了文字,然后轻轻念出,存于自己的记忆之中。
“久别重逢是什么?不是相遇的一瞬间相互记起彼此,而是重逢后的日日月月慢慢感到熟悉,有那么一个人,在你生命里留下了足迹,慢慢影响着你人生的轨迹,或许你一生都不会察觉,但是一旦察觉,就再也割舍不掉,这应该就是爱吧。愿意为你改变一生,哪怕你不知道分毫。”
不过这女子的爱情貌似不太顺利,锁阳在很久之后又发现了那女子的记忆,是对着镜匣说的。传说镜匣可以储存影像和声音,历经沧桑之后终会到达命定者的手中,只是需要漫长的等待,常常穷尽一生也没有回音。
那个女子真美,像是一幅风景画,她轻轻说道:“我在你的生命里来来回回,过去未来都有我的影子,我苦心筹谋,满怀期待,不过是与你相逢共看人世沧桑,不过是希望能让你,一生幸福,再无悲苦。但凡你需,但凡我能,无不甘心奉出,我不知道这于你是否有丝毫帮助,可叹我手握命运长卷,却算不出你的命途,穷尽我苏廿一生,飘泊不定,遭受种种误解伤害,却甘之如饴。命曰,不可逃,我在过着我自己的人生,而这人生碎片深处,都有你的影子。”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锁阳下定决心,要成为手握命运长卷的人,像那个女子,苏廿,一样,走过漫长的时光,遇见让自己一生都无悔的人。苏廿,苏廿,他低声呼唤,在这漫长时光中,我们终会相遇。
四
麻栎伸了个懒腰,满足地享受着阳光的洗礼,真舒服啊,不用早起打仗的日子真是太爽了。距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已经十年,人们躲在各自的废墟里舔舐伤口,但时不时的也要进行一下局部战争来证明自己还很强大。多么无聊啊,麻栎最近一年里几乎就天天打仗,不分昼夜,但自己竟然很亢奋。
麻栎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人,从小就是,别人拥有的东西,他只拥有一半或者什么都没有。比如父母,比如友情,再比如梦想或者说命运。甚至于现在,麻栎低头看看发现自己的影子似乎也比别人的要浅,据说这是缺少灵魂的原因。他始终觉得在另外一个时空会存在另外一个自己,有父母,有一群朋友,有不懈追求的闪亮的梦想,有完整的命运,一切都是平凡而美好。
幸好麻栎会假装,他假装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把自己所有的与众不同都藏在心里。他要和大家一样,甚至于更积极一些,他享受大家的羡慕与赞美,或者说,他假装享受,他想要自己过得更好一些,所以他看大量成功学的书籍,可惜,没一样能够让他感到振奋。
他甚至想过走进救赎门,他觉得守门人的人生都比自己有意义。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有暴力的种子,可是他不能去随随便便伤害别人,因为有法律,他必须要遵守。有时他觉得自己很可怕,尤其是在加入了军队之后,有许多年轻人被折磨的精神崩溃,不得不离开战场,他们觉得自己手上满是血腥。可他从不,他只是对死在自己手上的生命略感遗憾。
这是战争,他在心里低语,战争只有胜负,生命只是计量单位。但是很奇怪,所有死在他手上的人都不曾真正怨恨于他,原因很简单,这只是战争,他们之间并无仇恨,并且每一场厮杀,麻栎都是堂堂正正的战斗,如此说可能有点矫情,但事实就是,生死的几率是一样的,只不过,麻栎运气好点罢了。人活在这世上,有许多可以埋怨的事情,唯独不能抱怨命运,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有抗争的余地,只有命运没有,不管你信不信。当然,麻栎能活到现在,实力也是至关重要的,在整个冬之峡谷,他的枪法耐力和判断力是最好的,除了最高统帅苏铭。
所以当苏铭要亲自见他时,麻栎没有感到意外。苏铭是个英雄,不光是冬之峡谷,整个世界的人都必须承认这一点。在十年前,反叛者的势力侵占了整个世界,只有苏铭还在顽强抗争,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世界。尽管现在的世界也不怎么美好,可终究要比落入反人类的反叛者手中强,至少人们现在都这么认为。但其实,大家都没有见过反叛者,战败的那一天,所有与反叛者有关的一切都被抹除了,只传说反叛者是来自异时空的逃亡者,拥有灭亡世界的力量,总之是个危险而又厉害的家伙。其实在麻栎看来,灭亡就灭亡吧,至少还有点新的期待,完全消失后究竟是怎样的?总比人类自己可劲糟蹋强。只是这个想法,麻栎不敢透露给任何人。
见到苏铭时,麻栎还是吃了一惊,他看上去仍很年轻,虽然两鬓已经斑白,但却没有丝毫老态,反倒是平添了几分饱经沧桑的魅力。军人出生的苏铭笔直的像是一杆枪,麻栎虽然平日里军姿也练习的不错,但在苏铭面前还是不由自主地绷直身体,他竟是紧张了。
苏铭开口,声音竟异常清冽,没有军人常有的压迫感与不耐,反倒是很温柔,“你愿意跟着我吗?”
在那一瞬间,麻栎想了好多好多,但不容置疑的是,虽然有那么多问题与不安,但他愿意,愿意跟着这个一生都在战场厮杀的人,这是他的同类,他有这种感觉,并且愿意为之赌上所有,反正他拥有的就不多。麻栎努力抑制自己,不让声音发颤,尽量表现的平静:“我愿意,向命运起誓,倘若背叛,一生哀苦,永世无望。”
这个故事没有什么具体情节,纯粹是散乱的片段,不过还是希望小天使们慢些读,能够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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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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