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耀]玫瑰夫人》病青山

76、第七十六章

　　在亚瑟所乘坐的航班抵达伦敦之前，那些消息敏锐如同猎犬般的英国各大新闻媒体便都收到亚瑟养子去世的消息，他们提前都蹲守在机场出口处，一旦亚瑟出现他们就会蜂拥而至。

　　深陷在悲伤情绪中的亚瑟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被围堵在机场出口，只身一人回国的他试图从这些拥堵着他的记者们身边遁走，但是他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柯克兰先生请回答一下，您的那位中国养子为什么会突然暴毙而死？其中是有什么缘由吗？”

　　“为什么您和琼斯小姐举行婚礼，而却把您的养子独自一人留在家里？”

　　“为什么只有您一个人回来了呢？柯克兰家的其他家庭成员为什么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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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各个大报小报以及各个电视台的记者们像是生怕亚瑟突然从他们眼前消失了似的，叽叽喳喳地连续不断地提问。

　　他们问个不停地声音让亚瑟隐隐有些头痛，他让那些记者先安静下来，然后他开口说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养子已经去世了，所以我得赶紧去见他最后一面，请你们不要耽搁我的时间，另外，柯克兰家的其他成员会随后相继返回英国，请不要妄加揣测别人的悲痛。”

　　“所以请让让行吗？下次有机会再来采访吧。”说完亚瑟便推开那些堵在他面前的那些记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然而等到亚瑟赶到贺瑞斯家时，贺瑞斯和王湾已经按照中国传统葬礼习俗将王耀净身入殓了。那具沉香木棺材就停放在贺瑞斯家宽敞的客厅里，这客厅已经被装点成中式灵堂的模样，白色的纸花铺满了棺材的周围，而棺材底下点着一碗油灯，按照中国古代的说法是阴曹地府黑暗无光，点一盏脚灯好照路。

　　亚瑟失魂落魄地望着那具已经盖棺的棺材，他用近乎乞求的语气问贺瑞斯道，“可以打开棺材让我再看他最后一眼吗？”

　　“我很抱歉柯克兰先生，一旦盖棺后就不能再打开了，否则亡灵会不安的。”贺瑞斯看着亚瑟说道。

　　听了贺瑞斯的话，亚瑟眼里的悲伤就更浓重了。他不知道该何种言语来描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自己原本很珍惜的东西突然坏了，或是是被别人夺走了一般难受。他感觉胸腔里就像是快没了氧气似的，那么压抑那么让人窒息。

　　“既然来了，就给他上柱香吧，说说话吧。”说着贺瑞斯便从一旁的香台上取出三根香点燃后递到了亚瑟的手里，然后他便转身离开了，偌大的厅堂里只留下亚瑟以及那具沉木棺材。

　　亚瑟拿着香模仿着记忆中的中国电影里那些人上香的模样对着王耀的棺材拜了拜然后将那三根香插在了棺材前的香火盆里。

　　不能打开棺材见一见王耀最后的遗容的亚瑟只得注视着那张摆放在棺材前的黑白遗照，他感觉自己很有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踌躇了很久，才清了清嗓子装作自己还好模样对着王耀的那张遗照说道，“嘿，男孩，你为什么总是不能等我一步？嗯？”

　　“你别看我现在还能好好和你说话，事实上我难过得要死！你怎么能死了呢？你不是长生不死吗？”

　　“一直有句话想要告诉你，可是总是没机会。”说到后面亚瑟的声音已经明显能听得出哽咽的味道，“我爱你。”

　　“我从来都不相信有下辈子这种说法，但是现在我无比渴望下一世还能遇见你，在恰当的时刻遇见最美好的你。”

　　从厨房里泡好了茶端来给亚瑟的王湾恰巧听到了亚瑟刚刚对着王耀的遗照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何她的眼眶有点湿润，一时间，她忽然想起来很久远的以前，她也曾对着某个男孩的遗体说过类似的话，那个男孩原本打算娶她的，不过后来战争爆发后，胸怀家国与民族的他参军去了，最后那个男孩死在了战场上。

　　人死后真的有下一世吗？王湾在这世上活了这么久却从未见过那个男孩的转世，也许有转世，但是转世之后他便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了吧。

　　“柯克兰先生，喝杯茶吧。”
　　亚瑟接过王湾特意为他泡好的茶，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其实王湾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男人，于是她只是淡淡地勾勒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后，便匆匆上楼离去。

　　在二楼的某个小隔间里，那个原本应当睡在楼下的棺材里的东方少年此时正睡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小隔间的床上。王湾看着自己的那个已无任何呼吸和脉搏的大哥，她下定决心要让他活过来，哪怕是牺牲掉她的性命。

　　就在这时，王湾的背后响起了贺瑞斯的声音，“你真的下定决心要那样做了吗？”

　　“是的，我已经受够了那些难闻的药片还有无时无刻纠缠着我的抑郁了。”她转过身来看着逆光的贺瑞斯道，“你知道的，这对大哥是解脱，这对我也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