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莲染》阡坠

3、请不要爱我

　　太阳在天空与土地交融的地方，慢慢将脸露出来，把带着圣洁光辉的阳光散落在世界上，让他们只拥有美好和爱，肮脏将不复存在。
　　透过窗子，光被＂分割＂成一条条的铺在瓷砖上，暖暖地无比温馨。
　　＂齁吁，齁吁！＂震耳欲聋的鼻鼾声在宿舍内响起，惊天动地，格外煞风景。
　　徐岳肖，张凌两个人被吓醒。黑着脸，大摇大摆地走到常闻风床旁，想必这一定就是呼噜声的来源。＂齁吁！＂徐岳肖张大嘴巴打了几个哈欠：＂诶，还真是他。＂一连摇了摇头：＂常青藤呀，好自为之吧，哥救不了你呀。＂又爬回了床位。
　　张凌的魔爪一点一点地靠近，四周散发出浓浓的怨气，将还在做美梦的常闻风包围，＂准备歼灭＂！轻点使劲，两个指尖用力一捏。
　　＂啊，搞什么东西呀！知不知道……＂常闻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先是杀猪一般的哀嚎，紧接着是没完没了说个不停的咒骂。
　　＂大神呀，能不能别吵了！＂白基旦的脸上＂写着＂三个大字＂想睡觉＂。说完又马上躺下了。
　　白络凡已经醒了很久了，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呆呆地看着舍友们互相打闹。突然想起来些什么，拿起手机：＂喂，潇楠，今天我要过去一下玩帮我打点打点。＂“您是大少爷，随你高兴。”
　　＂今天我们出去玩吧！＂白络凡一句话成功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我也坐起身来：＂不太好吧，不上课吗？＂
　　＂怕什么，都大二了。再说你也是刚来，带你去看一看武汉的美景！＂常闻风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你是哪里人？＂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我是丽江的。＂＂丽江呀，是个艳遇的好地方。＂徐岳肖开始了无限猥琐的遐想。
　　张凌折好被子坐在那里：＂还没自我介绍吧。我是张凌，他们都叫我学霸。＂＂我是常闻风，俗称常青藤。＂他转过身靠在窗台上。白基旦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我叫白基旦，也叫白鸡蛋。笑吧，我不怪你。＂捂着嘴，尽力不让自己发出笑声，脸涨的通红，没办法，谁让他戳我笑点。
　　王昊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薯片，递了过来：＂王昊，他们都喊我大胖，这是见面礼，我这人什么都缺，最不缺零食。＂他从上床的楼梯上走了下来：＂我，白络凡很高兴认识你。＂面带微笑，又转身变了脸：＂你们快点行不行！还出不出去了？＂＂是，是，是。＂除了还一脸懵懵懂懂的沈易终，众人四处逃散。
　　……五分钟后……
　　一辆印着疑似斑马纹路的敞蓬车停在了宿舍楼下。八个人懒懒散散，晃晃悠悠地从宿舍楼下来。＂这是斑马，还是人行道？＂我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模样，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他的品味。白络凡的脸阴沉沉的，手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我们走过去吧，顺便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张凌笑了笑，想缓解一下绝对零度的气氛。＂好啊！＂＂走吧走吧！＂常闻风拍拍点络凡的肩膀：＂哎……＂
　　……走出校门……
　　如今的武汉褪去酷热，正迎来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武汉醉人的秋再次爱上这座城市，金黄的银杏叶铺满小路、火红的枫叶挂在枝头，几分哀愁的模样。
　　＂去昙华林那边吧！＂王昊终于没有带上零食了。
　　满地的落叶，拂过阳光溅落的尘埃。好像想起在这里的云水过往，一场悠长等待。静静地送走春秋，又匆匆迎来冬夏。它们记得曾经有着怎样清澈的相逢，又记得怎样美丽的错过？收藏了许多年轻的惆怅，也珍藏了青春的梦想。就这样躺在这里，等待有缘人乘风而来，再抖落一地的故事，飘散满怀的哀伤……

　　＂到了没呀？＂王昊的额头上，嘴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这就是胖子的痛呀。＂快了，你还吃不吃的呀？老规矩我请！＂白络凡深感同情地看了一眼濒临虚脱边界的王昊。
　　街边都是不一样的小吃店，花花绿绿的招牌和四处弥漫的香气都吸引了不少吃货。
　　前面一家装修得很古典的店铺在这喧闹嘈杂的大都市中显得格外突出。没有似之前的那般吵闹，静逸的气愤在里面荡漾着，却也有不少人。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排队。＂呐，到了。＂他停下了脚步。
　　＂挺不错呀！＂我径直走了进去，视线紧紧被一幅字画吸引住。＂诶，我的老腰呀！＂常闻风用力地垂了垂自己的腰，酸痛稍微得到了一点环节。
　　王昊连忙往里走，找了一张空桌坐下了。＂老板呀，包子现在上吧！＂十分轻车熟路的样子，白络凡朝一位长相老实的中年男子招了一下手。＂好嘞！＂一声清脆响亮的回答。
　　徐岳肖用手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没看出来呀，还是老司机。＂接着露出了和常闻风如出一辙的猥琐笑容，就连白基旦都笑了，张凌也没有忍住。
　　＂哎，沈易终呢？＂王昊突然之间发现了不对劲，四处张望了一下，依然没有找到他。
　　我仔仔细细地将这幅字画看了一遍，居然还是真迹，这小店该有点时间了。竹子在岁寒三友之中可以算是最难画得有味道的了。从观察，取叶到布局，整一个过程都需要耗时间非常久。这字真是好看，字迹十分清秀，恍若浮云薄雾，飘在画中。宣纸是出自名家之手，起码经过了六年以上的沉放。
　　＂易终，过来吃生煎包啦！＂如此熟悉的声音，场景慢慢重叠在一起，又渐渐分离，回到现实。明明想忘了的，明明忘了的，好不容易淡忘了一些的记忆，模糊了一些的感情。猛地一转头：难到他还记得？不可以这样，真的不可以！一定是装满了，才会溢出来。来自心灵深处的麻木，一点点渗入血液，融为一体。
　　白络凡朝我挥挥手，泪慢慢涌出。身体渐渐麻木，心早就碎得不成样了，像是被满林子的玫瑰花包围，尖锐无比的刺一点点慢慢扎到肉里，戳破皮肤，让殷红的鲜血将所有的玫瑰灌溉，血一样艳丽的颜色，爱情的毒药。
　　＂你怎么了？＂白络凡稍微有一些慌乱。依然没有任何反映，如断了线的木偶，失了魂的娃娃，只有泪不断涌出。顺着脸颊滴落到衣服上，慢慢消失，有一些落到地上和灰尘一点点融合，浑浊……
　　你一定忘了吧？真如我说的那样，我想得，希望的那样。在以前有一个人一直跟随在你的身后，你们形影不离，他就像影子一般，紧紧跟随。你开始注意他，了解他在其他人面前一直带在脸上的面具。你有自己的圈子和世界，可是对于他来说那个时候父母和你就是他的世界，他为了你开始更加强迫自己笑。你们开始交谈，很愉快？也许对于你来说吧。
　　他开始习惯倾听你的诉说，看着你哭就去安慰你，看见你笑就跟着笑。几年后，你好像开始厌倦了，慢慢远离他，没错，在他以为已经成为最好的朋友是离开。没有一丝踪影和痕迹，甚至你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他没有怨恨，只是开始感觉疲惫，过了很久。他才发现，这份友情早就在他的心里变了样。等到你们再次相遇，他曾经想过说出来，他开始寻找机会。发现你变得他完全不认识了，你和他的世界差得太远。宁可以后像陌生人一样也不愿让你讨厌。他是这样想的，慢慢忘掉……

　　白络凡有些不解的走了过去，眉宇之间尽是担忧。＂你怎么了？＂刚伸出手准备触碰我的肩膀。＂你……＂朝旁边一躲闪，怨恨和其他说不清楚的感情一时间全部涌了出来。
　　其他六个人也停下了筷子，盯着他们。＂你不舒服吗？＂与平时不一样的语调，这般柔和。
　　不可以，不能够再次陷进去！到头来伤得还是你自己，他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他了。忘了吧，忘了！眼前是一片虚幻，只有白络凡一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想努力地触碰到他，身体的什么东西开始破碎，抽离。慢慢变得无力。＂易终，你怎么了！＂两行鲜血曲曲折折蜿蜒地从鼻子中流出。
　　迷迷糊糊，恍若天际漂浮着的白羽，飘飘荡荡，终于落地……
　　＂哎，他怎么了？＂许多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昏迷的沈易终。白络凡拼了命的摇沈易终，眼睛开始泛红，真的似被死神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无力挣扎。我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在我的身旁若即若离……
　　张凌拨通了120的电话：＂喂，您好！这里有人昏迷并且正在失血，请尽快！＂
　　白络凡的额头上不停的滚落下豆大的汗珠：＂醒醒呀！易终，好不容易又遇见了，不能这样呀！＂
　　常闻风捂着嘴开始偷笑：＂他只是流鼻血，昏了而已。＂白络凡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常闻风：＂你懂什么，给老子滚一边去！＂搂着沈易终，用公主抱的方式将他抱上了救护车。
　　……医院病房……
　　护士面带微笑地看着紧紧握住沈易终手的白络凡：＂病人没有什么问题，这是心病，要注意他最近的情绪。＂白络凡点点头，依旧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脸的担忧与不解。
　　你还是老样子呀，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我多希望你能和我说一说，哪怕一件事也好啊。你家的贵宾犬应该还在吧！你一直带着的那块没有形状的玉也在么？你昨天晚上的到来确实给了我一个惊喜，但是你好像忘了，我好怕，所以没有问你。所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没有想到，你依旧是那个你，但是我看过的太多太多了。为了还能和你一起谈天，看着你笑。我放弃了出国，再来找你，你不在这里了，不在了……

　　＂明天见！＂白络凡朝沈易终招了招手，转身头也不回，一步一步渐行渐远。沈易终一直笑着，一直站着，眉宇任何回应。仿佛已经排练了无数次的场景，动作，台词。那么熟悉，成了一种习惯，成了他致命的弱点，他的脑海中坚信着什么？向着太阳微笑，白络凡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那一个拐角处。走得依旧那么轻松，像平常一样道个别就走了。恍如美梦初醒一般，被人从睡梦之中叫醒不得不去面对残忍冷酷的现实。我下意识的伸出手，迈开步子希望能够追逐上那一丝温柔。＂你不要这样就走了！＂
　　白络凡被突然之间的大喊吓得不轻，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易终，你醒啦！＂白络凡像六年前一样伸出手想摸摸我的脑袋。＂你是不是还记得！＂不留情面地拍掉他的手。
　　＂是！一直都没有忘，你那么绝情！＂从眼底透出的哀伤和无奈。
　　＂当初明明就是你先走的，你那样走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用了六年的时间来沉淀这一份情，依旧还是没有消散。只是这一次不需要去逼迫了，心已经够疼了，还未合愈的狰狞伤疤又被重重地割了一个口子，长不回去的，生疼生疼。＂你先冷静一下！＂白络凡也不由得加大了声音。
　　＂我也没有想过那样就见不到了！＂
　　＂你没有想过？走得那么无影无踪，所有的联系方式在一瞬间消失掉，你还告诉我说你没想过！＂近乎是撕扯着嗓子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涩涩干苦和那么一点点地释然。＂我找过你了，可是你……＂＂你给我闭嘴，不用解释了！＂脉搏渐渐加快，心电图上的数字变成了危险的红色，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
　　＂你走了，为什么我不能走？既然没有关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给我滚，越远越好，滚！我一定要转学，滚呀！＂心中压抑不住的感情只会让他变成仙人掌，用刺来保护自己同时也让别人离我越来越远，伤得不只是别人，最疼的还是我自己，遍体鳞伤。
　　白络凡的脑海之中只剩下＂转学＂两字，似火上浇油一般，怒火熊熊燃烧：＂我告诉你！好不容易再次遇见你，我不可能这么容易放你走，无论你转到哪一所学校，我一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读不下去，最后回到这里！＂
　　完了，断了退路，我不由得发抖，面对白络凡，我唯一能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只有逃！也只能逃。留下只会越陷越深最后沦陷，这样的情是不会被世间认可的，只能逃，只有藏。似硬生生地将一块岩石分离成两块，针尖扎进指夹肉里的疼痛。
　　＂你滚。＂没了刚才的气势，反而更多的是颤抖。
　　房间里的灯光在被子上撒下一层厚厚的影。那是他的影，别人无法触及的黑暗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去面对。没有那么简单，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需要说出来？不，绝对不是！淡淡的，一圈一圈的笼罩着他的心，看起来如此轻柔却无法挣脱。
　　留念了六年，幻想了六年后的相遇。做梦都不会想到会真的相遇，也许位于能够做到只有静静的看着，看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