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空境]浅海游鱼》半岁

10、第十章

　　密密麻麻的雨滴直落落砸在地上，溅起硕大的水花。砸落的声音嘈嘈切切，掩盖了些声响使人听不真切。

　　朦胧灰暗的天色下，亚绫却看见雨幕中从巷口跑出来的人。

　　一把推开高椅，也顾不上书包和吃食，耳边飘过一些人的呼喊，模模糊糊传不进她的耳内，摔门而出，一脚踏进积了水的道路。水溅起，打湿了裤腿和鞋子，还钻进了鞋里湿润了袜子。然而这并不明显，因为她全身在冲出门的那一刻就以飞快的速度变湿了。

　　不过三步远，她便已全身湿透，细碎的黑发贴在脑袋上滴落水珠，额前的刘海随着奔跑的步伐不断抖落雨水，和着打在脸上的雨珠，遮蔽了她的眼。

　　街边的人看向这个在暴雨中飞奔的少女，她像是疯了一样，在旁人对这雨避之不及时狂奔在雨中。

　　就在刚刚下雨前混乱的人群中，那个拿刀刺她的小混混进了巷道，出现了。

　　踩击的水声传进那个脸色惨白，瘦弱蹒跚的小个子男人耳里，像是受了惊的老鼠，他一阵颤栗，瞬时竖直了弓着的脊背，对对眼转溜着，转过头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看见了飞奔而来的亚绫，他在原地呆呆伫立想了些什么，又在亚绫几乎能够得到他手时飞快地窜逃。

　　幸好不是很远了，再努力一把，再快一点……

　　亚绫本已跑了挺长一段路，还是逆风冒雨的，现下她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已经疲惫，奔跑的步子不易察觉地在变小。

　　不得不出行的人撑着伞早早地避开他们奔跑的道路，以免被水花溅一身，顺便还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一前一后都不带伞没命的奔跑。

　　真是可恶！亚绫一边拖着越发沉重身子，一边在心中不住地咒骂，这种明明就在眼前却追不上的感觉真是够了！这么难得的机会，难不成就让他跑了？

　　努力一咬牙，趁着前面的男人也跑累了，赶紧加快了步子，手一抓，扯下了整块衣袖。

　　“停……停下！我有话问你！！”终于可以有气说话了，亚弥特意在空闲时间里练习的擒拿手终于派上了用场。双手钳制住他的手腕，身体一软直接人坐在了他身上。身下的男人承受不住后背的压力，整个人以非常扭曲地姿态脸贴地，倒在地上。

　　雨不停地在下，豆大的雨点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些生疼。

　　“呼——我问你，你不是当时在这里打过人吗，还刺伤了她——谁指使你的？”

　　身下的男人闷哼一声，并未回答。

　　“喂，如果你能回答让我满意，我可以不去指控你。要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叫人报警！”

　　“哎呀，你说出来不要紧，我是不会说去的。这样你不会有什么损失，还可以让别人来替你受罪，怎么样？拉几个人下水是不是觉得心里好受些？到时候我不会指控你，你可以不用受这个罪责。”

　　亚绫歇了歇，改变策略，开始威逼利诱。

　　“没有人指使……”男人终于张口，却说出了亚绫不满意的话。

　　“哦？这是真的吗？”亚绫撅了撅嘴，挑高眉头，“那为什么说‘别打死了’‘不好交代’？还有，你们后来怎么一看到折原临也就不打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哎？你说折原临也吗？那是一个讨厌的狐狸，你连见也没见过他吗？”左脚一脚踩上他的脚踝部位，男人吃痛的叫了一声。

　　“我……我不知道是谁！”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见过他啊，这么说有些闪烁其词让人怀疑了呢？”

　　这人……还以为很快就会招呢，没想到一直耗着……要对身体进行施压吗？从哪下手呢……

　　从来没有用过“严刑拷打”来质问，亚绫不知该从何下手。

　　而且身体有些虚弱乏倦……万一力道不够，可达不到效果啊。

　　她捁紧男人的手腕，略伏身，“你要是能好好说，我可以不追究你，不过你还是不说的话，那我现在就报警，抓走你处刑，并且我会告诉警察，你是主犯，我身上的刀伤都是你干的！”

　　一个用劲，把男人的双手一起扭曲，向前压，顿时一声惨叫，伴随着狼狈的姿态，男人终于说出了亚绫要的话。

　　“我不知道！是那个男孩！是老大和他接头的！”

　　尽管有些语句不通，但这关键字句亚绫是懂了。

　　“哦？所以是那个那个男孩来指使你们的咯？是给你们钱来打我然后不能打死？”

　　“是是是！所以我……”男人咬着牙眼睛由下而上瞥向她。

　　“嗯……”总觉得还可以问的更清楚些，但是亚绫又觉得问不出话，心中有些什么抓不住的线头在飞。

　　将他的手臂折回正常姿势，正要把跪着的双腿立起着地，突然，一声闷响，“砰！”。

　　小个子男人把手腕从她的牵制中脱离，虚脱地挣扎起身，嘟囔了一句“谢谢”。

　　后脑被击中致昏的亚绫就像刚刚在她身下的男人一样，以非常狼狈的姿态倒在积了一层水的地面上。水在不停地流动，雨打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不断重复润湿她的身体。充盈着雨水的衣服格外重，贴在她身上，好似压迫着她不让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