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血珑》Daisyue

6、天山若夜（3）

　　“那时候，娘刚刚掌管若夜阁，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山若夜，天下无双”的若颜夕。”
　　“那一年，娘年轻气盛，一心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离开了天山，离开了这没有尽头的白色，只身一人去了龙城。那样鲜艳明亮的龙城，没有单调的颜色，到处都是喧闹的人群，人声鼎沸。娘从小就被师傅在天山带大，何曾见过这般的景象。娘在龙城逗留了三月有余，因为血瞳的缘故，一直不曾以真面目示人。直到遇到了你爹和你秦叔叔。”

　　“娘！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珑儿，你不要急，听娘慢慢说好吗。当时已经是快入冬的夜了，龙城的天空不似西域般辽远广阔，大户人家都沿着长街点着灯笼，照的天空也微微有些橘黄色。娘照例会坐在客栈的屋檐上，看着大街小巷里在发生的事，哪怕只是听听人的声音也觉得开心。只有那时候，娘才可以除去头上的斗笠，不用去介意世人的眼光。恰巧那天你爹也跟你秦叔叔说要上屋顶看什么风景，明明不会武功还硬要爬那么高。”

　　秦思珑第一次看见娘脸上露出像一般女子般莞尔的笑容，那么甜，那么自然。她突然好想见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的爹。

　　“你爹那天穿着月白色的长衫，袖口和领口都有烫金丝线的细致绣纹，发冠和手上的扳指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虽是文弱的样子，却透着股与寻常人不同的气息。他是第一个见到娘的眼睛而不感到惊讶的人……”（这里在很久很久以后会写番外的）

　　“思珑，你爹曾是龙城的皇。”
　　娘这一句似是说的辛苦，却又无比温柔地看着我，那感觉像是要我牢牢记住她说的话。

　　娘的故事如此柔美冗长，可我却觉得那一切的一切如同晴天霹雳，让我一时回不过神来。自从那年娘带我回天山以来，我一直觉得娘有事瞒着我。虽然对于这件事我有过诸多猜测，是关于娘娘的过去，还是关于娘和爹，不，是秦叔叔，可是却从未设想过是这样的结局。

　　“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龙城不是亡了吗？”

　　“思珑，娘并不是有心瞒你那么久，只是你那时年纪还太小，娘真的不忍心告诉你这一切。现在世间再没有龙城这个地方，连天山都已是韩家的天下。”

　　“我不信！我不信！我明明叫秦思珑，怎么可能是龙氏血脉！”

　　“对不起，珑儿。很多事娘和爹都是身不由己，你秦叔叔对我们有恩，是娘对不起他，娘这一生对不起太多人了。但你要记得，你是秦思珑，别去想龙氏的事。龙氏家族早已被灭门了。”

　　“灭门，那爹？”

　　“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没人见过他的尸首，世间还有传闻说他早已遁入空门，十年了，找了十年了，竟然还是音讯全无。”
　　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神色也变得极为黯然。
　　“珑儿，这些年幸好还有你在娘身边。你不像娘是血瞳之人，不会再有诅咒缠着你，你可以过很幸福的生活的，娘是真的很开心。”

　　“娘，那你还在找爹吗？”

　　娘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回答：“找，是我害的他，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