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利培酮》十几兄

3、 钓鱼

　　苏北挽起裤腿，下了河。李念蹲在岸边，看着河里的小鱼。
　　看了一会儿，她问苏北，’怎么吃。’’
　　苏北哭笑不得，’’我想给你红烧也不行啊，今年河里就没个大鱼。’’
　　李念想了想，’’炸了吧！’’
　　李昂点头，’’成，炸。’’
　　苏北逮的格外认真。他想怎么着也得凑一顿吧，这七八个人，还没逮半桶。
　　苏博杨笑着对李念说，’’今天捞的不多，你就别吃了，行不行？’’
　　李念半响后才答，’’我是军师。’’
　　没人听到，大家终于找到一条大鱼一群男孩围追堵劫，水里翻起了浪。

　　江尚起床，李阿姨把饭放在餐桌上。十点半，她看着钟表发呆。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想起昨夜的那番对话，片刻后，起了床。
　　冲完澡，裹着浴巾去衣帽间，。一条灰色的棉布连衣裙，下摆很漂亮像花朵。
　　她站在镜子前，褪去浴巾，那里的姑娘披散着头发，黑亮的起腰长发，漂亮的眼睛亮亮的，像月光。皮肤白皙，胸部微微隆起，腰肢纤细，胳膊垂下，挨着大腿，腿间有细细的黑色，光滑笔直的大腿，左边的小腿布满划痕，一道一道狰狞丑陋，右边的小腿却很光滑，有着美好的曲线，脚裸纤细，脚掌如玉。她很美，却似乎没有生气一般。
　　江尚拉开抽屉，找到一片，画着蛇妖的纹身贴，她把它贴在腿上，它们盘旋着盖住一道道疤痕。穿上灰色的连衣裙，把头发高高扎起。穿上白色的帆布鞋。
　　妈妈在和李阿姨说话，她笑容温和。她一直这样优雅。即使做最恶毒的事，也会温柔。看起来弱不禁风，实着蛇蝎心肠。
　　李澜回头打量着江尚，嘴角挂着微笑，真的像极了一个无比疼爱女儿的母亲。
　　江尚低着头，并不看她，她有些颓废，那种无力抗拒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朝车上走。
　　李澜对她说:’’江尚，李阿姨给妈妈留了些桂花酱，陪妈妈去拿一下，可以吗？’’她温柔，有礼貌，像一个为了挽救不良少女，宽厚的母亲。
　　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一般，江尚想，她勾了勾唇角。
　　李澜朝李阿姨笑，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少女，惊喜，快乐极了。
　　她们慢慢朝李阿姨家走，路过树下的老人和妇女。李澜朝他们打招呼，她像她们介绍她的女儿，和她们微笑，像个女皇。
　　江尚想，她应该是个女巫吧！是那个坐在山顶城堡王座上的女王，她不择手段的做到那里，用尽方法的扫除任何障碍，她欺负了所有人，却伪装成一个受害者。
　　江尚看到李昂，他带着一群人，在自家院子里抬烧烤炉。他也看到了她，眼睛扫过她的裙子，他看到了她的纹身，然后抬头看她。
　　江尚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像母亲一样恶毒，攻于心机。她想拉着他走出那片黑暗，那里全是长刀，枪支，他不会活下来的，没人可以活下来，没人可以全身而退。
　　她没说话扭过头往回走。
　　李昂看着她匆匆离去，他以为她是来找他的，他冲了出去，两三步追上她:’’你找我？’’
　　他习惯了她不说话，就像习惯了李念不说话。他接着问她’’什么事？’’
　　江尚张了张嘴，她问他，’’你逮了多少鱼。’’
　　李昂笑:”还挺多的，你要吃吗？我们晚上烧烤，这里的鱼都是野生的。”
　　江尚问:”你们中午不吃吗？”
　　李昂说:”上午逮的每个人给家里拿一些，下午逮的我们自己吃。”
　　江尚:”我需要拿些什么吗？”
　　李昂:”带上你的肚子就行了。什么都有。”

　　她坐着车里闭着眼睛，李澜在打电话。江尚想，她真的不累吗？每天带着面具生活。
　　她问她:”你会把我送到那些老男人床上吗？”
　　李澜没有看她，她在发邮件。
　　江尚看着她:”如果那天，我非去不可，提前告诉我一下，好吗？”
　　李澜按了发送键，她依旧盯着电脑笑:”你是想爬到那个男孩床上去吗？她回头朝她笑:去吧！做好防护措施，到时候上别的男人的床，我会提前带你做修补手术。”
　　江尚心纠成一团。她想说你别伤害李昂，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和他上床。我会听话，我老老实实的等着！你说什么我都听。
　　她想说我会杀了你的总有一天。
　　可她不敢，活着的这些年里。她始终是她手底的一颗棋子。她以为可以母凭子贵，进到江家。可奶奶不同意，她把她丢在江家门口。老人留下她，给她最漂亮的裙子，上最好的学校。她骗她作为回报，给奶奶一些惊喜，她放了那片子。奶奶断气了，她惊慌失措的去除碟片。她告诉他们，她不知道，是奶奶要看电影，她在写作业。
　　江尚想，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生而为人的那一刻起，她身上就流淌着这个女人的血液，它肮脏，恶臭。她利用她走到今天，好像从来不怕有人会知道。
　　她怎么可以装作的如此光明磊落。
　　她想还有什么比不得已的人生更加艰难的。
　　李澜说:”我太了解你了，你斗不过我的江尚。”
　　她带她去了医院，那位有燥郁症的医生接待了她。江尚全程在发呆，最后，那位极瘦的医生小声说:”我给你重新找个医生吧，没人会知道，我们悄悄来，剩下的那些费用我全给她。怎么样？”她眼里极其复杂，她好像看懂了些什么。
　　江尚笑:”医生小姐，忘了我那天的话了吗？”她说完转身就走。
　　江尚记得，她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妈妈。
　　她想，自己只要不死就好，不用好起来的。李澜不会愿意见到她好起来。她留着她以备不时之需。
　　从商场走出来时，已经傍晚。霞光是蜜色的，江尚坐回车里，。李澜上了另一辆车。
　　车子在车流中穿梭，路过本市最豪华的ktv。
　　江尚按上了车窗，她透过车玻璃，看到一群穿着年轻的男孩，女孩。江尚一眼就看到了安娜，她个子高挑，搂着一个个子矮小的姑娘。
　　江尚不记得她是谁。她想安娜是看到她的，因为，车辆刚走过去。她就放开那姑娘看向这里。她看到她好像抬起了手。
　　李昂在等她吗？她又看到他笑着说，带上你的肚子来就行了
　　司机调转车头。江尚把头抵住前车的车背，她捂住胸口，脸色苍白。
　　李昂，我就放你走吧。
　　车子停在门口，江尚起身，好像刚才那个疼得要死的人不是她一样。她关好车门，站在那里。人群发出尖叫。
　　安娜跑过来，兴奋的无以言表。她搂着她大笑:”咱们的千杯不倒来了。”
　　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打招呼，她勾勾唇角，一一回应，不热情，也不冷淡。江尚想这是不是她的世界？
　　三楼的大包厢里。四五十个男孩女孩，大部分在喝果汁，他们都不大，十四五岁。大部分是实验中学的学生。今天是刘一楠的生日。他哥是这里的老板，一群人只是来唱唱歌。桌子上连一瓶酒就都没有，全是甜点和饮料。
　　年幼的时候，都一样对成人的世界充满好奇。
　　她也在那里上过几天学，认识一些人。
　　江尚是羡慕她们的。
　　她起身走到窗边，从书包里，掏出万宝路。安娜递给她一只打火机， 的，很好看，上面俗气的刻着她的名字缩写。js
　　安娜说，”还有十天，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提前送你，生日快乐。”
　　江尚接过打火机，靠在墙上静静抽烟。
　　安娜说，”你现在住在哪？”
　　江尚转过头，看她，没有说话。她的姿态随意，眼睛里却全是戒备。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上学，要中考了。”

　　江尚按灭烟，走到台上和刘一楠打了招呼。她走出了包厢。走廊里，有昂贵的长毛地毯，墙上的画被取走了，刘上很疼他的弟弟。
　　江尚按下下楼键。一楼今晚没了跳艳舞的女郎，舞池里换上了，钢琴曲。江尚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今晚，要钓鱼了。
　　两个小时之后，楼上走出一群人，刘一楠招呼着大家坐上外面的加长版轿车，她听到有人惊呼。
　　这里又开始慢慢热闹起来。音乐刺耳，她的桌前放了红酒。十分钟后，前桌发出吵闹，一个肥胖的中午人抓着一个卖酒的姑娘。江尚起身去了厕所。
　　二十分钟后她出来。那里还没完，一身高定的西装价值多少？
　　总之一个卖酒的姑娘赔不起。她哭花了妆显得狼狈。
　　那男人说，”要不让你朋友陪哥哥们睡一晚。”她指着那个扶着卖酒姑娘的女孩，女孩清秀的脸上泛着红，瞪着眼睛看那个胖男人。
　　江尚走过去看着她。人群开始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在看热闹，灯打在江尚的身上，她出众的五官显得更加特别。
　　江尚开口:”多少钱？”
　　中年人愣了愣，”你多大啊！谁让你进来的，你赔得起吗？”
　　人群里不知是谁，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人发出低笑。
　　江尚说”多少钱，我赔给您。”她有礼貌的说。
　　男人笑”不用你赔了，干了这平威士忌，就走吧！”
　　江尚没怎么犹豫，仰起脖子。她喝得痛快，没一丝拖泥带水。扔了瓶子往外走。
　　刘左左抱着赵晓葵跟上去，她见江尚走的稳稳当当，没一丝醉感。心里生出巨大的羡慕。她永远那么耀眼，她一出现她就沦为陪衬。

　　江尚走出大门，天上飘来了雨。李昂，你钓了多大一条鱼？我也钓了一条。
　　李昂等到很晚，江尚都没来。他招呼苏博杨一起收拾了摊子。
　　江尚，你有没有吃饭。
　　江尚下车，走。灰大门上系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有一个新饭盒，里面放了几条鱼，每一样都有两条有的抹了酱料，有的没有，一样的是它们都没有头。
　　江尚抱着饭盒回到家里，她坐着茶几前的地毯上。一口一口吃着凉了的鱼。眼睛又酸又痛，她咽不下东西，却在拼命让自己咽。

　　李昂你是吊锁还是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