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异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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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素来瞬息万变，真是“昨日可能还是裤破洞，今天就已经是龙穿凤”了。
裴皓文不就正是这个例子？也不晓得他受了哪个高人的指点照顾，居然迅速就从官绯中脱身，而且公司也因为有巨额的海外资金的注入，不但可以正常运作，而且对于在他落难时候，落井下石的合作伙伴，似大有秋后算帐之势。
叶博源冷眼傍观一切，近日商场的风云变色，对他的生意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回想起来，那天他和AC跟舅舅见面，他仿佛间似乎见到裴皓文从文华酒店出来，难道......。
最主要是AC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他却可以看出，她终日精神恍惚，心不在焉。
就想现在一样。
他回到家，刚打开门，就见到AC呆呆绻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神情迷茫，眼睛虽然对着电视，却似神游天外。
叶博源叹息了一下，走过去沙发坐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AC的脸，低声说：“怎么啦，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么？”
虽然他音量已经尽量压低，但是还是把发呆的AC吓了一跳，回过神来，AC才勉强一笑：“你回来啦？饭菜都做好了，正在炉头热着呢！你等一下，我去端出来就可以开饭了！”
“先不忙那个，我还不饿！”叶博源按住想起来的AC，又看了她的脸好一会，叹了一口气：
“倒是你，最近是怎么啦？”
AC避开叶博源的眼睛：“什么怎么啦！”
叶博源也不逼她，只是委婉的说：“我看你最近是挺有空的，我天天回家你都做好饭菜等我，难道公司不忙吗？”真的闲到天天可以发呆的程度？
AC低头：“自从......裴氏那边出事后，楼盘项目便不用我管了，项目文件都给他们拿走—现在裴氏东山再起，我才知道，原来徐总那个时候以为裴氏反魂无力，已经单方面终止了合约。”
“那现在他可是吃不着兜着走了。”叶博源说：“嘉盛要赔不少钱吧？”
“在平常人眼中，已经是个天文数字。”AC说：“今天徐总跟我商量，希望我出面恳求裴皓文，让他网开一面。”
“就凭你当过他短短两个月的学生？”叶博源一怔，笑：“哪你答应了他没有？”
“我才不会趟这趟混水呢，”AC摇头，“这段时间，我也算看透了：徐湃那种人，太没品，倘若是不喜欢我在嘉盛做事，炒我便是。他却不—有事就找我，没事就让自己情妇侮辱我，什么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我算是知道了—在这种人手下这样做事，好没意思。”
“这个二世祖，如此待自己公司的老员工，的确太过分。”叶博源神情深沉。
“而且手段太过下作！”AC说：“所以我才想，辞职算了，但是该何去何从，总得从长计议。”
“那就回家里帮忙好了！”叶博源轻快的说。
“那可是刚出龙潭又进虎穴了！”AC笑着：“跟阿姨那种人共事，估计很快便可以早生华发了。”
“难道你没有办法治她？”叶博源说：“我看你对付几个弟妹倒是挺有能耐的！”
“我是投鼠忌器，要撕破脸跟她闹翻，不知道多容易，但是.......”AC叹息了一下：“父亲，他身体不好，我们到时斗起来，战况激烈，我怕他看到会给气坏！”
“看来你比看起来心软。”叶博源笑笑，“我以为你一直不肯原谅他过去所做的。”
AC眼神复杂：“纵使不原谅，他总是我父亲。”然后自嘲的笑笑：“我母亲死得早，只剩下父亲了，难道要把他气死才甘心？”
叶博源见AC难得伤感，正心痛不已，打算安慰，但是他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他拿出一看，神色一凛，立即接通。
AC见博源神色有异，只听到手机里传出低微的声量，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见博源听完电话后，才凝重的对AC说：“你爸爸叫我们立即回大宅，不晓得是什么紧要事。”
AC似乎想到什么，却没有说，神色也跟着沉重起来。
两夫妻在那里各自猜测，相视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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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叶博源和AC到了陈家大宅，见到凌晨时分仍旧灯火通明的屋子，AC微微一笑：“这个时分，又不是什么大节大日的，大宅还这么亮堂的：十年来我才见过一次—这次也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了。”
叶博源也温和的笑：“怎么？看来你不抱乐观态度，难道不能是好事？”
AC挽住叶博源的手臂，慢慢的走向大厅，脸上笑容半分不减，语气却极淡：“倘若是好事，陈家恐怕恨不得昭告天下，怎么会就只召唤自己家人回来？”
叶博源听AC的话中有丝不易觉察的森然，有些意外的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依旧温和，走了走神，才低沉的笑道：“你说十年里才看过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那次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AC的笑容变得有点惨淡，眼神也带着无奈，但终究还是回答了：“那年我闯祸了，所以被迫放弃家里的继承权，但仍旧不得善终，后来又被安排流放到外国留学，学成归来只得在外面工作，不得参与家族生意。”
叶博源见她淡定的说着往事，虽语焉不详，却似是惊心动魄的往事，怕她难过，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安慰的拍拍AC的肩膀，温和低沉的说：“现在有我。”
AC看着叶博源，表情不明，只是轻轻的勾动嘴角，算是回了一个微笑，二人此刻已经到了大厅，陈家各人均在大厅内零零散散的坐着，除了陈培基脸色深沉之外，其余众人脸上都带着悻悻的表情。
AC这些年饱经风雨，什么大阵仗没有见过，只是十年前那趟事情留给她伤痛太大，这么多年来仍旧跟自己的回忆丝丝入扣，委实对这股子三堂会审的感觉既恨又怕，不禁微微哆嗦了一下。
她动作虽然微小，但是站在她身畔的叶博源仍旧感觉到，只是握AC的手紧了紧，然后礼貌的跟屋里人打了招呼。
陈培基见他们进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叶博源的招呼，然后站了起来，对着屋内的众人说：“好了，现在大家都在了，我要宣布一件事。”
他停了一下，见叶博源和AC在客厅沙发上找了座位坐下，又慢慢的看了众人一眼，才继续说道：“我宣布，现在开始，AC是陈家的当家，也是陈氏集团的总裁。”
AC听了，大惊，刚想站起来反对，但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是张丽婕，她尖叫着：“老爷，我反对！凭什么，嘉栋嘉彤他们还为公司卖命了那么多年呢，她对我们陈家一点贡献都没有，现在一上来就可以当总裁，我不服！”
陈培基暴喝一声：“他们？！他们就会吃喝玩乐，闯祸闹事，有为公司做过些什么？你看AC在外面那么多年，做的成绩不知道多好，我们陈家的大小姐为甚要为别的公司赚钱？为自己家族赚的钱不是更好吗？”
张丽婕跟了陈培基那么多年，甚少见他发那么大的火，不禁吓了一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AC倒不说话了，只是起来倒了一杯水，递给陈培基，想说父亲该爱惜身子，别气坏的好，但是回头一想实在太像港台电视剧的奸角对白，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陈培基虽然接过了，却还没有下气，把水杯往茶几重重的一放，又大口呼吸良久；AC在他身后不言语，只是慢慢的抚着他的背脊顺气。
陈培基还是平静下来了，看着大厅都不说话的人们，说：“明天我会向董事会宣布这事，现在也不过是通知一下你们，让你们有心理准备。”
AC终于开口了，语气明显带着不赞同：“父亲……”
陈培基挥挥手，打断了AC的话，然后对众人说：“你们都回房歇息吧！”
看到丽婕母子几个带着恨入骨髓的眼神，慢慢的离开。叶博源也不禁开口：“父亲……？”
陈培基脸色带着疲惫，但是对叶博源语气还是温和：“我刚刚在苏富比拍卖行拍了一匹唐三彩的马，放在书房里，你帮我鉴赏一下；另外客户还送了上好的大红袍，相当不错，我让黄妈送上去，你品尝看看；我先跟AC说回子话。”
叶博源明知道这是陈培基让他离开的借口，又不得反抗，无奈之下，只得安慰性的拍拍AC的肩膀，用口型无言的说：“有什么打电话给我……”见AC有点不安的点头，不甚放心，迟疑了一下，还是拥抱她一下，走了上楼。
待叶博源在楼上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AC才神色凝重的开口：“父亲，你今晚的决定……”
陈培基扬手停止了AC刚想说出口的拒绝，沉吟了好一会才问道：“你舅舅回来了，你知道不？”
AC一怔，然后语气还是淡淡的：“知道，我和博源在上周六还跟他一起在文华吃饭。”
陈培基脸色更加深沉：“他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AC想了想，摇头：“也没有什么，不过是跟我说说母亲跟他的童年趣事，然后说下周要去母亲的坟前祭拜悼念……如此而已。”
陈培基静静的听AC说完，才开口道：“你母亲……是，我当年是依靠岳父才发家，但是，我跟你母亲终究没有感情—他总以为你母亲是我逼死的，这次回来，怕不会就此罢休……”
AC勉强一笑，心中道：父亲，只有你觉得自己无辜，母亲确是你逼死的！多少年来，你是真的从来没有发现，还是故意在欺骗自己？
陈培基见女儿怔怔出神，并不晓得她心中所想，跟着说道：“你……”
他似乎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下去：“还记得裴浩文么？”
他发现一瞬间AC的脸在灿烂的灯光下居然显得十分模糊，声音倒是平淡而毕恭毕敬的：“裴老师么？他常常上电视，自然是知道的。”
陈培基看不懂AC的表情，沉吟了，好久才说：“他当了裴家当家这些年，我们好容易才找到机会击垮他，本以为这次他是难以咸鱼翻生了；谁知道，他也不知道怎么找上了你舅舅—现在他们打算联手，我看，他们对我们陈家恨之入骨，我们陈家这次怕是——”
虽然陈培基没有说下去，但是AC也明白了他的话中的意思。AC显然有点意外，随即又淡淡的：“原来这次裴家受冲击那么大，是父亲的主意——”
陈培基倒是大方承认：“他们窝里反，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我们裴陈两家历代世仇，谁会放过那些板倒敌人的机会？”
AC点头不语，陈培基忽然说道：“我看那裴浩文对你，恐怕是余情未了吧？”
AC却面无表情且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的说：“父亲那里的话，当年我不过是年少无知，早已幡然悔悟了；而且AC已为人妻，这些话，父亲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陈培基点头：“十年前，虽然为了你们两个的那件事情，逼你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但是那是怕你给他们裴家利用了——但是我看那裴浩文这些年，在商场上对你倒是照顾得很。”
AC苦涩一笑：“父亲的意思，是要我在峰尖浪头上当家，让裴家不报复陈家这次的陷害？”
陈培基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舅舅看在你面子上，也不会对陈家怎么样，毕竟你是她姐姐的唯一孩子——只要他们都不动你，我们陈家自然就没事。”
AC一贯的平静：“阿姨和嘉栋嘉彤他们都是重要部门的主管，想必他们不愿意我当总裁吧？既有外忧，又有内乱，而且都是家人，总不得把商场一套往他们身上招呼，父亲不是难为我么？”
“这个，我也想到了。”陈培基见AC语气松动，心中喜悦，拿过一份文件，说：“你看这个，总不亏待你便是。”
AC接过，还没有打开，就听到叶博源从楼上走下来的脚步声，二人同时停止说话。
叶博源走到AC身边，微笑说：“AC，怎么这么调皮，整晚缠住父亲没完没了的说话，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父亲身体不好，总得让他休息吧？”
AC看看叶博源，看到他无声的对自己做着口型：“我担心你。”不禁心中温暖，站起来告辞：“文件我回家再看，看完便立即回复父亲；夜深了，父亲也早点安歇吧！”
陈培基得确也疲惫了，所以也点点头，说：“尽早回复。”
叶博源和AC走出去，AC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才发现，灯火通明的陈家，原来不过是外表辉煌而已——其实，一点都不温暖。
叶博源见AC打冷颤，解开大衣扣子，挑挑眉笑着对AC说：“需要温暖的怀抱广阔的胸襟和强而有力的臂弯不？”
AC听他语气十足调戏良家妇女的腔调，不禁“嗤”的笑了出来：“绅士不是该脱下大衣给淑女的咩？”
叶博源不以为然：“那是还没有泡到美女才做的，你都已经是我的太太了，我们可以直接跳到这步来了，来来，两个人温暖绝对比一件大衣暖和……”
AC笑笑，叶博源是真的想逗她开心，一番插科打诨下笑过后，总算是把大宅里面的压抑消了不少，她哈了一口白白的雾气，躲到博源的臂弯下，果然温暖无比。她顺手抱住了叶博源的腰，一起慢慢的走了出去。
叶博源见AC的脸色终于不再阴沉不定，也放下心来，两人一路扶持着，走出陈家的大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异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