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绝对》云月似锦

3、第三章

　　小铃铛挑剔着，她不喜欢吃蔬菜沙拉的胡萝卜，也不喜欢吃夹在三明治里的西红柿，她不喜欢的东西可多了，平常妈妈总是明令要求她吃，今天妈妈不在，她就不吃，全部挑掉。
　　“小铃铛，你在干什么？”徐廉一下来就看着自己女儿不停的把自己碗里的胡萝卜往他碗里挑。
　　“没干什么。”小姑娘慌忙的收回了叉子，开始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没干什么？我看看。”徐廉走到餐桌前，看着碗里中间堆起来的西红柿和胡萝卜，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多出来的菜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才不是。”小姑娘嘴硬就是不承认。
　　“不是你还能是谁？蔬菜沙拉里可没有西红柿，小坏蛋。”徐廉捏了捏小铃铛的鼻子，却没有把蔬菜换回去，“下不为例，这次我就帮你吃了，下次我就告诉你妈妈，让妈妈来收拾你。”
　　“哼，我才不怕，妈妈喜欢我，不喜欢你。”小铃铛把脆生生的菜咬的咔嚓响。
　　“你妈妈不喜欢我哪儿来的你？”徐廉喝了口牛奶，开始享受早餐。
　　“妈妈昨天可是陪我睡的，她根本不喜欢和你睡。”小姑娘吃着还不忘反驳。
　　“小迷糊，妈妈昨天可是和我睡的。”徐廉觉得有些好笑。
　　“我才不迷糊，妈妈给我掖了被子，还躺在我以后的床上。”小铃铛赶忙反驳，连吃东西的兴致都没了，就想和徐廉争出个对错。
　　“好好好，我记错了。”徐廉敷衍的认了输。
　　小铃铛并没有追究徐廉敷衍的行为，只要她赢了她的话被认为是正确就可以了。小铃铛没有心思吃东西了，把三明治东啃了两口，西啃了两口，就放在了盘子上，沙拉扒拉了两口就算吃饱了。
　　“小铃铛，把牛奶喝了。”徐廉并不能掌控孩子的饭量，他认为孩子觉得吃好了就行了，所以也没逼着小姑娘继续吃干净，但喝牛奶这件事不能省。
　　“不喝。”小姑娘皱着鼻子推开了杯子。
　　“不喝晚上我就和你妈妈说你把蔬菜全堆我碗里的事。”徐廉没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说。
　　“哼。”小姑娘哼哼了一声，还是皱着鼻子抱着杯子喝了起来。
　　“乖，晚上我们给妈妈一个惊喜，好不好？今天可是妈妈的生日。”徐廉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
　　“好啊，我今天在幼儿园给妈妈准备礼物。”小姑娘喜欢过生日，过生日爸爸妈妈会和她一起呆着，没有卢阿姨，饭菜是爸爸做的，虽然比不上卢阿姨，却是难得吃一回的，爸爸妈妈会一起带她去外面玩儿，玩儿什么都行，还可以一起做蛋糕，又好看又好吃。
　　“那咱们一言为定，妈妈肯定会忘记生日这件事的，咱们给她一个惊喜。”
　　父女俩个人说着走到了门口，保姆从厨房出来收拾东西，隐约听见了两个人的谈话，心中矛盾，不知道要不要该不该去打断两人，等做好选择，两个人早就出了家门了。
　　不知道女主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让保姆做一个传声筒，自己跑出去几天。
　　迎接徐廉和小铃铛的是卢阿姨，和乐铃几天不回来的留言。徐廉和小铃铛保证会给乐铃过一个美好的生日，但是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去乐铃的公司找乐铃，得到的却是出差的答复，徐廉被迫和小铃铛失约了。
　　小铃铛很难过，也找不到妈妈，以前妈妈出门总会记得和小铃铛打招呼，甚至每天问小铃铛在学校在家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徐廉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陪着小铃铛，逗小铃铛笑，小铃铛没有笑，她哭了，很难过很难过，哭着也不知道要质问什么，只是叫着妈妈。徐廉抱着小铃铛，安慰着。
　　卢阿姨在楼下有些担心，她是看着小铃铛长大的，自然明白主家夫妇有多疼孩子，孩子懂事之后也没哭几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埋怨女主人。等哭声渐小，徐廉才冷着脸走了下来，没有说什么，只是叫卢阿姨做饭，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疼孩子哭着入睡，但也不解乐铃的突然出差。他感觉这次出差应该不仅仅只是一个忘记通知这么简单，他开始回忆昨天睡觉前发生了什么。
　　昨天他是喝的半醉被司机送回来的，当时他没注意乐铃有什么异常，乐铃和往常一样，不，比往常沉默一些，没有说什么叫他少喝的话，只是催促他洗澡。再之前，似乎也有了变化，乐铃多次的加班，再往前再往前，他想起了几场艳、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不过是缓解需要……缓解……需要……
　　“……我仍然不会管你做什么，但如果触碰了我的底线，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徐廉想起了求婚的时候乐铃说的话。
　　“该死。”徐廉骂了一声，不知道在骂谁，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应该没那么巧，徐廉自我安慰，但肯定的感觉却慢慢的加深。
　　卢阿姨是围观这场家庭伦理剧全程的人，她首先发现了女主人的晚归，后来发现了女主人的异常，再后来发现了这个家突如其来的压抑，连家中的小公主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男主人像是一切如常，但也更多的晚睡，不停地喝咖啡，家中的咖啡使用量飞速增加。卢阿姨没数女主人离家了多久，大概也就半个月吧，再回来的时候，是周五的晚上，卢阿姨本来想着男主人要是还如以往需要咖啡她就来磨，却不想等到了晚归的女主人。
　　女主人和走的时候穿的一样，脸色虽然有些憔悴却并不狼狈。“卢姐。”
　　“太太回来了，先生正在书房呢，小铃铛已经睡了。”
　　“谢谢，我知道了。”乐铃对着保姆笑了笑，踩着高跟鞋直径走上了楼。
　　乐铃敲了敲书房的门，听见里面的人回应，才打开了门：“晚上好。”
　　“……”徐廉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抬起了头，却没有回应。
　　“好久不见。”乐铃走上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小铃铛很想你。”徐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那几段露水情缘，也害怕乐铃来一个突袭的摊牌。终归来说，他还是一个有着男人劣性的人，怕承担错误的后果，又要去犯错，不敢去直面错误，尽量不提起错误就以为可以不存在了。
　　“嗯。”乐铃能猜到，小铃铛有多黏她，她自己很清楚，可她也清楚，小铃铛迟早要选择一方的。
　　“你这几天都在出差怎么不开机？”徐廉就像忘记了所有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关心乐铃。
　　“……徐廉。”乐铃没回答，只是叫了徐廉一声。
　　徐廉就像定住了一样 ，到了喉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离婚吧。”乐□□齿清晰，掷地有声，直白有力的把话说了出来。
　　徐廉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多想像那些男人们一样反驳着：不离，你当婚姻是儿戏吗？说离就离？为了孩子你忍一忍，我就出轨了一次，绝对没有下次！我没有喜欢她，我喜欢的还是你，就只是缓解需求，而且人家都送上门了。我又没吃亏，你也没吃亏，离什么离？
　　可惜……他不能这么说，他如果和那些男人一个样，乐铃更要和他离婚。
　　“……能不能……”徐廉想向乐铃求一个机会。
　　“徐廉，我什么都不要，放手吧。”乐铃摇了摇头，没等徐廉说话就开口。
　　“我也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和小铃铛好不好？你离开这里我该怎么办？那我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徐廉终于开始急躁。
　　“你可以回归以前的生活啊，无忧无虑，房地产商的宠儿。”乐铃似乎想起了徐廉婚前的生活，“婚姻束缚了你的自由，你适合之前的生活，也不用为了我去和你母亲作对，去顺从你父亲工作。”
　　“可是我变了啊，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心甘情愿，我最在乎的只有你和小铃铛。”
　　“争论这些没必要，我们走正规的离婚手续，离婚协议书由你的律师来写，小铃铛愿意跟谁让她自己决定。”乐铃笑了笑，没再和徐廉谈变没变之类的。
　　“为了避嫌，看完小铃铛我就走了，阿芸还在车上等我。”乐铃打开了书房门走了出去。
　　小铃铛睡得并不安稳，感受到了妈妈的气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妈妈！”
　　“小铃铛，快点睡。”
　　“我不，你要是突然再消失，怎么办？”小姑娘两只手搂着乐铃的脖子不松开。
　　“那妈妈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乐铃安慰道。
　　“好。”小铃铛换了个姿势，紧抓着乐铃的手不放。
　　“嗯~~~~”乐铃哼唱着小时候妈妈给她唱的摇篮曲，另一只手轻拍着小铃铛的身体。
　　徐廉透过门缝隐约的听着，他记得小铃铛刚出生那会儿乐铃也是哼着这首摇篮曲哄着小铃铛入睡。
　　乐铃离开房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徐廉说：“虽然我没有当场抓，但是有人想攀高枝总是会想办法把东西送到我手上的，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
　　徐廉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送走了乐铃，脑子里只回荡着：好聚好散……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