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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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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爱的鼓励”的釜津田警官再次开口，底气上也足了不少。“比起病死可能性大的案件，我们需要优先调查的是谋杀调查可能性大的案件。”眼见女医生也不说话，似乎有松动的迹象，她赶紧从身边的神冈那里拿过她这次也特地带过来的，就是想给她看的东西。
大达清雅接过来，视线专注地落在手上沉甸甸的物体上。“这是？”
“凶器。”釜津田知佳负手于背后，声音沉稳地回道：“田口先生的妻子在他入睡后，用这个把他殴打致死。”
重视实践的大达清雅当然不会因为小警察说这个是凶器就去相信，她必须得亲自去验证一番才能得出确定的结论。
“嗯？”大达清雅把手上的装饰与死者的尸体再三比对，眼中光华缓缓流转，神色无比的专注。“致命伤和这个摆件好像没关系。”
“您再好好看看嘛。”釜津田知佳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该死，停尸房真的好冷，一声不吭就直接把自己拉过来的女医生都没有感觉的吗？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她前一秒才给她看了疑似凶器的证物，下一秒就被拉过来了。她不相信地走过去，拿过女医生手上的装饰物，想要自己比对。
她总是这样，否认自己的一切！
大达清雅白皙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目间却开始散发漠然排斥的冷意。“不行，别动，你这样会碰到尸体的。”
釜津田知佳感觉到身边女人毫不留情的推搡动作，她不可思议地侧头望去，就跌进一双冰冷深沉的寒潭里。
她忽然意识到，在专业领域，这个女人很自大高傲，不懂人情世故，或许更多的是不屑。她也不是在和自己作对，而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碰触尸体。
她觉得自己是局外人。
而且是一个一无所知的，愚蠢的女人。
这个认知当然让釜津田知佳很不爽。
“我来对照的话，说不定就能对上了。”
“怎么可能，你这样只会弄坏证物，对尸体造成损害。别动手，这是我们医生的工作。”
“哎呀，你就让我试一试嘛。”
“不行。”
“借我一下，你放手。”
“不行。”
解剖室门口，神冈和赶过来的武田美亚对着正在尸体旁边对峙谁也不肯退一步的两人摇头叹气，老前辈神冈更是一副已经司空见惯的表情，老神在在地喝了口水。
啊啊啊啊啊，气死她了！
这个女人，简直让人火大啊！
最后的比对结果自然也是令人不满意的，釜津田知佳忧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很想尖叫。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回警署吗？”神冈跟在身后问。
“啊，不。”釜津田知佳回过神来，想了想，淡声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男人点了点头，自己先回警署报告了。釜津田知佳并没有回家，而是开车来到了一家她经常来的书法教室。
一间散发着淡淡墨香，能让自己安定凝神下来的地方。
在与老师打过招呼后，釜津田知佳跪坐在自己惯常坐的位置上，开始慢慢磨墨。磨着磨着，又很自然地开始想到案子，如果那件装饰物不是凶器，那死者的致命伤到底是如何造成的？到底和他的妻子有没有关联？又或者，那位年轻的太太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不知道为何，后来她的脑海中开始滑过一张脸，一张漠然冰冷，面对尸体却神色细致，眉目凛然生辉，精致清隽的脸庞——
身上有淡淡的福尔马林和血腥味，却并不难闻，那次的零距离的接触，她似乎还闻到了女医生身上的其他味道，一种淡淡的清香——
唯一的一次靠近，嘴角难得的隐约笑意。
“釜津田。”
“咔哒！”
失神间，釜津田知佳错手打翻了砚台，而自己的手掌也沾满了黑色的墨汁，甚至衬衣上也被溅到了不少。
“啊，讨厌......”釜津田知佳心烦意乱地到处找纸，同时在心里唾弃自己：想谁不好，去想那个更年期的女医生？看，现在出问题了吧？倒霉了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心里的烦乱，对面位置的小男孩露出灿烂又调皮的微笑，朝她伸出双手，手掌面向她，釜津田看过去，小男孩的一双小手也都是黑黑的墨汁，就连白白的衣服上也快变成灰灰的了。
小男孩好像是在说：看，我也是这样的，大家彼此彼此啊，所以不要难过，我陪着你一起呀。
小男孩才十岁左右的年纪，却已出落的眉清目秀。乌黑柔软的短发，轮廓俊秀可爱，睫毛特别长，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发亮，相比起同龄孩子的虎头虎脑，多了几分少见的清秀和成熟。
釜津田知佳不禁被逗笑了。
她也伸出手掌，朝他晃了晃，像是两人间的某种暗号。
男孩看见她的动作，笑得更加开心了。
约莫老师也注意到了她们无声却有趣的互动，见状笑着解释道：“他是我外孙。”
釜津田知佳点头含笑：“是这样啊。”
“外婆。”男孩声音清脆却又不脱稚气，他眼神清澈地望向书法老师。“我写些什么好呢？”
书法老师怜爱地看着男孩，微笑道：“随便写些你自己喜欢的东西。”
男孩想了想，便提笔开始写起来。
釜津田知佳看他年纪小小，写起来却眉目坚定，手腕沉凝，已经开始有写大字的风范，不知不觉又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多看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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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怎么弄的这么脏？”大达清雅头疼地看着儿子身上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低声问他。
男孩微垂着头，瘪了瘪嘴。
“我回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手提包迈入家中，亲昵地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咦，康介，你去练书法了呀？”
“爸爸！”男孩转过头，对着男人笑得很开心。
“如果去练书法的话，应该穿即使沾上墨也没有关系的衣服。我告诉过你吧。”大达清雅面色严肃地看着康介。
男人不赞同地插嘴：“这种事没必要说孩子吧？”
大达清雅站起来直视着他，神色不怒自威：“我知道，可是洗衣服的是我。一般的洗衣液也洗不干净。”
男人见状投降般地晃了晃手，一副我闭嘴您请便的样子，转身就离开了。
大达清雅眉头蹙的更深。
她想了想，拨出一个电话，低声说了两句。
“欸？我帮忙带康介，怎么还来责怪我啊？”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今天弄脏的衣服就当做以后专门练字的衣服，不就行了。”
“总之，以后注意点。”
“你也是，清雅。”
她疑惑。“什么？”
“你还没听康介想要对你说的话吧？”电话里的声音逐渐低下来。“不管什么时候你只顾着自己忙，也不听别人说话。”
大达清雅微叹一口气。“我知道。”
“就因为你不知道我才说的。”母亲强调道，声调也开始语重心长：“你根本就不知道。别光听死人的声音，也好好听听自己孩子的声音吧。不然以后康介都不愿意和你说话了。”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女儿整天埋首于工作，整天与死人打交道，却不愿意倾听自己孩子的心声了。
那边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女儿低沉如水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清晰：“难道您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工作吗？”
女儿是一个情绪很少外露的人，但最后的这句话还是微微泄露了她的心情，也让自己彻底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收起电话后，她看了一眼放在台上的黑白镜框照片，默然无语。
照片上是一个英俊沉稳的男人，面带慈悲怜悯的笑意，双目炯炯有神，仿佛正注视着什么。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情呢？
挂了电话后，大达清雅也被刚才母亲说的话给勾起了往事，很难得的出了会儿神。
男人一边准备着晚饭，一边说道：“其实妈她比谁都了解啦。”
大达清雅面色冷凝，耐着性子解释：“依赖生者的不仅仅是生者，死者能依靠的就只有法医了。回应死者的这种委托，就是我的工作。能否向死者的家属传达死因的真相，就全靠我了。”
男人只是很敷衍地点了点头，对她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评论，自顾自去餐桌边吃晚饭了。
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沉默。
大达清雅开口问：“怎么不说话？”
男人耸肩：“只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觉得说什么都会吵起来。”
尽管她很清楚自己有些时候的做法的确欠缺考虑，尤其是别人的心情。但此刻却被最亲近的母亲如此质疑和不信任，以及本应该是这世上最理解自己的丈夫却感觉对自己无话可说，甚至康介最近似乎也在疏远自己，这还是让她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倦怠无力感。
大达清雅紧紧地抿起唇。
这个家，为何如此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 梦想总是那么美好，现实总是那么骨感。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