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男》苏兰

3、第 3 章 出宫

　　一阵沉默之后，小七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主子，我没眼花吧？就这么个小东西……」再一次指着上官墨手掌上那块土豆大小的石头，狐疑的望着眉开眼笑的人，继续问道：「这，这东西……真能让李太医那样厉害的人也看走眼？」

　　上官墨对他的不可置信摇摇头，「接着～！」石头直接抛给他，语重心长的道：

　　「你自己试下就知道了。有疑问是好的，可还要自己学着做，才能明白事情是对是错对！」

　　小七没说话，目光露着说不出来的怀疑。接过石头后，按他说的，放到了左手的胳膊底下，再用右手向着左手脉博探过去！

　　他的手用力夹住石头，心不由得一震。身体里的脉象消失得无影无踪，松开手，脉膞又跳得强而有力。马上像是个小孩子找到一个新玩具，笑眯眯的在手里把玩起来。

　　上官墨就这么等了半晌后，叩起手指赏了他一个响粟，挥挥快要麻痹的四股，催促道：「行了，别玩了！这玩意我四岁不就玩了，说正事，上回让你办得事，办妥没？！」

　　小七嘟着嘴放下在把玩的石头，委屈无比的揉揉被弄疼的脑门，回答道：「嗯~主子，办妥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一时间，上官墨的心情大好，指指角落里的一个包袍，笑靥如花。率先走到房门口，抬头凝视着外边黑蓝色的天空，憧憬地小声道：「那还等什么，出发～！」

　　于是，上官墨带着小七两人一行，在他登基不到十天后，离宫出走……

　　……………………………………

　　上官墨不时的对着手掌呵气，白雾况的呼气变没对他现在的情况有所改进。他眯着眼睛，仰头朝着大山上望去。

　　雄浑挺拔的山峰，立在群山之中，犹若王者。

　　春分时分，那山顶上白雪皑皑。

　　他不禁打个冷颤，低下头看看自己单薄的衣服，揉揉额头，问道：「小七，你有记得带厚实的衣服吗？」

　　「呃～！」小七垂头丧气摇摇头，道：「回、回主子，小七不知道您要上雪山，所以——」说话间，不是偷瞄着上官墨那有些发黑的脸色。

　　你的衣服已经够厚实了，棉衣棉裤就差去买件皮袄！

　　这话小七子也只敢放在心里说，不敢让上官墨知道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Stop~!」上官墨打断了小七的话，看到他一脸的茫然，伸手自己捶捶发疼的脑袋，痛苦的道：「别说了，你当初不是拍着胸口对我说，这外现的事只要交给你，什么你都能搞定吗？我都不想说了，你让我三天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七天——，」

　　用手比了个七字在小七的眼前晃动。这些天，路上发生一系列突出的事情，上官墨都只是扬了扬眉，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眼前这一座雪山，倒是把他所积压的火气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没办法，谁叫他天生就怕冷。

　　「不是四天、也不是五天，是七天！倒真是和你的名字挺相配。呵呵~~！」这回已经气急败坏的开始笑起来。

　　小七听到上官墨的笑声，心头一凉，身躯抖得更是厉害。

　　他这主子，平时虽然对着大家都是笑呵呵，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那……还算好的。如果主子突然发火而后又笑出声，结果就是相当地严重。至少，曾经让主子这样的人，已经在皇宫里消失很久了。

　　「主~主子~~，小七真是没想到我们来的地方是雪山，要不，小七这就去买几件厚实的衣服——」

　　上官墨看到他脸上满是紧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算了，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倒真还是我自己的错。

　　要不是我觉得到处都美得如仙境一般，也不会在那些地方留恋忘返，耽误不少的行程。

　　倒是，要真把小七子给吓坏，我到哪在去找个好玩的玩具。

　　怎么今天这么浮燥。嗯~~看来都是这天气惹得祸！他的心思一转，扫了眼正跪在地上的小七，轻轻开口道：「地上凉，起来说话！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别人这么向我跪着。是存心让我不高兴？！」

　　小七听见上官墨说话的口吻和平时一般，小心的抬头看看他现在的表情，才慌忙从地上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不、不，主子，我、我——」

　　「噗~~」这模样倒让上官墨笑出声来。「得了，别说了！我要上山一趟，你就在这里找个客栈好好呆着，直到我下山！知道吗？」

　　特赦令一下，小七乖乖地点头，再不敢说什么陪他一起上去的话。

　　上官墨双手负背，冷眼望着山顶，轻声吟道：

　　「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只是，会不会真的物价所值呢？还是打个大问句，为了我后半身的幸福时光，怎么也得一试！」

　　原地做了一套暖身运动后，迈着坚定而又笨拙的步伐，向着雪上进发。

　　…………………………

　　真是上了贼船啊！上官墨走到半山坡时，心中感到后悔无已。白茫茫的一片，连方向都分不清楚。可这样无功而返的话他又不甘心，真是陷入进退两难。他闭上眼，两个想法在脑中形成拉锯战。

　　半晌，望着前方一大片白雾，他漆黑的眼睛里散发出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神情。

　　这一刻他不再是养尊处优、听天由命的上官墨，而是前世那个为了一个目标，不择手段之人。此时，享乐生命的他，内心深处不知不觉起了变化……

　　深山中，走得越近越感觉的气温越来越低，加上上官墨天生体寒，更是冷得厉害！身上厚实的棉衣，逐渐不能抵抗，寒气钻入他的骨髓中。他开始怀念起前世的空调，才这么想着，空中又吹过来了阵阵寒风，让他又是一阵哆嗦。

　　只得一边揉捏着自己发麻的四肢，一边不断为自己加油打气。

　　「呼~~上官墨，你一定要走到山顶，现在山上的冷气就相当于你以前在房里吹的冷气，天太热，要是没有这冷气，非中暑不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自我催眠起到了作用，还是，正赶路的他渐渐觉得身处之地，变得有些湿热，迎面吹来的自然山风，对他来说，正好是把酷热给吹跑。

　　就这样自我催眠，他迈着颤抖不已的身体，一步三摇的走到山顶。

　　山顶上，雾气渺渺，晶光灿灿，犹如置身仙境一般。

　　金色的太阳，柔和的照在雪地上。遍地覆满厚厚的冰雪，仿佛镀上一层黄金，华丽得让人张不开眼。

　　上官墨不知道在雪山中行了多久，明明全身都笼罩在太阳光下，空气里传来的温度，越来越寒冷。

　　头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霜，睫毛上那白白的一层冰晶，他的眼皮都僵硬起来。小心的动动眼珠，看到嘴里不断的哈出白色的雾气，正明他还活着。

　　长时间浸泡在寒气中，那被冰霜浸湿的衣物，冻得他的麻痹快要失去知觉。

　　迈不开脚，只能一小步一小步艰难地在雪地里挪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力的摇摇自己的脑袋，一抬头，倒让他看到一座青石彻成的房子，诡异地耸立在山顶。

　　一度以为是自己看花眼的他，困难的眨眨眼，再看向前方，确实看到了房子。

　　应该就是他这次要找的目的地！

　　这念头在上官墨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心花怒放的他又稍稍加快了脚步。

　　沿着山上弯曲的羊肠小道，一路走走停停。

　　只不过……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出现在上官墨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呆若木鸡。

　　原来，山顶上确实是有座青石砌成的房子，但……貌似离房子不远的地方，一座几十米高的楼梯，现现在他的眼前。

　　那密麻的如同天梯般的石阶，把本就筋疲力尽的他更是神情沮丧。

　　倏地又是一阵寒风刮过，沉静在悲伤里的他如梦初醒。

　　看着眼前的阶梯，咬咬牙，暗自给自己打气！

　　死……就死啦！不可能就在眼前，我还往回走，回到皇宫里还是孤军奋战。就算要死也——呃~！还是不要想太多，不就是座石梯，没有什么、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的恶劣，不想被冻成人棍，定要刻不容缓走到青石房里，才有一丝生机！

　　上官墨他咬紧牙关，眼前的一切让他望而止步，却也不是最坏的。

　　至少他现在还有一个选择的机会，不像他这个皇帝当的一点后路都没有。

　　老天却觉得这样的考验对他来说，还不算难，天空竟然漫天飞雪，让本就寒冷的天气又降下几度。

　　上官墨对着天空比个粗鲁地手式，稍稍发泄一下，刚刚迈出一步，脚下的地板一打滑差点摔到地上。

　　环境越发的恶劣，爬上这千层梯对他来说，更是艰难。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踉踉跄跄迈上脚步，几近龟速的前进，口里不停的数着这段天梯。

　　「一……二……九百…呼——九百九十五，九百九十六，九、九百九十七——」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在离他越来越近的木门开始在他的眼睛里打转，闭上眼，想再给自己点鼓励，「呃——还、差点，快——快到——咚！」

　　身体的负荷已经远远超过了本身，靠着惊人的毅力到达门前实数不易，体力到达极限的上官墨在离目的地不到半尺的地方终于支持不住，就这么倒下去。

　　他的头不受控制地往前倾，重重的叩到木门上，在寂静的山峰之巅，发出响彻云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