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半盏茗香

6、第 6 章

　　归舟抱着宿渊回到洞府，此时宿渊因为身体虚弱又情绪起伏较大，已经昏睡过去。归舟将宿渊放在床榻上，匆匆跑去厨房。

　　厨房里，啊呜兽已经被整个捆起来放在菜板上了，它留着眼泪看着旁边的厨子把刀磨地咔嚓响。

　　归舟出现在厨房门口，啊呜兽马上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归舟呼出一口气，还好还没有宰杀掉。他走过去把绳子给啊呜兽解开，啊呜兽就像见到救星一般用爪子勾着归舟的衣服拼命往归舟怀里钻。

　　归舟把啊呜兽又抱回自己的屋子里，拿出留香草给啊呜兽喂食。啊呜兽受了大惊吓，又不肯吃饭了。

　　看着瘫软在笼子里的小黑球，想着那只小白虎，归舟放下留香草，苦恼地叹了口气。

　　宿渊失去一滴精血，短时间内身体都会比较虚弱，妖皇命人送来许多珍贵药材与丹药，让宿渊尽快恢复身体，这段时间就不必练习、上课。

　　作为宿渊唯一看得上的妖奴，照料宿渊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归舟头上，这让其他妖奴都庆幸不已。

　　归舟刚来时，就听在这洞府当值的几名妖奴说过，宿渊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因觉得那些伺候他的妖奴轻视他，常常对他们恶作剧，让妖奴们敢怒不敢言，伺候更不上心，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想待在宿渊身边，想着法儿的去其他几位殿下洞府去了。

　　他们这些妖奴都是后来调用过来的，因表现得很恭敬，所以倒与宿渊相安无事。他们都知道这位连最受宠爱的六殿下都敢压着打，所以还是挺怕近身伺候他，生怕惹得他不愉快招来整治。

　　自从宿渊预化形失败的事情出来后，皇城内到处都是流言，耻笑宿渊到底是遗落在外的皇族，谁知道他的母族或父族是什么妖兽，若混杂了低阶妖兽的血脉，出现这种情况实属正常。

　　这日，归舟又去拿留香草，转过一堵花墙的时候，忽听到小声的议论，他听到了宿渊的名字。归舟立即放轻脚步，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了起来。

　　这是几名妖奴，他们讨论的正是宿渊预化形失败的事情，言谈间满是幸灾乐祸，又提及他们以前被宿渊整治的经历，归舟便猜出这几个都是从前伺候过宿渊被宿渊赶走的妖奴，因一直心存不忿，所以宿渊出事，他们便是头一个拍手称快的。

　　归舟皱了皱眉，总算明白为何爷爷那么担心他来皇城了，这皇城的氛围实在糟糕。

　　归舟没有出去喝止，而是等他们走离去后，才从花墙里走出来。

　　归舟回去后，正好见宿渊用嘴叼着关着啊呜兽的笼子从他房间里走出来。

　　“殿下。”归舟急忙走过去接过笼子提在手上，顺便把宿渊抱在怀里，问他：“您提着啊呜兽准备做什么？”

　　宿渊在归舟怀里动了动爪子，不满地嘟囔道：“你这妖奴，我说让你抱我了吗？”

　　归舟温声道：“您现在身体还虚弱呢，小奴抱着您走几步，您身体也恢复得快些。”

　　“真是大胆。”宿渊嘀咕。

　　宿渊最近一直蔫蔫的，自从源灵洞回来后，这是宿渊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卧房。他跟归舟说：“这只啊呜兽我要留着以后吃，养在你那里我不放心，便放在我床榻边吧。”

　　归舟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又缩成团的小黑球，知道它可能又要绝食几天了，这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要瘦下去了。

　　两人把啊呜兽放好，也到了宿渊药浴的时间了，归舟拿出一枚丹药，抱着宿渊去了汤池。

　　归舟将丹药融进汤池，然后将宿渊放了进去。

　　池水并不深，刚刚好埋在宿渊的脖子处。丹药带着刺鼻的味道，宿渊进去后打了个喷嚏，不舒服地皱了皱眉鼻子，他抬头看着坐在岸上的小妖奴，目光在他的耳朵与尾巴上掠过。

　　这就是半妖呢，宿渊心想。

　　宿渊好奇地问归舟：“你为什么会甘愿来皇城做妖奴？”宿渊知道，来皇城做妖奴的，都是有所求的。就像他以前还生活在外面时，要填抱肚子就要努力的狩猎，想要有睡觉的地盘就要和别的妖兽打架争夺，这都是生存的规则。

　　归舟看着宿渊，并不瞒他：“我奶奶生病了，只有烂红草能治，听说皇城有，我就来了。”

　　宿渊甩了甩耳朵上沾着的水滴，说：“我知道，我听桑影爷爷说过。但是桑影爷爷还说，只有对皇族有贡献的皇族成员才能得到使用烂红草的权利，若别族妖兽想要，必须拿奇珍异宝来换才行。”

　　他看了看归舟，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拿不出什么奇珍异宝的。

　　归舟已经知道获取烂红草很难，他动了动耳朵，问宿渊：“殿下，如果你手里有一株烂红草，什么情况下，你能将它送给我？”

　　宿渊没有因归舟这话生气，他抬起爪子挠了挠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除非你有我很想要的东西。”

　　归舟问：“那你想要什么呢？”

　　宿渊没说话，只是甩了甩尾巴，在池水里划出道道涟漪。

　　归舟就想，宿渊肯定是想要下次的预化形成功吧。

　　当晚半夜，归舟被“哐哐”的敲门声吵醒，他打开门，低头一看，便见宿渊蹲在门前，他身边放着啊呜兽。

　　宿渊向归舟抱怨道：“它怎么不睡觉，一直抖一直叫，吵得我睡不着。”

　　“它一直是白天睡觉的。”归舟解释。

　　宿渊不高兴，“它为什么一定要白天睡觉，晚上睡不行吗？”

　　“它们种族的生活习性就是这样的。”归舟说，“您还是让我养着它吧。”他准备把笼子提进去。

　　宿渊伸出爪子拦住了，“不行，我要自己养。”说着，让归舟拿一把留香草给他，他准备带回自己屋里，觉得把啊呜兽喂饱了它总该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归舟去给宿渊洗漱时，这只小白虎头一次反常地还没起来。归舟等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门进去，就见小白虎趴在床榻上睡得正熟，那只啊呜兽被他压在一只爪子下面，啊呜兽稍微动一动，宿渊的爪子就露出利爪收缩一下。

　　地上都是散落的留香草，归舟把留香草收拾了，然后又去拿了新鲜的留香草回来，把可怜的啊呜兽从宿渊的爪子下拯救出来。

　　归舟一动啊呜兽，宿渊就醒了。他惊醒似得从榻上爬起来，等看到归舟后，眼中闪过懊恼，跟归舟说：“它太闹腾了，东西也不肯吃，我都快天亮才睡着。”

　　“那你还要自己养吗？”归舟说。

　　宿渊道：“当然我自己养。”

　　他算是和这小黑球杠上了。

　　宿渊对待啊呜兽和归舟完全不同，归舟为了让啊呜兽吃东西，是把它当幼崽来温柔诱哄的，让它相信自己对它没有恶意，让它放下戒心。而宿渊，则是恐吓。

　　啊呜兽越怕他，他就越凶，接连几天晚上，归舟躺在自己的床上都能听到宿渊“嗷呜嗷呜”带着凶狠的稚嫩吼声。隔日早上去宿渊房里，啊呜兽照样被他压在爪子地下，一见到归舟就眼泪汪汪的，床榻上地上又是散落一地的留香草。

　　不过归舟在收拾留香草的时候，发现一些留香草被啃噬过，看咬痕却不是啊呜兽留下的。归舟疑惑地看了看手里有咬痕的留香草，然后往宿渊的嘴上瞧去，就见宿渊嘴巴沾着些留香草的草屑。

　　不知道宿渊晚上都在干什么，归舟觉得自己是看不懂了。

　　不过神奇的是，十来天之后，啊呜兽昼夜颠倒的作息竟然被宿渊给生生掰过来了，变得和他们一样白天活动晚上睡觉了。

　　“殿下您真厉害。”归舟看着推了一把留香草到笼子里的宿渊，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宿渊有点得意地抖了抖耳朵，说：“再等几日，白天时便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一直关着，都不长肉。”

　　“那便放出来。”归舟说，宿渊的洞府占地广阔，足够啊呜兽活动了，又是白天，外面很多陌生的气息，不怕胆小的啊呜兽胡乱跑出去。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修养，宿渊的身体彻底恢复了，他也要开始上课了。

　　恢复上课的第一天，从洞府出发前，归舟把啊呜兽的笼子提到外面把笼门打开，洞府内其他妖奴都知道这只啊呜兽是宿渊亲自养着的，也并不敢动它。

　　宿渊咬着啊呜兽的尾巴把它拖出来，一松口便见啊呜兽就怂怂地钻了回去，如此几次后，宿渊恨铁不成钢的冲它吼了一声，大有“等我回来再收拾你”的意思，这才带着归舟乘坐追风鸟离开。

　　恢复后的第一堂课，便是烈风的力量训练。这也是那次预化形后，后四位殿下第一次碰面。

　　之前前面三位殿下倒是来看过宿渊，不过宿渊本与他们就不太有话题，加上他预化形失败，他们看宿渊的眼神都带着同情，惹得宿渊更不高兴，之后宿渺他们说要来看他，他便不高兴见了，把人统统挡在外面。

　　宿灏和宿渊不对付，自然没去，这会儿他看到宿渊了，见宿渊还是那副骄傲的样子，便站在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宿渊，高声道：“宿渊，听说你预化形又失败了，我听说若第三次预化形依然失败的皇族成员，便要成为皇族坐骑。”

　　宿渊本来准备跳上树的，闻声动作立即停了，抬头眼眸冰冷地看着宿灏。

　　整个训练场的气氛也似僵住了一般。

　　而宿灏丝毫没察觉，他还在得意洋洋的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若你日后想充当我的坐骑，我便委屈自己接受也是可以的。”

　　“就凭你？”宿渊冷笑一声，“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人，还想让我给你充当坐骑？”

　　宿渊此时已经暴怒，他话说完，纵身一跃，便扑向了蹲坐在树干上的宿灏，张嘴一咬，精准地咬住了宿灏的脖颈，拖着宿灏一起从树上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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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的时间越来越晚了，啊啊啊啊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