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心》冰之心

11、后记

　　空死的同时，天劫大阵即破，八印势力失去依托，局势急转直下，仓皇中想率众夺路而走，哪知后路竟也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行院众杀手堵了个严严实实。颜炎当先一剑，取下三印首级。众作乱者或死或俘，转瞬就被平定。
　　行院杀手凯旋而归，随颜炎返回九重天。
　　颜炎一路无言，倒是手下的几百号人，吵闹不停者有之，大叫大嚷者有之，似乎被静雅熏陶得久了，把对方张牙舞爪的性子学了个全。此刻平乱胜利，高兴得忘了形，早把自己还是杀手的身份仍在了一旁。
　　然而刚一踏进行院，见到高坐在大殿之上的源，一行人瞬间鸦雀无声，无敢哗者。
　　颜炎当先踏出一步，单膝跪地，禀道：“八印叛乱已平，六印者一死五俘，请大人示下。”
　　源缓缓站起身，一直走到颜炎面前，将他扶起，“既然叛乱已经平定了，我便不再是首印，”说着，她淡淡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物交给颜炎。“以后九重天的掌管者就是你，至于后事，你就代我处理吧！”
　　颜炎一听之下大惊，连忙跪倒。“属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源托住他的右肘，让他重新站起，淡淡道：“我在那个位子上坐了五年，够了，也累了……”话说到末尾，已是轻不可闻。她绕开颜炎，径自朝殿门走去，一直到她走去行院，都没有再回头望上一眼，的确，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颜炎背对着源呆呆的站了好一阵，对众杀手的询问仿佛充耳不闻。没有人知道，他从源登上首印的时候已然就察觉到了她的女子身。然而他并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只是在一旁默默地观察她，甚至在她办公时躲在角落里偷看！
　　只是他之前一直不知，源的真容竟是如此美丽俊俏，宛如天人。
　　她本名似乎并不叫源，可惜，直到她走，他都没有开口问一声，她的本名……
　　天山镜虚宫
　　朱雀隐去通天镜中的景象，含笑转身，望向眼前的男子，目光中有什么在隐隐闪烁着。“如今你已连输三局，是否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男子淡淡注视着她，久之，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认为那样会幸福，那我应你便是。只是……”他缓缓将手放在朱雀的心口处，道：“你觉得这里好受么？你为了这件事害了那么多人……”
　　“那又怎样！”朱雀闻言轻笑起来，灼热的目光中隐隐夹杂着疯狂。“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说这种话做什么？难道你真的这样讨厌我！？”
　　男子没有答话，他背过身去，望着远方幽暗的天色，淡淡道：“当初你随我参悟天道，我只待你如兄妹，岂知你心性不定，竟生出情根，至今已不可自拔。更可笑的是，我竟容你一路错下去，不仅害了晓琪，也害了她的孩子，我也错在其中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我爱你是错么？一切都是错么？”朱雀的身体有了微微的颤抖，声音尖厉起来：“为什么你总是想着晓琪？！是她自己不争气，没有闯到最后，硬是跟了谢青云那个臭男人，生下那个贱种！如今她早已死了，她的孩子闯过了那三关，你为什么还总是逃避我？！”
　　“逃避么……”男子闭上眼，口中低声，“只要是人，总会去逃避些什么，不是么雀儿？！你不是在逃避么？”
　　“我？”朱雀细眉一挑，高声道：“我会逃避什么？一直不敢面对一切的人是你吧！”
　　“那个孩子……”男子忽然转身面向她，眼神悲悯。“你毁了那孩子的一生，打算不了了之？她应该有知道一切的权利吧？”
　　朱雀颤抖地更加厉害，她大口喘息着，身子晃了晃，终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从九重天到南疆中州村，源浑浑噩噩地走了一路，直到了村口，才见到刚刚破了阵，风风火火闯出来的怀楚。她怔怔站在原地，看他急疯了心似的冲过来，将她一把拥在怀里。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么？”由于过分的激动，怀楚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源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放心，我答应你就是了。”
　　怀楚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注视着她，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轻声：“你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
　　“哭……没有啊！”源一怔，下意识否认，却发现自己竟真在不觉间落了泪。
　　她面色苍白如纸，越来越多的泪水从她脸颊上滑落下来。她徒劳地擦拭，也不知是怎样的情绪，她忽然将脸埋进怀楚的胸膛，放声痛哭起来。
　　随后追出来的天仞和静雅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以往平静淡然的源竟然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一时间都怔在原地，耳中听的眼中看的，只有源剧烈颤抖的肩膀，还有怀楚那一遍遍耐心的安慰。

　　——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又过了一月有余。
　　中州村医馆中，若雨将手中最后一个菜盘子在桌子上放好，又将碗筷摆放整齐，终于大功告成地长长出了口气。此时人还没有到齐，她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她淡淡望着他，无声地笑了。
　　多少岁月，人间情苦，尽在这一笑之中化作淡淡的幸福，隐没在这一片小小的平凡里。
　　一旁的静雅忽然将头轻轻靠在天仞身上，秀美的脸上笑靥如花，口中却叹道：“哎，你看看人家两个人情深义重，互相望一眼都那么幸福。哪像你！跟块木头似的。”
　　某怨女长长叹了口气，一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迟钝男人的苦命神情，然而身旁却传来一阵抱怨之声：“我说大小姐啊！我天天伺候你都快把你伺候到天上去了，你还想怎样啊！”
　　后者干脆将脸埋在天的，何况你死了颜炎仞的衣襟里，完全忽略了某些喊冤叫苦之声。
　　墨老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连忙拉了拉小钰，慎重告诫道：“世风日下啊，孩子，你可千万别学了去！”
　　小钰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扫视了一圈，撇了撇嘴，继续低头扒饭。
　　窗外，一颗流星静静划过夜空，不知哪里，又是一个灵魂的重生。
　　幻域系列之浮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