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边民》中看流浪儿

124、124河帮旧怨

　　在见识过奉化军之后，张越就觉得不用把沈翔这个将主放在眼里，在散帐之后，张越就和兄弟们去了城里，厉大衡早就在会宾楼摆好酒宴。

　　还没有到会宾楼门口，张越老远就看到厉大衡朝自己挥手大喊。

　　“小张大人，哥哥我可是在这里吃了不少风啊，怎么才过来？”见张越走进，厉大衡哈哈一笑道。

　　“有劳厉堂主久候，刚安排好军队宿营，故而来迟，厉堂主勿怪。”张越抱拳道。

　　“小张大人军务所在，来了就好，哪敢怪罪。”厉大衡朝张越拱拱手道。

　　和坡子钱宁也打了招呼，大家就开始上楼，来到一个包厢，张越抬头见到一个须发如同钢针的中年汉子朝自己点点头。

　　“小张大人，这位是我大河帮施帮主。”厉大衡忙上前介绍道。

　　“张越见过帮主。”张越忙朝帮主抱拳道。

　　“张主簿无需多礼，请上坐。”帮主施大春摆摆手，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位置道。

　　张越笑笑，也不客气，在施大春身边坐了下来，后面的的坡子药蛋和钱宁等人也相继落座。

　　猴子和小捷还是一左一右对着门口坐下，长时间的亲卫警戒训练让他们首先是占据最能保证将主安全的座位。

　　酒菜流水般很快摆满了一大桌子，大家同时举杯为在横山寨相聚而祝。

　　一阵寒暄之后，话题转到了岳州的杭宽身上。

　　“我大河帮想再次笄尾小张大人去江南，希望小张大人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成全。”厉大衡朝张越摇晃一下手上的酒杯道。

　　“好啊，我还琢磨着让河帮组织人手帮忙转运物资。”张越也举起自己的茶盏道。

　　“那感情好啊，能够和小张大人并肩而行，是厉某人的荣兴，怎么说，还望明言。”厉大衡哈哈一笑道。

　　“厉大哥带人和我去宣化府和董平他们汇合，要杭宽组织船队去江南，战事一起，就朝杭州靠拢，我们将在杭州外围汇合。”张越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

　　“不知小张大人这次的主要目标是谁？”一直不苟言笑的施大春突然问道。

　　张越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很快说道“帮主为何有此一问，我们的目标当然是祸乱江南的贼寇。”

　　“方腊和你们兄弟有仇？”施大春缓缓说道。

　　“没有，和我有仇的人大都已经死掉了。”张越喝了一口茶，幽幽说道。

　　“帮主和你有仇？”施大春冰冷的目光在张越云淡风轻的脸上定格。

　　“有，当然有，施帮主，看来姜青阳已经落在帮主手上了，这个人的话你信吗？”张越坦然道。

　　“你，你以为我大河帮都是酒囊饭袋不成？”施大春勃然大怒，赫然起身大声道。

　　“我没有这么看，至少我认为厉大哥和杭宽还是响当当的汉子！”张越一动不动，没有半点惊讶的放下酒杯，也冷冷的看着施大春道。

　　“帮主，这是为何？”一脸不解的厉大衡满脸疑惑的看着帮主道。

　　“你闭嘴，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的小张大人他就是个魔鬼。”施大春指着张越厉声对厉大衡说道。

　　很遗憾，没有摔杯为号的戏码，张越不免觉得有些失望，微笑着站起身，对着钱宁坡子道“咱们回军营，停止和大河帮一切合作，如大河帮有异动，斩立决！”

　　“诺！”和张越来的人全部起身应诺，这就是军令了，连钱宁也起身应诺。

　　“如果我大军出发之前，姜青阳的人头不出现在我面前，从此再无大河帮！”张越又转头看着施大春，微笑着表情看似如沐春风，但话语却是令到施大春浑身冰凉。

　　“小张大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厉大衡大惊道。

　　“厉堂主，我们兄弟当初几乎死在你大河帮，权大江是我亲手弄死的，我只诛首恶和邱吙兄弟，没有找你们麻烦，想不到你们还如此执着，不死不休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你们胆敢生出一点恶念，大河帮定无一人能逃脱灭门。”张越的语气依然阴深恐怖。

　　当张越大踏步出了会宾楼后，根本不理会目瞪口呆的施大春和厉大衡，鹏子和大亮带着三十几个兄弟和大哥亲卫浑身是血的出现在身后。

　　“前后埋伏了五十个刀斧手，全部被我们解决了。”鹏子抖抖满是血迹的袍子讪笑道。

　　“走吧，解决几个水鬼也弄得血渍呼啦的。”张越点点头，和大家就大摇大摆的朝横山军营而去。

　　“有几个高手，可惜啦！”大亮一个忽哨后来到张越身边。

　　“大河帮就这么几个高手啦，通知董平和七斤，注意右水航道。”张越朝猴子点点头道。

　　横山寨今晚很混乱，侯唐军主簿在会宾楼宴饮时遭遇袭击，这是大事情，都虞候刘荣在傍晚发出军令，将衡山城控制起来，码头是重点，行动很迅速。

　　变故来的太突然，当沈翔得知消息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急匆匆的赶到军营。

　　“刘荣，你怎可如此无法无天，这里是横山寨，不是羁縻州，本将还是一军将主，你既然在大军开拔之际大掠全城？”沈翔气急败坏，颌下胡须抖动，喉结由于激动上下滚动。

　　“将主息怒，只是昨晚我军中兄弟在会宾楼宴饮时遇到刺杀，后来查清是河帮所为，故而卑职派人控制了河帮。”刘荣没有半点慌张，不紧不慢朝沈翔拱手道。

　　“军中有令，你一个都虞候为何不向本将禀报就擅自调兵？”沈翔抚了一下胸口，强忍着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道。

　　“事发陡然，还没有来得及禀告将主，今早刚想禀告，将主就过来了。”刘荣没有半点告饶的意思道。

　　“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将主，还有没有军法，大军入营，没有本将兵符，如何能出大营？”沈翔再次大怒。

　　“这么说我侯唐军是朝廷军队，那好，将主能不能先把我侯唐军的粮饷结算一下，相信将主已经看到了，我给的军资俸禄可不是个小数字。”刘荣依然毫不在意，居然开口找沈翔讨要军资。

　　“无耻！”沈翔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然后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开。

　　“卑职恭送将主。”沈翔身后传来刘荣不卑不亢的声音。

　　......

　　张越早上在军营吃完早餐之后，就见到了大河帮送来的人头，张越掀开麻布看了一眼后就要人送还给大河帮，然后发出指令，要所有太平军归营。

　　形势比人强啊，施大春低头了，三百多帮中兄弟就在人家架起的屠刀下，还有一千多家眷，没有人能承受的起，即使权大江复活也承受不起，现在施大春相信了姜青阳的话，张越是魔鬼，在这个人眼里只有两类人，自己人和其他人。

　　当初厉大衡反复和自己说起张越，对于厉大衡这种靠杀戮活着的江湖中人，按道理是不会推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但从厉大衡的语气中，施大春可以感受到此人能量超过自己的预计，作为帮主的施大春以为厉大衡是在矿井里磨平满身的戾气，开始变得没有锐意杀气，胆气似乎也小了，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既然做出了决定，心里的刺就很难拔出来，施大春是江湖汉子，可以为了兄弟不要性命，但他不是傻子，当他开始想重新定位张越这位厉大衡口中的小张大人的时候，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晚了，施大春猛地敲击一下自己的额头，旧伤未消，新的伤口却是令到他撕心裂肺的疼痛，大河帮横山总部一下子失去了三位堂主，七位香主，三十六位高手，一夜之间，几乎元气殆尽，现在大河帮想在横山总部开香堂都是困难，大河帮彻底沦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河帮，甚至已经沦为了水鬼，今天过后，即使一个羁縻州的土司军队也能把他们当一般的水鬼剿灭。

　　“大衡，这次是我错了，以后你来当这个帮主，杭宽兄弟做你的副手，我老了。”施大春如钢针的胡子在他的揉搓之下已经变得卷曲，他颓然的低下头道。

　　“二哥，这是意外，你可千万不要灰心，这右水还是我们说了算。”厉大衡说这话的时候发觉自己都感到苍白无力。

　　“别骗自己了，我当初应该把你的话听进去，只是我心里的坎过不去，大哥的死让我乱了方寸，以后你和杭宽要引以为戒，江湖汉子，要拿得起放得下。”施大春重新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厉大衡。

　　厉大衡目光坚毅，没有回避帮主的眼光，这时候如果自己不顶上去，大河帮恐怕是毫无退路，张越可以轻易灭了左水帮和虺天涛，还抬起一个青帮，同样也能灭了右水帮，江湖中人有这个觉悟，他们干灭门勾当不是一天两天了，厉大衡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张越兄弟没有进入林莽，大河帮肯定是要杀光他们给自己的堂主一个交代，现在人家杀上门也无可厚非。

　　“好，你去见见张越，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也要发出指令，以后大河帮任何时候不可与之为敌，这样兴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施大春现在大概能体会到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的心情，他缓缓收回目光，仰天长叹一声。

　　“二哥，我这就去，二哥放心，张越此人非一般人可以考量，在此人眼中，是非观念并不重，只要不伤害他的兄弟，一切都好说，如果谁敢动他的人，天王老子都不认，当初我和杭宽在太平矿井的时候，看到他做出的一些事情，极有章法和手段，但很多就不合礼法，他不是个迂腐的人，不，不但不迂腐，应该是很胸襟很开阔的人。”厉大衡点点头道。

　　“胸襟再开阔的人也有软肋，他的软肋就是他的家人，这也洽洽说明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去吧，好好和他说说，现在不要说姜青阳的人头，就是他要我的人头也无妨。”施大春苦笑道。

　　中午时分，曲平带着太平军沿着右水乘船来到横山寨，在军船到达码头的时候，就见到将主钱宁和教官坡子在码头上迎接自己，大军由将主带兵入营，这是规矩。

　　“参见将主！”曲平第一个跳下战船，隔着几步就单膝跪地行军礼。

　　“哈哈，总算见到自家人啦，曲副将快快请起，辛苦啦。”钱宁上前把住曲平的双臂道。

　　“将主，难道这里有人不待见我们，弄得将主怀恋起自己人。”曲平起身哈哈一笑道。

　　“没有，没有，只是见到自家兄弟亲切啊，走，随我一起入营。”钱宁朝着一班下船来到跟前的将校大声道，还没等大家见军礼，已经转头朝码头上的堤岸上走。

　　太平军已经习惯了将主大喇喇的样子，都笑着跟着将主和教官朝前面进发，后面下船的军队却没有跟上，还是按照往日的规矩在整队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