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草莓西瓜

11、第 11 章

　　林殊不置可否，她觉得自己心里面有个很大的问号，是自己留给自己的，她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可这个答案又确乎跟眼前的人密切相关，慢慢跟着他一同走去。

　　“这是……”林殊发现他们转回了酒店。

　　“来我房间吧，反正住得近，房间里安静，能好好聊聊天。”周南很温柔的回答。

　　林殊有点不安，可是看着周南的眼睛，却没有一丝调笑的意味，她觉得也许自己的感觉是错的，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吧，反而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便不再犹豫，跟着周南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凉，她一进门就觉得冷了。

　　唯一的沙发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包，还有一堆资料，林殊看了看，站着没动。

　　“坐吧，”周南把门关好，进来，笑了笑，“不好意思，就坐床上吧，我怕东西乱了，交待了服务员不要来收拾。”

　　林殊依言坐下，坐下之后就没有动，她的脑袋有点周转不灵，只是静静的坐着，手无意识的放在斜挎在身边的小包上。

　　周南看着她，伸手过来，“把包拿下来吧，哪有坐在房间里还背着包的？”

　　林殊看看自己，也觉得好笑，便把包取下来，放在玻璃茶几上，回身坐在床边。

　　周南在她身边坐下，房间里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林殊无意识的绞着双手，这空调开得还真是凉呢。

　　“冷吗？”周南起身，拿过遥控器，调了一下温度，“确实有点冷，等一会儿就好了。”他说着，坐回林殊身边，却比刚才近了些。

　　“等一会儿就能暖了，”周南忽然凑过来，双手交握，把林殊的两只手包在手里，笑着说，“你还真单薄，这么大热天的，被空调一吹，手就冷得像冰块儿一样。”

　　温热的感觉从手里传来，林殊却战栗一下，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屋里的温度。

　　“不，不凉了。”林殊强自镇静，只说出这么几个字。他这一伸手，身体自然就偏向她，他的气息噎住她的呼吸，让她话音不畅。

　　“嗯，我也觉得好多了。”周南仍然笑着，却没有放手，只是展开了手心，手心里，是林殊纤弱的双手。

　　“你的手好小呢，”他像是在自语，又像是感叹。

　　林殊觉得心口一颤，脸上有点发热，忙用了点力，从他的手心里挣开。

　　周南却一探胳膊，从她腰间绕过，双手仍然捧着她的双手，她的整个人却被圈在周南的怀里。林殊的脸蹭到了周南的领口，脑袋里只觉得“嗡嗡”作响。

　　“你的脸也好小，鼻子小，嘴巴也小，”他侧着脸看着怀里的人，最后一个“小”字出口的时候，他低头吻了下去。

　　猝不及防，林殊脑袋里空白一片，这一次，并不像上回那样轻浅。他吻上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吻来得热情激烈，烧灼着她，引得她再一次回味起当初的情感，她暗夜里的情愫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看看窗外已经乌黑的夜色，她闭上了眼睛，或许，沉沦在这份热情里正是她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里的愿望？那个照亮了她的黑夜的美好的露珠这一刻真的固化成明珠了吧？

　　良久，他放开她，她却似无意识般的低声问：“为什么？”

　　周南把她拥在怀里，“为了我们错过了的感情，为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着我，不是吗？”

　　明明是她问他答的，转过来却变成了他问她。她闭上眼睛，笑了笑，并不说话。

　　“啊对了，你不是肩膀痛吗，我来帮你揉揉？”

　　“好啊，你不说我还忘了呢。”这样的气氛太过迷乱，他的提议正好。

　　林殊乖乖的坐好，周南站起来捏着她的肩膀，还别说，他的力道掌握得真是很好，很舒服。

　　“很不错嘛。”林殊笑了。

　　“你是不错，我这样好累的，谁让你坐那么直，挺那么高的？”周南却是一幅委屈不已的样子。

　　“那我怎么办呢？缩成一团？”林殊还在笑，呵呵，让你委屈下也不错。

　　“你趴下，我来揉。”周南闷闷的说。

　　林殊答应，趴在床上，周南坐下来，揉捏着她的肩膀。还真是舒服，林殊暗想。

　　周南的脸越垂越低，落在她的发间，“你的头发好香，用得什么洗发水？我也要用！”周南低语。

　　林殊心里一动，她以前听过这样的话，有人说，跟一个人用同样的洗发水，就要让你的味道也是我的味道，那么我身边就永远都有你的味道了。周南这样说，是这样的意思吗？还是，只是巧合呢？

　　她疑惑的转身过来，正对上他凑近的脸，眼睛里有什么正在发亮，他眼睛里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林殊心里的那个问号更大了，她只觉得，那种神情，似乎除了温柔之外还有点什么。

　　就在她疑虑的时候，周南确再一次低下头来，低喃了一句：“你的嘴，好甜。”

　　之后林殊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他的吻又一次袭来，这一次，不像刚才那么猛烈，却更多了几分缠绵悠长，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心上。她彻底放弃了探究，心里的问号，就是个问号吧，林殊在心里叹口气。

　　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暗夜里的思念之花就在这样一个暗夜里绽放了吗？在她扎下根的多年后，终于要绽放了吗？

　　屋子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周南只开了落地的壁灯，昏黄而暧昧。林殊不想去想别的，这样温柔的纠缠，她不想浪费。

　　她的心念转了几个弯，却都是柔情纠结，情意绵绵，然而就在她神思似乎恍惚的时候，却觉得一阵凉意，睁眼看时，自己的针织短衫已被周南撩起大半，肩膀露在外面，牛仔裤的扣子也已经解开了，周南一边吻着她，一边在解她内衣的扣绊，他自己的衬衫已经完全敞开了。

　　“你干什么！”林殊猛的推开周南，坐起身来整理衣服。

　　这就是80后85前的特点，观念开放行为大胆都是表面上的，或许只是比较敢说而已，真到了做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骨子里却依然是保守而坚持的。林殊更是这样。她跟周南出来，心里也是多多少少盼着有点什么发生的，比如说说情话，比如拥抱，甚至，比如接吻。然而再深一步呢？她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下一步，在她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和他的感情之前，她从没有想过有什么下一步，其实，她自己最清楚，即便两人相爱，她也未必会接受这种行为，她固执的坚持，只有婚姻才能成为这种亲密的借口，爱情也不可以。

　　周南的脸色并不好看，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林殊收拾妥当，坐在床边，看着坐在另外一端的周南，明明自己没有错，却生出一种歉疚来。

　　“你怎么了？”相对无言的气氛让林殊尴尬不已，坐不住了，偷眼瞟了下周南阴沉的脸，忍不住还是开口了。

　　“你从来就不愿意这样对不对？”周南像是有点愤怒，“你好聪明啊，把我玩弄于股掌啊！”

　　“我没有……”林殊忍不住争辩。

　　“以后，以后会可以吗？”周南还是问了一句，话音里的愤怒明显淡去，却多了一点期待。

　　林殊忽然觉得真的有点凉了，她恍然，他眼睛里的那种亮光，是欲望！他把她当作了一段艳遇吧！虽说自己并不能称得上“艳”，可终归是女人，还是一个对他带着好感误以为自己爱上他的女人！

　　联想起往日的种种，他的温存，他的调笑，他说过喜欢她，他说过想她，却独独从来没有说过爱她，说过要和她有一个“以后”！他不是认真的，他对她，从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以为那是爱情，其实他只是想让她，上他的床而已！

　　愤怒，悲哀伴随着一种莫名的却又无比强烈的羞耻感一齐涌上心头，林殊摇摇头，站起来，拿起包，拉开门走了出去。

　　周南站起来，看着林殊走出去，却并不追赶，整了整衣服，慢慢的关上门。

　　林殊走出门来，茫然的看看外面，走到酒店门口，隐在小小的花园里，四下无人，终于抽泣起来。说不清是羞是怒是悔是憾，百味杂陈，她再也支撑不住，索性哭个痛快。

　　哭了很久，眼泪终于流不出来了，她抹了抹脸，回到房间，掏出手机，给周丽发了短信：“周南这个人，在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