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偶然》无力侠

10、威尼斯的日与夜

　　当天晚上，苏景瞳与程昱订好第二天去威尼斯的行程后便各自安息了。
　　光滑的触感，朦胧的交缠，唯一清晰可见的是那颗红砂痣，苏景瞳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她压住内心的狂喜以免惊醒梦中人，她努力去辨识，希望拨开这朦胧的面纱看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她想，非常想知道对方的模样，她希望于茫茫人海中能够把她找回来。她耐心辨识，静心观察，可就在梦境终于清晰的那一刻她惊醒了。
　　苏景瞳猛然坐起，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阵蒙灌，做了几个深呼吸，愣了会儿神，便又倒头睡去。
　　程昱一夜无梦的睡到大天亮，起床后洗漱完，便开始准备早饭以及一些旅途中需要的便当，在这一切都快准备好的时候，苏景瞳迷迷瞪瞪的现身了，程昱没见过这种状态的苏景瞳，脑海中闪过一句“原来她并没有优秀到高不可攀，也是个正常人，挺好挺好。”她被自己下意识闪过的这句话惊到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反应，还没来得及深究便听到对方在说：“回神了。想什么呢？”
　　程昱耸耸肩笑道：“没什么，就在想你是不是没睡好？”
　　“是啊，做了个噩梦”
　　“梦见啥了？”
　　“不记得了，就记得给吓醒了。”
　　“不要想了，洗漱一下，准备吃饭吧”
　　饭后，俩人便启程前往威尼斯，到了威尼斯，租了辆船，便只管坐着就可以了。苏景瞳刚想租下一条小船便被程昱制止了，程昱一脸神秘的对她说：“别急，我带你去搞的好的方不辜负这水城风景。”
　　苏景瞳先是挑了挑眉，随后点点头说：“行。不过，有多好呢？”
　　“我觉得很好。跟我走就对了。”说完便拉着苏景瞳离开了。
　　苏景瞳坐在程昱搞到的船上，心情着实舒畅，坐在对面的程昱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在泡茶，程昱倒好了，她也不客气，接过来便喝，喝完再让对方添茶，这日子过得着实逍遥，说不出的享受。
　　程昱也不讲话，安静的泡茶、倒茶、喝茶；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这船确实不错，可我看这船跟绝大多数船都不一样，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船的主人，是我。”
　　“哈？”
　　“有没有觉得我是个有钱人了，跟我做朋友不亏吧？”
　　“嗯，那请问程财主，您是怎么想的，买这么个船？我真是有幸能够跟有钱人做朋友。”
　　程昱被苏景瞳的一番话弄得有些脸红，但还强自镇定“这个船是我费了不少力气自己设计、然后又找人做的，因为那会儿还穷，就自己联系厂家、自己做。”
　　“自己做？”
　　“是的，那时候心里装的满满都是风花雪月、诗情画意就做了这艘船。”
　　“那么后来这艘船用过吗？”
　　“这是第一次用。”
　　苏景瞳闻言皱了一下眉，一时陷入沉默不知如何作答，程昱见状歪着头笑着对她说：“你就不好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它的保管成本是多少？”
　　“那你会告诉我吗？”
　　“你问我就说。”
　　“那你说吧”
　　“你先问呀。”
　　苏景瞳一听就乐了，一本正经的问道：“请问，程老板，您这船这些年的保养费是多少？托管于哪家公司，对该公司所涉及的业务您可有推荐？”
　　程昱摇头晃脑的应着：“木有花钱，对方还给我钱。我厉害不，赶紧夸夸我。”
　　苏景瞳白了她一眼便把目光转向河道边的风景了。她并没有告诉程昱，她真的很喜欢这艘船，很享受这样的观光，威尼斯的景就得靠这样的船才能游出中国人骨子里的诗情画意，绵绵柔情。程昱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也不恼，怡然自得的想着当初可真是明智，要不是苏景瞳提着要来威尼斯，她都把这船的事儿给忘了。我心里乐滋滋的为自己点着赞。
　　“你把这船申请知识产权保护了？”
　　程昱眼睛瞬间瞪的老大：“咦？！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有智商啊”
　　“……”程昱像只逗败了的公鸡，扭过头去默不作声。苏景瞳看到这样的程昱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快看！叹息桥!”
　　“嗯”
　　程昱欢呼着，从茶台前绕道了苏景瞳的身边，双手抱着苏景瞳的臂膀依偎着她说：“你知道吗？传说中情侣在叹息桥下接吻便会永不分离。所以我一直想要感受一下从叹息桥底滑过是怎样的心情”说完，便张开双手，抬头闭眼，静待船从桥下驶过。
　　苏景瞳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被程昱的欢喜带动了情绪，也想闭上眼睛感受一下穿过桥底的那一刻到底会有什么不同，可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她便睁大了双眼，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程昱。因为她刚想起来昨晚她为何惊醒，因为梦里与她纠缠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梦中人，而是程昱。她的心，在船穿过桥底的那一刻，瞬间慌了。
　　程昱挣开双眼，满眼笑意的重新抱住苏景瞳的胳膊，苏景瞳的身子一下子便僵了，而程昱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摇着苏景瞳的胳膊说：“瞳瞳，你请我吃饭吧，有家餐厅我想去好久了。”她并不知道，她这一摇，便把苏景瞳的心湖给摇散了。
　　“好”
　　餐厅的位置比较好，可以俯瞰大部分的夜景，二人选择了位于露天的天台处的一个座位，程昱熟练的点着菜品，苏景瞳就静静的候着，也不讲话，程昱看了她一眼便也帮她要了菜，待程昱点完，苏景瞳要了瓶红酒。
　　程昱絮絮叨叨的夸赞着这里的美食，苏景瞳安静的听着，偶尔点头应和一下，手里摇曳着红酒，程昱莫名的看出了一种寂寥，她总觉得苏景瞳是透过夜景在追寻着什么，可是追的是什么呢？她好想问，即便知道或许这个问题越界了，她依旧像问，她就是想知道她在追寻什么，可是知道之后呢？她对自己说，如果可以，我努力帮她成全，成全一个人总好过两个人一起孤单。想到这里，她便脱口而出：“瞳瞳，想什么呢？”
　　“想一个人”
　　“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一个我努力想要寻找却寻不到的人，一个我费劲心思去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模样的人。”
　　程昱被苏景瞳寂寥无奈的语气感染了，她觉得能被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如此惦记，也算一个美好的故事，只是这份美好并不为当事人所知，同时也因为这份不可知，而加剧了凄美色彩，让她有些着迷也有些着急，着迷于这种自己臆想出来的浪漫，着急于那个人的无从知晓，同时还有点心疼，心疼于苏景瞳的爱无所依：“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没有了吧。我也认了，既然对方都忘了，那我又何必记得呢，我也忘了吧。”
　　“或许他没忘，他也在寻找着你，只是跟你一样，他在寻找的过程中忘记了自己要找的是谁。”
　　“不会的，我留了联系方式给她，我有到分开的地点找她，可是从来没看见过她。”说完仰头干了手中的红酒。
　　程昱皱着眉，不知该如何对答，苏景瞳显然也没在等她说话，而是在自顾自言的继续：“也挺好，就到这里吧，我不等了。我要开启新的篇章了。”说完便对程昱笑了笑，程昱并不能真的理解苏景瞳的故事也就不能完全体会这些话里的逻辑，只是见苏景瞳笑了，她便跟着笑了，心里觉得，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