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搞大新闻》孢子叶球（旧）

83、第八十二章：宴会

　　胡杨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对伊戈尔还是有些担忧的。伊戈尔没主见，这是厂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胡杨倒不是怕那个小警察发现了什么而让岛上的实验室暴露，只是有点儿担心伊戈尔会因为这事儿而不安。

　　平心而论，现在的大洋群岛北部，包括实验室主体所在的交戈岛在内，至少有三十多个具有人烟的岛屿处于厂里武装部的完全控制之中。这些岛上安装了覆盖全岛的摄像头，每个进入岛上的人的面孔都会被录入系统，实验室的智能识别系统会分辨出实时录像中的人脸，来跟踪监视这岛上的每一个人。官方的说法是为了防止恐怖分子潜入岛内，因此当地居民都十分乐意这些摄像头能把街上的人照个清楚，如果有人刻意遮挡面容，说不定还会遭到举报。

　　而武装部的外勤们已经与大洋联合政府的警察联手，着便衣在实验室、机场和港口周围守卫着，不允许任何人未经许可就靠近这些区域。岛上还有机械厂仿造的红旗系列防空系统，而联合政府的雷达也监视着周围海域和空域的情况，同时机械厂的卫星也可以在近地轨道上监视大洋群岛整体的情况。

　　伊戈尔他们倒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只是可能会因此担心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而内心处于不安定的状态。胡杨主要担心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影响到实验室的工作，毕竟在第一批老年志愿者试验成功之后，第二批志愿者很快便会上岛。厂里需要他们。

　　至于胡杨自己，她却还有的忙的。

　　厂里和明宫电器制造公司签订了合同，要给他们制造五条新的装配流水线。这属于厂里接到合法生产项目中利润比较大的一单了，而且制造流水线的大型机械，正好可以为厂里生产一批新的防空导弹系统提供掩护。党委和职代会要求这事儿必须办好，技术部和工程部的人也都对此很有信心。

　　问题是那个明宫公司竟然要请新月的董事长参加一个宴会。原本这对于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是胡守金作为名义上的董事长，觉得那简直就是在浪费她的时间。作为机械厂的党委书记，她还有各种事儿要和党委与职代会商讨，所以就把这事儿推给了最近似乎很闲的胡杨。

　　胡杨接到老书记的电话之后就有点儿气儿不打一处来。这世上坑娘的女儿倒是有不少，但是坑女儿的娘她还是第一次见——哦，不对，都见了四十多年了。

　　尤其是胡守金对胡杨说的那个语气和用词，就让胡杨觉得特别不爽。胡老书记跟她解释为什么要让她去，是这么说的：“丫头啊，咱们厂里就你长得比较像资本家，我觉得你去正合适。”

　　如果是别人，被指名道姓地说“长得比较像资本家”，则非要和胡老书记打起来不可。不管实质如何，现在的中国名义上还是社会主义的中国，即使是真的资本家也不愿意被人叫做“资本家”。可是胡老书记毕竟是胡杨的母亲，她就是觉得不爽也不能直接反驳。

　　“我哪像资本家呀。”胡杨干笑道，“厂里不是还有别人曾经留过学么？”

　　更可气的是胡守金笑着说：“他们哪有你这奸商范儿，演不好不就穿帮了？”

　　合着她胡杨在您眼里就是个资本主义的奸商？！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说穿了她不就是个科研人员么，那些决策又不是她一个人做的。

　　胡杨很想说她答应了程燕燕要带他去陶然亭公园滑冰，然而倘若她真这么说，恐怕会被胡老书记骂祸害“祖国的花朵”。而且她答应程燕燕的时间也不是明天而是后天，明天程燕燕要回学校取期末考试的成绩。

　　于是，就这样没办法地，胡杨只好作为新月机械制造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出席了明宫电器制造公司董事长明德山举办的宴会。

　　事实上，胡杨并非对有钱人举行的宴会一无所知。她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曾经在举办宴会的高级酒店里当过服务生。不过她的关注点一向在于食物，而对于那些西餐，能够让胡杨喜欢的实在不多。

　　这次她作为宾客参加的宴会属于冷餐会，也就是以自助餐形式提供食物的聚会，所以胡杨倒不太担心会不得不跟他们喝酒或是吃什么她不想吃的东西。不过为了看上去像是个大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她打扮自己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打扮成富二代和打扮成军火商人可不一样，后者可以有各种独特的习惯，穿便宜衣服当然也在之列，没必要特别在意什么。然而如果想打扮得像个富二代，就不太可能表现的特立独行，衣着打扮要遵守所谓上流社会的规矩。

　　好在机械厂已经对这种必须要出席活动早有准备，厂里给胡守金、胡杨和其他一些有可能作为“新月公司”代表被人邀请的职工都定制了全套“装备”——当然，用的是他们自己的钱。

　　由于胡杨没什么钱，她定制的是一套黑色中山装。中山装的好处就是不用配衬衫打领带，自然能省下不少花销。坏处则是穿着中山装就不能配她平时这个半长不长的发型，所以胡杨也不得不花了好长时间用定型摩丝把她的头发拉直向后梳成大背头。然后她摘掉平时戴的黑框眼镜，换上一副隐形眼镜，还简单地修了一下儿眉毛。

　　胡杨在武装部的试验场试枪时也会戴隐形眼镜，因为武装部配备的狙击护目墨镜统一都是不带度数的。不过她出席这宴会不能戴普通眼镜，却是为了摘掉墨镜之后还能看得清东西。

　　收拾妥当之后，胡杨便给武装部的钟潜打了电话。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红旗停在楼下，胡杨趿上皮鞋走下楼，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挺帅啊，老大。”钟潜从后视镜里对胡杨眨了眨眼。

　　“我一直都帅，”胡杨却勾起一抹不羁的微笑，“不差这一次。”

　　“咿——”钟潜故意抖了抖，“真是恶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