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搞大新闻》孢子叶球（旧）

56、第五十五章：家庭教师

　　三米的围巾？！程夫人有些惊讶，谁系围巾还会系三米的？或者说，那些对于三米的长围巾有需求的人，谁还会来买路边摊的围巾？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问出奇怪问题的客人。那人很高，戴着贝雷帽，卷发，戴圆形金框眼镜，穿着棕色的呢子大衣——他瞬间便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然而程夫人明白过来的这一瞬间，心里涌起的不是愤怒，而是恐慌。这人想要找他什么麻烦么？她已经把燕燕钓到手了，还想要做什么？随即程夫人又意识到，他昨天应该没有被这女人发现，就算被发现了大概也不会知道他是谁，所以她应该并不认得他，而只是碰巧对他卖的东西感兴趣。

　　“我……我这里最长的围巾只有两米三的。”程夫人勉强平静地回答道，希望那女人听到这个回答便失去兴趣快点儿离开。

　　然而那女人却弯下腰，似乎是又对于他织的毛线手套产生了兴趣，语气轻松地问道：“这些可以试试么？”

　　这种路边摊的东西，一般都是客人随便摸随便试的，然而程夫人只想让她赶紧走开，就说道：“不行，不买就别碰。”

　　“比划比划都不行？”那女人随口抱怨了一句，又问道，“您这儿卖的女式手套用的是什么毛线？长度是多少？”

　　“我卖手套不分女式男式。”程夫人故意说道。那女人个子挺高，手指想必也长些，听了这话肯定会明白她戴不上去。

　　胡杨感到有些头疼，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睁眼说瞎话的。明明已经把手套分开摆了，却告诉她不分女男。而且这可能是第一次她的个人魅力对男人失去作用，胡杨不禁怀疑这位程夫人是不是劳累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审美能力都开始逐渐退化了。

　　她哪知道程夫人心里对她又恨又怕，根本没心情去赏析她的容貌气度。

　　胡杨觉得这么套近乎恐怕是行不通了，只好较为开门见山地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听说您的妻主姓程，有一个儿子叫燕燕，今年上高三。”

　　这到底是怎么听说，才能听说得这么系统？程夫人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她，心想这里虽然是地下通道，但人来人往的不怕她动手，便警觉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胡杨毫不奇怪她说这话会被当成坏人，面不改色地微笑着解释道：“我想说……您的儿子上高三了，学习成绩不太理想，需不需要一个家庭教师什么的？”

　　她说这话却让程夫人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了，忍不住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番，只看到她戴着一副金框圆眼镜的确是一副知识分子的打扮（这眼神儿也真不怎么样）。然而他想了想却觉得，这人泡了燕燕，却还想找个正当的理由，甚至反过来骗他们家点儿钱呢！

　　“不需要。”程夫人低下头冷冷地回答道。

　　“夫人，别急着做决定呀。”胡杨自己都有点儿看不起自己了，真仿佛回到了她二十来岁时在美国给人打工的时代，然而还是保持着真诚的微笑，“您不知道，四年前我曾经辅导过两个高三学生，其中一个高考考了北京市第二十三名（弗拉基米尔），另外一个则进入了美国普林斯顿大学（雪莉）。我可以教数理化生连带英语，而且费用也不贵，保证您肯定能负担得起，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不考虑。”程夫人不高兴了，这女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不仅把那些龌龊的心思当正事儿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而且还这么纠缠不休的，真对不起她这身知识分子的装束，“您要是不买东西就赶紧让开吧，我这儿还要做生意。”

　　“您别着急啊。”胡杨心里鄙视自己，但还是继续保持着真诚的微笑，“我看您这儿客人也挺少的，和您聊两句或许反而能招来人。说正事儿，我可以先免费上一星期的课，之后您如果觉得满意，咱们再商量价钱，如果您不满意那我立刻走人。您看这样如何？”

　　程夫人一看这人还轰不走了，便站起身抬高嗓音说道：“我们家燕燕不要请什么家庭教师，你赶紧离开我这儿吧！”

　　“您别急啊。”胡杨连忙拿出钱包，抽出两张粉色的票子，“这样好了，我买您的东西，您给我这个……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怎么样？”

　　“我这儿不卖了。”程夫人说着便要收拾东西离开。他真觉得自己是碰上流氓了，而且这流氓还是一副知识分子装束，真叫人觉得惊愕又恶心。

　　胡杨也觉得自己真恶心，竟然对一个比她小至少十岁的男人用这种语气说话。然而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位程夫人还是不接受她这样的“优惠”。按照常理来讲，既然是免费的，那试用一星期也无所谓啊。

　　“哎，您这人会不会做生意啊？”胡杨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要买您的东西，您都不卖？”

　　程夫人急了，直接骂道：“姓胡的，你今天就是来和我挑事儿的吧？！那好，我就明白告诉你，你以后离我们家燕燕远点儿！另外，现在你给我滚远点儿！”

　　胡杨被他这几句骂得有点儿懵了。她倒不是很意外程夫人能猜出来她是谁，只是好奇程燕燕究竟对他父亲说了自己什么，她怎么觉得自己是被人家当流氓了？！

　　“程夫人，您不会把我当骗子了吧？”胡杨面露些许委屈地辩解道，“我虽然没有教师资格，但我有博士学位啊。这年头找这么便宜的家庭教师，恐怕很困难吧？看得出来您这工作也不轻松，辅导孩子学习的时间不多，何不让我去辅导燕燕试一试呢？”

　　没等程夫人回答，胡杨便又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粉红色的票子：“这样，我多买您点儿东西，您给我这个机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