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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修) ...

  •   倚雪进入铮王府已经一个月,虞婆传消息来说萧遥已经成功进了神殿,这让倚雪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萧遥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大巫师不可,不过应该不是为了那个传说中神仙一般的莲镜大师才对。
      就她了解萧遥的程度而言,觉得萧遥能进神殿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奇迹。萧遥很懒,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认识她这么多日,除了刚从遂州逃出的时候,见到过萧遥勤勉的样子,到了煌都之后,萧遥就越发的懒散起来,常常说些“耽美”、“毕爱奥”、“腐”之类的,还试图灌输她一些“男男之事”。

      但倚雪无心理会,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倚雪在这个月里,也见到了她一直想见的人——如果远远的看见也算见到的话。

      峥王宫深昭。

      在天越的日子,倚雪没忘记她多年的目的——探询当年墨氏被抄家的真相。距离当年天越第一贪官墨敛被正法,墨府被抄,墨家男眷充军、女眷流放不过六年,说起当时的事情,煌都百姓依然津津乐道。

      当年,墨敛位居工部尚书一职,位高权重不说,还是个肥差。工部为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单单是每年批给工部用来整治河道、修缮道路的银子就百万百万的给,更别说其他的费用;吏部尚书胡耀与墨敛是表兄弟,两人联手欺上瞒下,收受贿赂不知凡几。

      然而从来没有人过问此事,即便有人弹劾,也会不知不觉被压制下来。于是墨敛越来越嚣张,贪污的也越来越多,直至新王宫苍与登基,第一件事就是除去天越第一大毒瘤墨敛。

      倚雪记得,那天她正练字,母亲突然闯进门,把她交给自己的陪嫁丫鬟。倚雪只记得当年母亲流着泪说的最后一句话:“菲儿,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墨家的女儿,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后来,那个丫鬟把她带到百业,卖进了王家。她哭闹过,却也知道一定是家中出了变故,而她娘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直教育她,没有力量保护自己之前无论如何一定要忍耐。倚雪即使心中悲愤,也学着伺候人。

      想当年,她是墨家小姐,父母宠溺的没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墨敛也会为她摘来,她从来只有享受的份,那会轮到她来伺候别人?倚雪不知道父亲在外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父亲是个温柔的男子,喜欢抱着她,陪她看书写字,会满足她的愿望,会不厌其烦的说“我的菲儿是天下最珍贵的宝贝”。

      她不甘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天翻地覆,可是没有人告诉她任何事情,她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的收集着有关墨家的任何消息。直到某日她陪同自己服侍的王家小姐王络瑶到沈家,听到了经商回来的沈家大少爷带回的“墨敛正法,墨家被抄”的消息。

      倚雪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接下来的日子,她更是悄悄托人打听,但打听到的内容让她更加不敢相信。

      她父亲是天越第一贪官,整治河道的款项被贪污了一半以上,以至于苏芳河没有得到很好的修缮,突然溃堤,如果不是当时峥王早已布置好抢修事宜,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的越多,倚雪越心凉,难道母亲说的“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墨家的女儿”就是这个原因么?可倚雪还是想再证实一下,如今终于到了天越,她也终于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她父亲真的是个人人唾骂的贪官。

      五年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断了,倚雪不知所措。萧遥知道她打听墨敛的事,可没有问过什么,只是在倚雪突然变得沉默时自言自语一样说了几句话——

      “贪官不稀罕,能当那么多年的大贪官都没出事,肯定是有人养在眼皮底下任其发展,为了某种目的,等到时机到了一刀宰了。上位者就是喜欢把人当炮灰。”

      如同醍醐灌顶,倚雪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她知道了事实,还要知道真相。

      ———————————————————————————————————————

      铮王宫深昭在自己的王府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那日他身受重伤落在尚书府后院的时候,见到的那两个奇怪的女子之一,她不是李尚书的侍女吗?怎么跑到他的府里来了?

      宫深昭不动声色,派出下面的人去调查倚雪的身世。几日后,几张记载“萧倚雪”和“萧遥”生平的纸出现在宫深昭的书房。

      萧遥、萧倚雪,城西虞婆的远房亲戚,怀城县罗西村人,曾在怀城县令家做过丫头。前不久到京城讨生活。仔细调查,确实有这二人,身世清白。

      怀城县确实有罗西村,罗西村确实有虞婆的远房亲戚,远房亲戚确实有两个女儿在怀城县令处做丫头。但是这两个女孩子如何变成了萧遥和倚雪,虞婆自有她的方法。

      倚雪并不会武功,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异常之举,而且像她这样的平凡的身世很常见,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女孩看起来的确是做惯了丫头的工作。当日那种细致周全的考虑,也行是出于她本人的细心和聪慧,在外面讨生活的人,大多都有丰富的处事经验,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宫深昭相信了倚雪清白的身世。

      由于宫深昭本人曾受到倚雪的恩惠,而倚雪似乎也没有认出他来,他便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倚雪很久,觉得倚雪聪明伶俐,又不是多话的人,性格、教养也不错,便让她做了近身的侍女。

      峥王的近身侍女,要负责峥王平日的饮食起居,算的上是“朝夕相处”——早晚各见一次,但也是峥王府地位最高的侍女,除了倚雪,还有吟双、柳杨、袖安三名女子。

      倚雪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宫深昭的近身侍女,她确实没想到宫深昭就是当日的那个黑衣人,那日见她自己正迷糊着,清醒后便看到萧遥正脱那人的衣服,倚雪没萧遥那么开放,始终红着脸不敢看那人。而宫深昭平日身着朝服或是其他华服,和当日落魄的黑衣人自是天差地别,以至于倚雪根本没把二人联想在一起。

      正当她琢磨着怎么接近宫深昭时,突如其来的好运让她以为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惶惶不安了几日,没见宫深昭要把她怎么样,慢慢也就安定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倚雪记住了萧遥的话。

      现在如此接近宫深昭,本是大好的机会,但倚雪却不知如何下手了。

      宫深昭是当年主审墨敛的人,她又不能直接去问宫深昭当年墨家的案子,只能旁敲侧击的问。可这旁敲侧击如何才能自然而然的引出她想知道的事情呢?

      凭借着一腔热血,排除种种困难,终于来到峥王府,却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获得真相。倚雪一直自认为聪明,这时却感到深深无力,有勇无谋正是说自己呢。

      如果萧遥在就好了,她那个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说不定会有办法。

      不过,在这之前,似乎有新的麻烦在等着倚雪,三道灼热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倚雪,吟双、柳杨、袖安,有些不服气的望着正在抄写书信的倚雪,凭什么这个刚进府的小丫头就能得到王爷的宠爱?她们可是自小在王府服侍十年以上了,才做了峥王爷的近身侍女。

      倚雪悄悄叹口气,我没时间跟你们争风吃醋,千万请放过我……倚雪的心声到底没有传到那三人耳朵里。

      ———————————————————————————————————————

      宫深昭有很多应酬的事,尤其是他的“私事”,某家某某小姐、某某郡主、某某红颜知己,宫深昭是出了名的贤王,又是温润的君子,从没见他发过脾气,自然便有很多女子倾慕于他。而宫深昭表面上又是来者不拒的,于是与这些女子们交往中的书信礼物,现在都由倚雪负责,因为倚雪文采不错,挑的礼物也不俗,哄的那些女子心花怒放,宫深昭满意极了。

      峥王现年二十三岁,还没有娶妻,连侍妾也还没有,只有三个通房丫头,便是吟双、柳杨、袖安,不少京城名门都巴望着能和峥王结亲,而宫深昭也是来者不拒,却从没和那家千金特别交好过,谁也弄不清峥王的态度。

      这本不不关倚雪的事,偏偏就是有人要找麻烦。

      “倚雪真是伶俐聪明,才几天的功夫就哄的王爷高高兴兴,连这些私秘的事也交给妹妹了~”

      “可不是,倚雪妹妹又有才又有貌,再会些手段,将来做个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谁说不是,我看倚雪妹妹根本没把侧妃的位置放在眼里呢……”

      倚雪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唯唯诺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恭顺的样子。

      柳杨走近倚雪,装做看倚雪正代写的书信,伸手一推,把砚台打翻,墨汁污了刚写好的信。“哎呀,我真是不小心,把妹妹刚写的东西弄脏了……”

      倚雪笑的天真白痴,“没关系,我重新写就是……”

      这几天,她们几个变着花样的欺负倚雪,偷偷剪破倚雪刚绣好的绣品,打翻墨汁,弄坏峥王赏赐给倚雪的东西……倚雪全部都当作没发生一样,既不和她们理论,也不找宫深昭出头,每每像刚才那样,笑的人畜无害。

      无论她们怎么欺负倚雪,倚雪依旧不受任何影响,我行我素,这让那三人无比挫败。

      倚雪收拾好被墨汁污染的纸,重新铺好新的信纸,研好墨,若无其事的又开始写。这种风清云淡的行为在那三人眼里却变成挑衅。

      天知道倚雪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试问你会和你根本不在意的人为你根本不在意的事争执么?不过,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挑衅了。

      袖安性子骄傲,又是最近才得宠的丫头,脾气一上来有时连峥王的面子都敢甩,更别说倚雪这个才进府的小丫头。她一把夺过倚雪手中的毛笔,扔出门去。

      “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

      没等袖安骂完,就感觉到异样的安静。倚雪睁大无辜的眼睛,傻兮兮的看着袖安,吟双和柳杨却惶恐的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平静中参杂着恼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宫深昭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袍子的下摆上一团乌黑的墨迹突兀的显示自己的存在。

      “王……王爷……”袖安吓的跌在地上,微微颤抖。

      倚雪也顺势跪下,依旧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宫深昭默默的注视屋子里跪着的女子们,侍女之间的事他略有耳闻,但从没有放心上过,但倚雪曾给他留下过深刻的印象,让他不由的在意起来。

      遇到这种明目张胆的欺负,既不委屈也不反抗,好像事不关己一般,没有半分当日与萧遥斗嘴的伶俐,这种态度让宫深昭好奇,这对姐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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