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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原是穿越唐朝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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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冷静下来的我,耷拉着一颗脑袋,用我理科生的思维分析片刻前云樱为我答疑解惑的话。云樱所说为假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为真可能性更大。只是,我还有些不能理解。毕竟爱因斯坦虽然说过穿越时空存在的可能性,但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尚无时光飞船能够达到甚至超过光速,更遑论依靠机器穿越时空了。虽然也有印尼爪哇岛发生的时空穿越之说,但我身在中国几乎被霾没的城市,与爪哇岛相隔数十万公里,也不可能在瞬间移动到爪哇岛经历时空穿越啊!何况我明明记得前一刻还是在学校课桌上小憩的,怎么就在做梦的功夫中到这里了呢?
目前脑海里只有两个能让我信服的想法,一是我仍在梦中,二是我确实穿越了。可任凭我将大腿根拧得青紫,呲牙咧嘴倒吸气也不能让我从梦中醒来,这种庄周晓梦的可能性应该就不存在了吧?那如果真如云樱所说,如今是大唐元和三年,天子宪宗时期,那我果真是……穿越了?
我暗咬握紧的右拳,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当今天子是宪宗……”
“如今是元和三年……”
“掖庭宫乃是宫女居住和犯罪官僚家属妇女被发配到宫中劳动之处。”
“……”
这是云樱的解说。
我很佩服云樱,她当真是好脾气有耐心,我本着重要的问题问三遍的原则问她,她也不厌其烦的回答了三遍。只是,还有些事我尚不明了。即便我真的穿越了,也不能光溜溜的穿越而来吧,虽然终结者中的施瓦辛格确实是这么穿梭时空的,但我没经历量子场啊,也没必要脱衣服啊。如果我确实全副武装穿越而来,那我的衣服呢?虽然课间休息确实没戴眼镜,但我恍惚记得我在听收音机啊,还有我从不离身的机械手表,那些东西如果也随我一道来了,现如今又都在哪里呢?还有一点更想不通,若我果真是穿越了,那么当初我又是落在哪里被她们发现带回这里的呢?不会这么巧就刚好掉进了宫人劳作的掖庭宫的寒酸大床上吧?
根据因果论,我穿越到此必然有缘由。我是因为什么穿越过来的?
眉毛一挑……
难道是因为那个背影,那曲琴声,那首诗?
那首《李凭箜篌引》是李贺所作,李贺,不正是唐代诗人吗?这首诗描写的是当时宫廷乐师李凭的绝妙琴技,李贺李凭是同一时代的人,那是不是说,如今我所处的年代,正是李凭和李贺生活的年代,而我穿越到此,也是与这两个人,这首诗有关么?
脑乱如麻,我再也坐不住,怀着这么多疑问无人解,真是纠结。我挣扎着下床,只想尽快找云樱问个清楚。
虽然我不清楚她能不能给我解释清楚。
我踉跄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大喊:“云樱,云樱!”声音和心情一样迫切。
可回答我的却不是云樱,而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
小毛丫头同样一身粗布麻衣,两个袖子微微卷起,双手掐腰一副要打架的态度,瞪着铜铃大眼气嘟嘟地看着我,没好气地说:“喊什么喊!躺了两天了,早该下床干活了,总不能让云樱姐姐每天分担你的活儿吧!”
我一愣,这小毛丫头说话腔调倒不像云樱那般文绉绉,虽然是训斥我,但说话方式与我
没差别,听起来还有几分亲切。
是以我没生气,反倒笑了。
小毛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虽然面上气势汹汹,但在我面前只能算是一只未成年的纸老虎。况且此时不是怄气的时候,找到云樱才是要紧事。
我满脸堆笑,做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走到小毛丫头近前,微微俯下身与她平视:“小妹妹你说得没错,我也深觉自己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有些对不住云樱,所以我悔悟过来后马上就起来了。你知道云樱在哪吗?我想当面谢谢她,帮她做些事。”
小毛丫头一听我要帮云樱干活,态度才和缓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屋子,“云樱姐姐在那边收拾屋子和衣服,你快去吧。”小毛丫头说完便不再理我,蹲下身继续手中的劳作。
我连声道谢,沿着小毛丫头所指的方向小跑过去。
心急如焚,虽然两天没吃东西脚步有些虚浮,但想到那些未知的问题和急于探知的答案,我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这屋子有些破旧,抬眼看向里面,果然有几个年轻女子在那里擦桌子收拾。我因近视分不清哪个是云樱,只得边悄悄走过去,边小声喊:“云樱,云樱……”
背后被人轻轻一拍,我转身看去,是云樱。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到这里来了?”云樱微微蹙眉,眼里挂着担忧。
我对云樱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我……”余光扫到云樱的手,我不觉一惊。那一双方才还白皙的手,此刻竟红彤彤的。我嗓子哑了哑,想要问她的话也卡在喉咙中说不出口,想起那个小毛丫头说云樱帮我完成了两天的工作量,心有愧疚,脸颊也烫烫的,想来是羞愧红了,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给你。”
我愣神间,手中多了一把扫帚。
我看着手中的扫帚愁眉不展,要知道生活在21世纪,身为一名即将考大学的高三党,我可是两手不沾阳春水,如今穿越到这里,竟落魄到扫地的地步吗?
心塞。
云樱心细,似是看出我眼里的为难和不情愿,索性从我手中拿走扫帚扔在一旁,转身去端不远处的一个大木桶。
“走吧,跟我去晾衣服。”大概是体量我两天没吃饭没什么力气,这次她没有将木桶塞在我手里。
我瞧着木桶里湿漉漉的衣服,面料光鲜,与我的粗布麻衣形成鲜明对比。
我看到她手边还一只木桶,识趣的去拎,谁知我撸起袖子真要搬那木桶时,却傻了眼。
木桶的重量超乎了我的想象,纵使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是搬着木桶挪了两步而已。
云樱噗嗤一声笑了,我冲她吐吐舌头。
“别抬那只木桶了,过来和我一起晾晒吧。”云樱柔声说。
我识趣的放下手中似有千斤重的木桶,一边佩服云樱的惊人臂力,一边快走追上云樱,和她一起抬那只千斤桶。
站在竹竿前,我和云樱相互搭配晾衣服,虽然我没什么力气,倒也不觉累。
“过来帮我抻一下这件袍子。”云樱从桶中捡出一身长衫拧了拧水。
我乖乖接过云樱递过来的长衫,一人一边抻着衣服的两头用力拉扯。
“你可有事要问我?”当我二人合力将这长衫搭在竹竿上,云樱看着长衫在秋风中微微颤动,冷不丁问我。
我点头。
云樱拿起另一件长衫,我未等她召唤,识相的去接另一头。
“那你便问,我说过,凡我所知,定如实相告。”
云樱答得爽快,只是问题这么多,我又该先从哪个开始呢?
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先问问我从何而来,落在何处,如今随身衣服又在哪里吧。
我斟酌着字眼道:“我昏迷了两天,现如今有些事却不记得了,我是如何到这掖庭宫的,或是谁将我送到这里的呢,我来之前可曾有随身衣物,如果有,此时又在何处呢?”我这自动切换成文绉绉的交流方式,连自己都想拍掌叫好。
却见云樱手中动作一滞。感受到长衫另一头的停顿,我默默地看着她,等她回答。
云樱看着远方天空,似在回想我来那日的情形,“说来蹊跷,你入宫那日大风骤作,天地昏黄一片不见人影,我与众姊妹将晾晒衣物收回之时,在大树下发现了你。只是……”
“只是什么?”我焦急如焚。
“只是你穿着古怪,身上又多是我们看不懂的物什,而你又昏迷不醒,我们只好将你的情况通知了嬷嬷,嬷嬷将你安排在此时,而后便是你昏睡两天,如今在此了。”云樱将长衫晾在竹竿上,秋风摇曳间,不时从那长衫处透过二三缕日光。
穿着古怪,看不懂的物什,那些想必是我在21世纪的东西。我激动地抓住云樱的胳膊追问:“那你可知我那些衣物和你看不懂的物什此时在何处?”
云樱表情有些吃痛,大概是我不自觉的抓痛她了。“掖庭宫里有规定,凡进此宫者,随身之物尽数充公。你的衣物,此时应该在李嬷嬷那里。”
“李嬷嬷?”我疑惑看她。
“对,李嬷嬷。”云樱点点头。
我松开抓住云樱的手,继续追问:“那这个李嬷嬷又是谁?”
“说起李嬷嬷,乃是掖庭宫中资格最老的嬷嬷之一,掌管着宫中一百余人的劳作分配,具体来历不知。凡女子入掖庭宫前,身世来历均被登记在册,而分配到哪个嬷嬷,也会计入册子。只是你来历不明,无任何记录,此番暂归李嬷嬷掌管。”
我点点头做了然状,原来我是这么个来历。
“只是,不知这对你来说是福是祸。”
听到“祸”字,我突然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