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落》千葉落落

8、痴情的人

　　所有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靠门栏而立着，身上却透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和淡然。众人心中开始猜测她的身份，因为谁也没见过这个孩子，更让人感到疑惑的是她如何进这山寨，竟然没有一人发现。
　　女孩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直径走进房内，来到玉伯的面前，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想活了？”
　　玉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过于早熟的女孩，他再三确定自己不曾见过她，因为这么特别的小孩，要是自己真的见过，决不可能不记得，但又觉得那么眼熟，只是他一心想着为秋风落医治，不愿再理会其它不相关的人，冷冷地反问她，“这与你有关吗？”
　　而一旁的章严此时却惊奇地发现了一件事，“你与那女子是什么关系？”章严指着床上的秋风落问那女孩。
　　女孩不语，冷冷地看着他，似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章严见她不说，又道：“你别告诉我，和她没有关系？你们如此的相像，又在此无声无息的出现，应该不会都只是个巧合吧？”
　　此话一出，引来所有人不停在她与秋风落之间来回打量，果然如此，她们俩竟然有着八分的相似，一大一小简直就是一对母女。这让玉伯也感到吃惊，也难怕自己会觉得眼熟了，但他确定眼前这个女孩虽然相似，但决不是……虽然魔力能使他们年轻不老，但决不可能让他们返老回童。
　　女孩轻笑，没有理会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玉伯，“我想你也应该非常清楚你剩余的魔力只能维持你一个月的寿命，你真的要就此耗尽所有的生命吗？告诉我，你的答案。”
　　“什么？”众人听闻此言顿时傻了眼，心痛万分地看向玉伯，“玉伯……”纷纷欲开口却阻玉伯。
　　玉伯再次阻止了众人，“不必再说了。”他看了看床上的秋风落，又对女孩说；“我不管你是谁，但我一定要救她，纵使赔上我的生命也不惜……她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女孩轻叹，无奈地摇摇头，“玉胤啊玉胤，你怎么还是那么傻啊？你倒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懂得爱惜自己啊？”说着，她来到秋风落的身边，伸出右手，轻放在秋风落的胸口上，用自身的力量指引秋风落体内的魔力自行治疗……
　　玉伯心中已因此话震惊万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玉胤，他的名字，却已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自己的名字了，久得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虽然，山寨里大伙都像亲人一样，但却从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就连自己一手带大的陆波也不曾知道……但这个女孩却知道……还有那两句她百不厌倦的唠叨……同样的口气，同样的神态……难道她才是，可又为何……那她又是谁……如果不是，又为何刚刚自己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内微弱而又相似的魔力……而且……她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玉伯感得心乱如麻，他已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就在此时，秋风落有了苏醒的迹象，女孩收了力量。秋风落缓缓地睁开双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有些差异，“小知，你怎么……”原来那小女孩就是小知所幻化的。但秋风落对此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自从小知跟随她以来，一直都是原形状态，这次突然幻化，难道是出了什么事？秋风落试着起身，却惊奇地发现身上的伤竟然全好了，虽然体内的灵力还是很弱，但却不再感到无力。手似乎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秋风落低头去看，只见到床边一片红色的羽毛，“这是……”
　　小知低头看了一眼，“这是羽翼散尽后所残留下来的。”
　　“羽翼散尽？那是什么？”秋风落不解地问。
　　未等小知回答，另一个声音却回答了她，“羽翼是翼族魔力强弱的象征，同时也是生命的标志，当生命即将走向结束时，羽翼也就会在那时瞬间散去，身体的魔力将随之逐渐消退，直至死亡。”回答秋风落的正是玉伯。此时，他早已是心直如水，因为就是秋风落问出那句的瞬间心死了……一个连羽翼散尽为何都不知道的人，她怎会是翼族呢……更别说会是她了……一切就当是一场美好的梦吧……一场做了几十年的梦……是该醒了……这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吧……
　　秋风落这才注意到屋里除了小知外，还有其它人。她眼角草草扫过，发现屋内的人并不少，但全挤在靠门的那块，只是一人离自己最近，就靠在床栏边。而刚刚回答的也是他。一身墨灰的衣衫，如雪的长发拔在身后，他的面容不可用英俊来形容，只能说是美，一种好似女子的柔美，全身散发着和谐的气息，给人一种似梦似仙的感觉。秋风落因为是工作的关系，总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但他是第一个带给她一种仙骨柔肠感觉的男子，即使是那些驱魔世家的长者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可他那淡然而又柔情的眼眸一直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当秋风落对上他的目光，却没有交点，顿时让她觉得他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别人。他那深情的眼眸却透着淡淡的凄凉，真不知是哪个女子如此的幸运，能得到他的痴心一片……从窗外射来淡淡的阳光，可散在他的脸上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苍白？秋风落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根红色的羽毛，“难道这是……”
　　“是的，这就是他的羽翼。”小知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测。
　　秋风落再次扫过周围的一切，看到众人眼中的悲痛，又听到小知那无声的轻叹，她的心中燃起一个猜想，一个令她讨厌的猜想，“怎……怎么回事？”
　　小知看了看秋风落，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原因。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就是小玲，“还不为了救你，不然……玉伯也不会……只有一个月的生命……”小玲哭泣地说。虽然刚刚玉伯的样子让她很害怕，但听到玉伯只有一个月可活时她更是伤心得要死。当秋风落醒来不但连句谢的话都没说，而且根本就没注意到玉伯，好像她醒来是很自然的事，心中真为玉伯感到不值，一听到她的问话更是怒火中烧。
　　秋风落望向小玲，看到她眼中的悲痛伤心，及对自己的恨意。她走下床，来到玉伯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数秒，突然猛地一拳打在玉伯那已苍白的脸上。玉伯因为身体虚弱，重心不稳，倒在了床上。所有人一时全都傻了眼。就连一旁的小知也傻了，虽然他和落落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他确定落落很善良，即使对敌人也一样，可这突然的一拳让小知都感到不知所以然。而玉伯更是感到莫名其妙，可又看到秋风落眼中隐着的怒火，他真想不明白自己哪招惹她了。
　　秋风落更不给人缓神的机会，拎起玉伯的衣领，便狠狠地说道：“我真想狠狠痛扁你一顿，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你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吗？你这样做，让所有爱你的人都会为你伤心，对吗？值得吗？为我这个不相关的人，值得吗？”说完，她才松开手，又背对着小知说：“小知，应该有办法可以帮他延续生命吧？告诉我。”
　　未等小知跟上秋风落跳跃式的话，床上的玉伯却笑了，笑声那么的爽朗，那么的开心，像是一切已释然了，他看了看秋风落，“我想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值得。虽然你真的不是她，但你有着和她一样的容颜，更有一颗和她一样善良的心，这就够了。也许你的出现，就是要我认清她早不在的事实，也为了让我在有生之年记住她容颜……”
　　一样的容颜？该不会是……秋风落询问地看向小知。小知点了点头，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想。这时，又传来玉伯的声音，“至于那个方法，你也不用问，即使现在在我面前是真的她，我想……她也无能为力了吧……如果，是五十年前的她，或许还能做到吧……”
　　秋风落的心猛得被扎了一下，心痛地看着玉伯。她怎么也没想到被这样男子所痴情的人正是自己的母亲，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痴，竟然是五十年……这样的痴情，任谁都会被感动……如果没有当年的那战，他定会得到自己的真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