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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次日,杨凌枫、冯悟民以及林冰雁便启程前往吐蕃。杨凌枫与林冰雁达成共识,与其心事重重担心未来,还不如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珍惜短暂的几日,两人同乘一匹马,杨凌枫在前,林冰雁则在后紧紧环抱住杨凌枫,将脸贴在杨凌枫的背上,似乎想要贪婪地永远享有这份温度以及他身上那种特有的墨香味。吃饭时,两人也是不停地互相夹着菜,搞得冯悟民觉得自己活脱脱就是个电灯泡,哭笑不得。
      原以为会五天左右沿途赶上林夕颜的迎亲队,谁知到达陇右一代时,吐蕃竟然派来了汗血宝马迎亲,因此迎亲队比预订早了两日到达逻些,杨凌枫一行人也于五日后到达逻些。此时逻些城里已张灯结彩准备庆祝三日后王子殿下的婚礼,林夕颜也已被接入了皇宫,于是杨凌枫与冯悟民准备夜探皇宫先行与林夕颜接洽。
      是夜,林冰雁留在驿站,杨凌枫与冯悟民二人穿上夜行衣用轻功潜入皇宫,由于尚未行礼,林夕颜暂时被安顿在了南边的玉清小筑。杨凌枫与冯悟民飞至南宫附近,隐隐约约听到传来的琴声,此时杨凌枫背上的枫吟剑一震,便知那声音必是来自蝶舞琴。两人闻声飞到了玉清小筑的屋顶,清晰地认出唱歌的人正式林夕颜,正欲跃下屋顶进屋,不巧吐蕃王子从正门走了进来,两人只好悄悄将屋顶的一块瓦砖掀开,窥视屋内的动静。只见林夕颜穿着一身赤红色的嫁衣坐着抚琴,见吐蕃王子进屋,便站起来作了个礼,便继续坐下,整套动作面无表情。吐蕃王子说道:“本王今天闷得慌,你给我弹个曲!”仿佛仅把林夕颜当成一个歌姬驱使,杨凌枫与冯悟民看得好生心疼。“遵命。”只听林夕颜唱道,“天自怜我爱凉薄,恨轻薄,无心人与多情客皆是我。谁眼有一人之国,身是一世漂泊,荒途长跋涉……”“停!”吐蕃王子吼道,“本王今日已经够闷了,你这是在唱的什么东西,换。”“不知王子所指何曲,曲由心生,我现在心情如此,便只能唱出此般曲目,王子若是不悦,还请回吧。”说完便继续唱着“寂寞姓氏,遗落遥歌,唱去日苦多。”吐蕃王子见林夕颜无视自己,一怒之下将琴踹翻,冲上前去一把掐住林夕颜的脖子将其举起,说道:“你这是在找死。”林夕颜将头一别,说道:“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本就不想活了,你动手好了。”“那我就成全你!”吐蕃王子武功乃西域番僧所授,最擅长的莫过于无相劫指。吐蕃王子举起手向林夕颜挥去,突然头顶瓦片碎裂,两个人影跃下,冯悟民拔剑刺向吐蕃王子,吐蕃王子情急之下一掌打向林夕颜的后背将其朝冯悟民抛去。杨凌枫从空中接过林夕颜,林夕颜见到杨凌枫,会心一笑,呢喃道:“杨大哥,你来救我了……”言毕,林夕颜只觉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出。“夕颜,你别说话。”杨凌枫让林夕颜盘腿坐在地上,伸掌与林夕颜背部相抵,运功将真气输给林夕颜护住心脉。一旁,冯悟民与吐蕃王子从地上打到空中,再从空中打到地上,战况十分激烈。这时,镇守的侍卫听到打斗声只道是有刺客,纷纷提着火把带着弓箭赶至,火把瞬间映红了玉清小筑,只见那些侍卫将箭口对准正在为林夕颜运功的杨凌枫。冯悟民提足内劲使出一招万剑归宗,趁着吐蕃王子躲闪之际脚底一跃闪到吐蕃王子身后用左手将其擒住,右手则将剑架在吐蕃王子的脖子上,对着侍卫喝道:“谁若是敢射箭,休怪我剑下无情。”言毕又对杨凌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公主走,走啊!”杨凌枫起身横抱起林夕颜,侍卫见杨凌枫站起,箭口也随之上移,冯悟民见状,右手稍微用一下力,吐蕃王子的脖子上便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流出了血,侍卫们担心冯悟民伤及王子,均不敢动弹,只好由着杨凌枫带着林夕颜飞走。待杨凌枫安全带走林夕颜,冯悟民松了口气,脑子里还在思索着如何脱身,突然背后被人重重打了一掌,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都过了三天了,怎么还不见悟民师兄。”杨凌枫站在窗边,显得有些焦躁。林冰雁伸手抚了抚杨凌枫紧皱的双眉,安慰道:“你看你的眉头又皱了,你白天要为夕儿输真气,晚上还要潜入皇宫打探悟民师兄的消息,你也得好好休息休息,怕是再这样,你迟早也要倒下。”杨凌枫将林冰雁抱在怀里,下颚顶住林冰雁的额头,说道:“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我不会倒下的,我倒下谁来保护你和夕颜。”说着,一脸惆怅地向躺在床上的林夕颜望去。吐蕃王子的无相劫指将林夕颜伤得不轻,尽管杨凌枫每天为林夕颜输送真气,但也仅仅是护住其心脉,毫无苏醒迹象。晚上,杨凌枫意图潜入皇宫救出冯悟民,只是那日一闹,皇宫加强了侍卫防守,任凭杨凌枫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也无法硬闯皇宫。
      此时街上传来喧闹声,杨凌枫透过窗子的细缝看下去,只见街上整齐地走着两道队伍,队伍的中间有一名男子骑在马上,男子身上披着一件羊皮披风,头顶戴着一个帽子,帽子的顶部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虽然从上往下看不清男子的脸,但想来不是王孙贵族便也是个达官贵人。队伍在驿站门口停了下来,男子跃下马走进了驿站,杨凌枫与林冰雁心道不好,来者怕是冲着林夕颜来的,杨凌枫伸手将枫吟剑拔出鞘,林冰雁也抱琴坐在地上,只听门外传来了男子上楼的脚步声,且声音越来越近,终于,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口。男子伸手推开门之际,两道剑气直逼脑门,男子弯下膝盖身体后屈躲了过去,正当杨凌枫与林冰雁准备再次出招时,男子吼道:“且慢,看清楚我是谁。”杨凌枫与林冰雁定睛看了看眼前之人,面面相觑,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眼前之人,此人却不是冯悟民是谁!眼前的冯悟民穿着吐蕃王孙贵族的服饰,与杨凌枫的温文尔雅、清新俊逸不同,此时的冯悟民显得气宇轩昂、英姿勃发。“悟民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容我一会儿再跟你们解释。”说着,冯悟民径直走向了林夕颜,将她扶起,在林夕颜口中塞入一颗药丸,林夕颜勉强将药丸咽下后,终于醒了过来。林夕颜虚弱地睁开眼睛,呢喃道:“我这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吗?”冯悟民嘴角微上扬,说道:“公主太过顽皮,阎罗王怕你将这阴曹地府搅得鸡飞狗跳,还不敢收你。”林夕颜“哼”了一声,虚弱地支起身体,环顾四周,数道:“姐姐……杨大哥……”冯悟民体贴地将枕头竖起让林夕颜靠着,转过身对着一脸茫然的杨凌枫与林冰雁说道:“你们现在一定有一肚子问题吧。”于是,冯悟民便将这三日的遭遇娓娓道来。
      那日从背后打伤冯悟民的正是吐蕃国师哥翁里,哥翁里乃西域番僧,所用招式乃无相劫指,冯悟民当时只顾及杨凌枫与林夕颜,未料到背后被人偷袭,毫无防备之下被打成了重伤,倒地不起。吐蕃王子见状,幸灾乐祸地踹了冯悟民好多下,一把抓起冯悟民的衣领,说道:“臭小子,居然敢挟持本王,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阎王不掉泪。”伸掌便向冯悟民打去。“且慢!”只听哥翁里及时制止了王子,走到冯悟民跟前,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由于王子拉扯而掉在冯悟民衣领外的耗牛角,对着一旁的侍卫说:“快去通知赞普(吐蕃对皇帝的尊称),顺便把肖药儿找来。”
      冯悟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高床软卧之中,想要起身却发现始终提不起气,屋内人见冯悟民醒来便拥上前去。第一个人是肖药儿,肖药儿替冯悟民把了把脉,转身有礼地对身后一名威风凌凌的中年男子说道:“回赞普,此人性命保住了,只待去阴山圣泉治疗片刻即可痊愈。”那名威风凌凌的男子正是吐蕃国王赤德祖赞,赤德祖赞示意肖药儿先退下,只留下国师哥翁里,冯悟民心道此事必有蹊跷,但苦于身体无法动掸只得任人鱼肉。赤德祖赞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冯悟民。”“你颈中那个耗牛角从何而来?”冯悟民心道赤德祖赞为何对自己的耗牛角这般好奇,但见赤德祖赞眼神关切并无恶意,便回道:“我娘给我的。”“你娘是……”“我娘只是一名普通的农妇,赞普何须知道我娘的名字?”哥翁里在一旁说道:“赞普问你,你回答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诶,不得无礼。”赤德祖赞对哥翁里说道,“这个耗牛角上面刻有朕的别名。”“野祖如?”“你怎么能直呼赞普的大名。”“国师,无妨。冯兄弟,可否告诉朕你娘的名字?”赤德祖赞握住冯悟民的手,在冯悟民感觉此时这双只不过是一双寻常老者布满沧桑的手罢了,冯悟民心一软,说道:“我娘叫冯玉成。”“玉成……金城公主……果然是她。”冯悟民一脸茫然,何时自己的母亲变成了赫赫有名的金城公主,冯悟民感觉赤德祖赞握住自己的手愈加颤抖,赤德祖赞问道:“你娘,现在可好?”冯悟民黯然道:“我娘在十年前便已与世长辞。”“冤孽啊,冤孽啊,城儿,是朕对不起你。”只见赤德祖赞低首摇了摇头,鼻子有些微红,冯悟民问道:“赞普与我娘究竟有何渊源?”赤德祖赞二话不说褪去冯悟民的上衣,只见冯悟民的肩背上刺有一个麒麟的图腾,赤德祖赞暗道:“果然没错。”哥翁里见状,急忙下跪用藏语对着天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恭喜赞普终于寻得王子。”冯悟民仍然处于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王子。”赤德祖赞撩起自己的衣袖,冯悟民发现赤德祖赞的左手臂上刺有与自己建背上一模一样的麒麟图腾。“这是……”“当年只怪朕少不更事,没有处理好嫔妃之间的关系,后来才知道,你出世后,你娘成为了众矢之的,大妃纳囊更是三番两次企图致襁褓中的你于死地,你娘为了保全你的性命,便带着你逃离皇宫,只留书一封。这么多年朕也派人去找过你们,还道你娘有心躲着朕,没想到竟然已经与世长辞。不过所幸,今日让我见到了你。民儿,从今往后,你就留在朕身边,朕一定会好好待你。”原本见到自己的生父,冯悟民应当激动不已,但是一想到若不是眼前这人三心二意,娶妻纳妾众多,生母也不至于落得如此郁郁而终的结局,心里不由地矛盾万分。冯悟民强支起身子,说道:“悟民早已将纯阳当成自己的家,师父当成自己的父亲,实在不需要再多一个父亲,请恕悟民告辞。”冯悟民想要下床离开,只是始终觉得运气不畅,提不上劲。赤德祖赞说道:“你是否觉得你胸口檀中穴隐隐作痛?”冯悟民不答。“你中了无相劫指,刚刚肖药儿给你服用了混元丹才保住你的性命,你若想医好你的伤,必须得让肖药儿在阴山圣泉中替你运功疗伤才可以。只是这阴山圣泉只有我吐蕃王族才可入内,你不认我没关系,那便也医不好你的伤了。”冯悟民道:“悟民向来天生天养,这次便也听天由命,赞普的好意悟民心领了。”说着便忍着胸口疼痛,强提劲朝着门口走去。“你不医自己没关系,苍云公主的命你也不管了吗?”此话果然有用,冯悟民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赤德祖赞。赤德祖赞说道:“玉清小筑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苍云公主也身中无相劫指,若是不能尽早医治,怕是撑不了几天。”“你这是在威胁我。”“威胁?我这是在帮你。看得出来你很紧张苍云公主,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深夜造访。苍云国既然与我吐蕃和亲,只是想巴结我们,根本不在乎究竟将公主嫁给哪个王子。你若是王子,和苍云公主成亲也是天经地义,成亲后,苍云公主便是我吐蕃王族,顺理成章可以去阴山圣泉疗伤。”思虑半晌,冯悟民终究还是从了赤德祖赞。
      “短短三日,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杨凌枫叹道,“苦了你了,悟民师兄。”冯悟民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林夕颜说道:“公主,为了医好你的伤,只能委屈你暂时先下嫁悟民了。”“暂时?”林夕颜问道。冯悟民将嘴凑到林夕颜耳边,小声说道:“悟民知道公主心里另有所属,断不会勉强公主,待公主痊愈后,悟民便会休了公主,公主到时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放心,离开了吐蕃,便没有人会知道公主曾经下嫁悟民的事。我们只是做几天名义上的夫妻而已。”林夕颜见冯悟民如此为自己着想,不禁感激,冯悟民见林夕颜呆呆地杵在那,便问道:“莫非公主并不愿意只和悟民有名无实?”林夕颜俏脸一红,拿起枕头扔到冯悟民身上:“冯悟民,你可别占我便宜。”冯悟民起身对杨凌枫与林冰雁说道:“看来我和公主已经达成了共识,我现在便带公主回去疗伤。你们二位暂且留下,待公主痊愈后,便带她走吧,离开吐蕃,也不要回苍云,随便去哪里。”说完,冯悟民便将林夕颜横抱起,大步迈了出去。
      冯悟民与林夕颜在众人面前拜了堂,行了礼,次日,肖药儿便在冯悟民的催促下将林夕颜带至阴山圣泉。阴山属于昆仑山脉的一支,阴山圣泉则处于阴山山顶,集天地之灵,只是海拔过高,终年积雪,甚是寒冷,见林夕颜冻得直打哆嗦,冯悟民便取下身上的貂皮披肩将林夕颜裹住。肖药儿将林夕颜放至圣泉内,正准备运功为其疗伤,却见林夕颜嘴唇抖得越发厉害,头发上积起了小冰珠,不一会儿竟延伸至脸上。冯悟民质问道:“肖药儿,这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伤没疗好,怕是要先冻死了。”肖药儿摇了摇头,说道:“哎,圣泉水至阴至寒,原是治疗无相劫指的良方,只是……王妃本身体质过寒,恐是受不住这圣泉水。”冯悟民急道:“那你有何妙计?你是神医必有解法。”“解法是有的,只是得向王子借点东西。”“什么,你尽管说,只要能救她。”“王子只需在疗伤期间将自己的血液输至王妃体内,便可助王妃抵御这圣泉寒水。”“没问题。”“稍后我会一根管子,一端扎进王子手上静脉,一端扎进王妃手上静脉,王子只需运气将血液输至王妃体内即可。只是输血有风险,一不小心王子可能会被王妃体内的寒血反噬,你可要想清楚了。”冯悟民走入圣泉,在林夕颜对面坐下,说道:“来吧。”林夕颜听言,虚弱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要你为我冒这种险。”肖药儿看了一眼冯悟民,冯悟民使了个眼色,意思叫肖药儿不要去理会林夕颜。肖药儿准备替林夕颜扎针,可是林夕颜死活不肯将手伸出,肖药儿无奈地看着冯悟民。冯悟民半跪着直起身子,搭住林夕颜的肩膀,脸也朝林夕颜凑去,“你要干什……”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林夕颜只觉得自己双唇被另一个柔软的双唇覆盖住,林夕颜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愣在那里,冯悟民趁着林夕颜发呆之际,抓起林夕颜的手递给肖药儿,说道:“快。”于是肖药儿成功地连接了两人的血脉。
      阴山飘起了小雪,林夕颜铮铮地看着奋力救着自己的冯悟民,为他留下了第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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