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爱情》鱼小样

2、这一夜

　　“郑行？嗯，好……好……现在就过去，我们都在一起呢！”
　　潇潇和芊蕴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把目光停留在正在打电话的常怡身上。
　　常怡是个长腿美女，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长卷发及腰，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标准。
　　这样的一个女孩孤身一人来到大连打拼，这需要多少毅力，又经历了多少心酸，是从未离过家的人无法想象的。
　　“郑行他们在唱歌，让我们过去呢！”常怡放下了电话。
　　潇潇难以理解常怡脸上的表情，竟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芊蕴缓缓地低下头，似乎还没有决定接不接受领导的邀请。
　　“不去了吧！”还是潇潇这个不通世事的小菜鸟最先表态。
　　哪怕是多么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个逢场作戏的局面，也应该稍微考虑一下吧，假装思考也可以呀！
　　“去吧，去吧，咱们去看一眼就走。”常怡知道，潇潇不去，芊蕴也不会去的，所以她抢在芊蕴开口之前急忙劝说。
　　最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加上常怡锲而不舍地劝说，潇潇和芊蕴决定还是去看看，毕竟不能薄了领导的面子。
　　KTV是以黑色格调为主的，昏暗的灯光，镜子一样的墙壁还有端着酒浅笑的服务生，这些都毫无掩饰的衬托出一种纸醉金迷的氛围。
　　穿过幽暗的长廊，进入右边第一个包间，推开门的一瞬间，潇潇就后悔了。
　　房间里面有几张生面孔，看样子都是领导级别的人，环视四周，只有三个女孩。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口。
　　“吴行，您来啦！”常怡轻盈地走进门，游刃有余地迈进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对于潇潇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此时的潇潇和芊蕴还傻傻的杵在原地。
　　常怡口中的吴行是一个福建人，个子不高，偏瘦，戴着一副眼镜，听说他是大连分区的总行长。其余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而郑行更是一脸奴才相。
　　“哎？小余，来啦！快过来，快过来！”
　　潇潇敢拿自己后半生的仕途发誓，入职一年了，从没有见过郑行对自己这么热情。
　　“给张行长把酒满上。”说话间就把潇潇推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边。
　　这个张行长潇潇有点印象，身材高大健硕，就是刚才敬酒的时候说她是童工的那个人。
　　潇潇一时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我还是去那边坐吧！”
　　“这怎么行呢？这里没有上下级，大家一起玩才开心。”
　　“那我去帮忙点歌吧！”
　　“你想唱什么？我给你点！要不你跟张行长合唱一曲吧！”
　　除了“猥琐”，潇潇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郑行。
　　潇潇看了看身边的张行长，神色平淡，仿佛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小菜鸟落在老狐狸手里，可怎么办呀？
　　芊蕴坐在潇潇对面，一样坐立不安，这两个难姐难妹就像两只掉进陷阱的兔子，四目相对之后，也只能期盼哪位猎人经过了。
　　常怡就坐在潇潇的身边，可潇潇却觉得她离自己那么遥远。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外套，进入包间之后，就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紧身包臀连衣裙，那件连衣裙，黑色，镂空设计，衬托着她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此时的她笑颜如花，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她格外妖艳，随着音乐轻轻的摆动着的身体早已牵动着每一位男士的目光。
　　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尔东和唐木走了进来。
　　郑行看到又有人来了，自然想把场子炒热。“尔东，小唐，快，点歌，点歌。”
　　唐木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坐在张行长身边的潇潇身上。
　　他径直走到潇潇面前，俯下身子，“来这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到处找你呢！”
　　潇潇疑惑的张开了嘴，可还没等发出声音，就被唐木拉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两个声音。
　　一个在喊“小余，小余。”
　　另一个在说“来，郑行，我敬你。”
　　尔东望着缓缓关上的包间门，心满意足的干了杯中酒。
　　在幽暗的长廊上，唐木走在前面，拉着潇潇的手，越走越快。潇潇哪里赶得上，连跑带跳的在后面跟着。
　　就在潇潇低头往前冲的时候，唐木突然转身，潇潇结结实实的撞在唐木的怀里，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近到潇潇可以听到唐木急促的心跳声。
　　潇潇想要离开，却发现唐木环住她的双臂没有丝毫的放松。
　　潇潇抬起头，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潇潇轻轻地说了一句“芊蕴还在里面呢！”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从 ktv到公寓，需要五分钟的路程。
　　这段路这三个人走的都很慢。
　　芊蕴第一次在现实中见识到职场的另一面，不免有些落寞。
　　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真的了解自己生活的环境吗？真的了解身边的人吗？
　　脑袋中像播放幻灯片似的闪过常怡在昏暗的灯光下轻轻舞动的身体，常怡讨好的笑脸总是挥之不去。
　　此时是午夜时分，芊蕴突然觉得有些冷，她双手环住潇潇的手臂，而潇潇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几下芊蕴，以示慰藉。
　　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那么清晰，芊蕴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那片随风摇摆的叶子，就像是无能为力的自己。她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从操场走到职场，最先学会的必须是拒绝。
　　唐木走在两个女孩的后面，微风吹来，醉意更浓。想着刚才抱进怀里的那个柔软的身体，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过往不由的涌上心头。
　　第一次见到潇潇，是在公交车上，她坐在唐木的前面，背着双肩包，扎着马尾，脸上不施粉黛，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那时的潇潇不算是美女，稚气未脱的脸上更多的是可爱。这是唐木喜欢的类型。
　　唐木看着有位老人刚上车，她就起身，把座位让出来，没有过多的言语，同时也没有留给别人感谢或是拒绝她的机会。
　　这个女孩还真是外表冷漠，内心热情啊！
　　后来，唐木发现，每个周五的下午，这个女孩都会搭乘这辆公交车，而唐木竟然会不由自主的跟她一起坐到终点站，跟她一起下车，再往回走两站回家。
　　有一次，她跟朋友一起上车，一路上两个女孩有说有笑，那是唐木第一次看到潇潇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照进他的心里，灼热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唐木从来都是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每天都在期盼着周五的见面，像是一个渴望棒棒糖的孩子。
　　时间久了，他越来越不甘于让这个只成为他一个人的秘密，他决定勇敢的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可是，造化就是这样弄人。从那之后，唐木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唐木一有时间就会在终点站静静地坐着，看着每一个从公交车上下来的人，有时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夜幕笼罩了整座城市。
　　唐木很懊悔，他竟然连这个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缘尽于此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唐木再一次见到那个女孩是在银行大厅。这次她穿着职业装，还是扎着马尾，脸上的淡妆也难以掩盖学生气。
　　“那个女孩是谁？”他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了。
　　“哪个呀？”
　　“就那个穿黑西服，扎马尾的！”唐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知道，这是久违了的怦然心动的感觉。
　　“应该是新来的实习生吧！听说今天有实习生要来。”唐木的同事恍然大悟般的转过头来，“老唐，你连实习生都不放过呀？”
　　唐木没有说话，因为此时的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感谢命运的安排。
　　回过神的时候，两个女孩还在前面慢条斯理的走着。
　　余潇潇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的目光，眼前浮现出的是另一个人的脸。
　　走到公寓楼下，潇潇的电话响了。
　　“喂，你好！”
　　“嗯～睡了吗？”电话里传来尔东的声音。
　　“还没呢！”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唐木，你喜欢潇潇吧？”芊蕴盯着唐木，一脸坏笑，她总是那么直接。
　　“怎么？还得先过你这关？”唐木反问。
　　“当然啦！追我家潇潇的人多着呢！天天排期考察都快累死我了！”
　　“那我现在讨好你还来得及吧！”
　　“真的呀？那你这算是一见钟情吧？”芊蕴越说越兴奋，她不禁被自己敏锐的洞察力所折服。
　　“嗯，应该是吧。不过，准确的说是很久以前的一见钟情。”
　　“啊？”芊蕴一头雾水。
　　现在芊蕴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了，“唐木……喝多了。”
　　潇潇一大早就醒来了，这一夜的睡眠质量也不好，看来换床还是不习惯。
　　她微微地转动了一下有些酸的脖子，看到身边的芊蕴还在睡，只是眉头微皱，似乎睡得也不安稳。
　　昨晚回来的太晚，都没有仔细看过房间。现在才发现这个套间，属于豪华级别，床大的可以睡下五六个人。
　　潇潇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头时看到床头的台灯下，放着三张门卡。
　　来的时候，芊蕴提议：“要不咱们三个一起睡吧，我去看了，房间的床可大了。”
　　“好呀好呀，这是要通宵的节奏呀？”潇潇附和着。
　　“我裸睡，你们不介意吧。”常怡毫不避讳地说。
　　三个女孩笑成一团。
　　潇潇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出了校园，像这样女孩之间彻夜长谈的机会还真不多。
　　可是现在，这个大床上只有潇潇和芊蕴两个人，床头上的三张门卡就像是三张判决书一样的不容狡辩，而这一夜，常怡到底走进了谁的房间？
　　常怡起身拿起身边的浴巾，床上的男人宿醉未醒，鼾声震耳欲聋。她小心翼翼地起来，生怕吵醒身边的男人。
　　常怡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花洒里的水倾注而下，水落到她没有血色的唇上，有点咸。
　　常怡始终改变不了自己家境贫寒又是一个外地人的事实，“外地人”这三个字就像是标签一样牢牢的贴在她的身上。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没有背景，没有亲人，没有依靠，没有立足之地，没有好多好多别人都能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
　　像她这样的人，如果想要在这个城市生存下来，就要付出的更多，甚至要付出别人所不能付出的。常怡明白，自己算是漂亮的，而漂亮也是现在的她唯一拥有的资本了。
　　常怡闭上眼睛，彻底置身于花洒下，水有些微凉，她懒得去调试，她只是静静地等待水注打在她的身上，希望可以洗净自己的肮脏。
　　潇潇的电话响起，她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
　　“喂！”潇潇有些不自然。
　　“我们游泳呢，你来不来？”
　　“芊蕴还没醒呢，我得问问她！”
　　“问我什么呀？”芊蕴应该是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东东哥问我们去不去游泳。”潇潇故意加重了“东东”这两个字，调侃着说，想象着尔东东同志在电话那头应该开始咬牙切齿了吧！
　　“我东东哥呀？去，当然去啦！”芊蕴一听到跟玩有关的事情就满血复活了。
　　早上的泳池还是很热闹的，芊蕴一眼就看到了泳池边上坐着的同事。
　　“喂！你们怎么不去温泉池呀？”
　　“昨晚喝多了，想醒醒酒。”陈鹏，郑行的亲信，俗称狗腿子，我们都亲切的叫他“鸟哥”。
　　“潇潇，会游泳吗？哥哥教你呀？”陈鹏喊到。
　　“鸟哥这么大的腕，谁请的起呀？比比吧！”潇潇可不是一个旱鸭子，游泳这种技能自学就够了。
　　大家一听，都开始起哄了，陈鹏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跳进水里。
　　一圈下来，确实很累，不负众望，潇潇赢了，只不过潇潇的胜利还得多亏芊蕴对鸟哥毫不放松的干扰。
　　坐在水池边上，一条浴巾及时的披在潇潇的肩上。
　　水中的陈鹏低头坏笑。
　　身后的尔东有些局促。
　　中间的潇潇脸颊绯红。
　　这算是尔东的秘密，他自己都说不清原因，只是想要去关心眼前的这个小妹妹。
　　这一夜，他曾无数次的想起潇潇，想起她叫自己尔东东的样子，想起她敬酒时语言贫乏的样子，想起她坐在领导身边不知所措的样子。
　　总之，这些想起，都迫使他给潇潇打那个电话，他只是想要早点见到她。
　　“快来泡泡温泉吧，要冻死啦！”芊蕴向这边喊到。
　　潇潇望向芊蕴，心想“救我脱离尴尬的万年闺蜜呀，我到底应该给你点多少个赞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激呀！”
　　中午12点，大家在大堂集合。
　　潇潇交出了三张房卡却还是没有看到常怡的身影。
　　同事们陆续都到了，最后常怡才缓缓走来，带着精致的妆容，她的出现依然牵动着大家的目光。
　　她若无其事的来到潇潇和芊蕴面前。
　　“你昨晚……”潇潇急忙拉住开口的芊蕴。
　　“你昨晚睡的好吗？”虽然潇潇的问题也不怎么样，但是她坚信，一定会比芊蕴问出来的问题要体面的多。
　　而昨晚，就让它成为秘密吧。
　　这一切常怡都看在眼里，她的脸上，羞愧？慌张？不知所措？这些表情通通没有。
　　“嗯，睡得还好！”常怡淡定自若。
　　潇潇再一次惊讶于常怡过硬的心理素质，简直是自愧不如。
　　“人都到齐了吧！上车。” 郑行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大家都绝口不提，难道这一切只有潇潇还在意吗？
　　不远处，唐木看了一眼潇潇，潇潇回之以微笑。
　　这一夜，大家的关系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的话都很少，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真的睡着了，这个睡着的人就是芊蕴，潇潇的右边肩膀已经麻了。
　　常怡扭头望着窗外，耳朵里塞着耳机。
　　在同一辆车上，大家都各怀心事。戴上了伪装的面具，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