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爱上羊》草地里的雪人

10、同事

　　莫言的L&M公司正式被兼并，他正式成了我的下属。另外，正式成为这间法国化妆品公司的一员，莫言学法语的热情似乎更高，进步也更快了。只是我们之间却像隔了一道墙，再也回不到一个月前的潇洒坦然了。我知道，都是因为那一次外滩，那一个忘情的拥抱，令我们之间无比的尴尬。自从那晚的那个拥抱开始，我们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去回避一些敏感的问题，和眼神上的碰触。对话的内容也仅仅局限在公司，工作，法语和法国，我想他是对自己那晚的精神出轨，感到后悔，感到不知所措吧。每次当他低头看书思考时，我都会忍不住盯着他看，不知他可曾察觉。我只知道每次偷看他的时候，嘴里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苦苦的，好像刚喝过中药一样，心也好像被一排排的针刺过，一阵阵地抽痛。我想，这就是人们说的心痛的感觉吧。我想靠近他，想拥有他，更想告诉他，陆瑶嘉对桑莫言从来就没有变过，总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起，十几年来一如既往的爱他，等他。只是我说不出口，也流不出泪。
　　记得有一次，我和接管莫言部门的主管，法国总公司派来的Jean去吃饭的时候，正巧被莫言和李梦遇到。那天Jean表现的很殷勤，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我跟他很投缘，曾近提过我爱上了别人未婚夫的事，只是我相信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他的下属。
　　那天，当莫言和李梦走进餐厅，看到我和Jean一起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莫言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惊讶，一丝黯然，一丝不舍，和一丝心痛。随即，他机械式地向我们打招呼，那是他那天唯一跟我说的一句话。
　　那天，李梦很活跃，也许是因为Jean是莫言的上司，她想帮莫言打好关系吧，又或者是在向我炫耀什么。
　　那天，我和莫言都很沉默，相信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我们的不对劲。
　　那天，莫言看Jean的眼神有些不同以往，有些冷漠，充满着敌意。这是Jean事后告诉我的，他说那天莫言的眼神让他浑身发冷。
　　那天，莫言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有时逮到他偷瞄我，却被他立即逃开。
　　那天，我终于明白，莫言不是后悔了，不是后悔和我那次的拥抱，而是害怕了，害怕自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害怕自己即将背叛李梦，即将背叛曾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原来他跟我一样，都在苦苦地压抑。
　　那天之后，莫言总是借口有事，有好几个星期没来跟我学习法语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就这样，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哎，你看那不是你家莫言？”中午我和陈安怡端着托盘在食堂里努力地寻找位子。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是好久不见的莫言，和他一起的，还有以前和他同属L&M公司的两个男人：“我想他恐怕不是那么希望我过去跟他打招呼。”我扭头对安怡说。
　　“怎么可能？！”安怡丢给我一个小孩子不懂的眼神：“你看！他看过来了！”安怡兴奋地扯着我的袖子。
　　再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莫言正穿过重重人群向这边走来：“找位子？过去坐吧。”
　　安怡很愉快地替我答应了。我冲莫言笑了笑，和他之间的那份疏离好像刹那间全不见了。
　　“这是我以前的同学，陆瑶嘉，我们的人事部经理。这是……”莫言在介绍安怡的时候突然卡住了，因为他迄今为止，只有在我们重遇的那一晚见过她一次。
　　“我叫陈安怡，她的秘书。”安怡迅速地接下话，简短地自我介绍着。
　　“瑶瑶，这是我们杨组长，这是袁茂。”
　　“原来你就是陆经理啊！我们经常听小桑提起你呢！”杨组长热络地开口。而袁茂则在一旁不停地点头称是。真不知道他们是听莫言提起过我，还是听到过我们的绯闻。
　　“真的吗？那……他没有说我坏话吧。”我假装怀疑地转头看了一眼莫言，只见他正尴尬地低头猛扒饭。
　　“哪敢啊！说你坏话不怕被你炒啊！”接话的是安怡。想必是看出了莫言的不自在，才挺身而出的。
　　杨组长笑着看了一眼莫言，转过头来跟我说：“小桑可没说你坏话，尽是夸你了。弄得我和小袁早就想看看你是何方神圣了。”看他们看我的眼神，那个暧昧呀~估计是该听说的早就听说了。
　　听了杨组长的话，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是受用极了。我忍住笑，下意识地转头看看安怡，果然她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神情，坏笑地看着我。再看看莫言，则是一脸被抓包的尴尬。
　　一顿饭就在杨组长和袁茂，相继出卖莫言的笑声中过去了，回到办公室，安怡立刻倒进沙发里，把两只脚愉快地从尖头皮鞋中解放出来：“我就说桑莫言对你还是爱如潮水吧！”还是一刻不停地调侃我。
　　心里虽然乐翻了天，但脸上还是要装得一本正经，并外加一个大卫生球。
　　“还装！我看你乐的早就不知道姓什么了。看桑莫言把你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就不相信如果只是普通同学他会没事到处提你。”安怡毫不留情地拆穿我。
　　“哼，被你识破了！”既已被拆穿，我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刚才一顿饭，你不知道，我都快得心脏病了！心一直扑通扑通乱跳。”
　　突然一阵急促的震动声传来，是我的手机响了，是短信，莫言来的：今天下班有时间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当然有时间了，他约还能没有嘛。”安怡在一旁急的恨不得抢过手机来替我按。
　　“陈安怡！刚才已经打过上班铃了！”我端出上司的架子来瞪她，谁知道她不但完全不在乎，还反过来还给我一颗大大的卫生球，然后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出去了。
　　等她出去以后，我一屁股坐进舒服的老板椅，看了一眼手机，呵呵，安怡说对了，只要是莫言约，就算有事也会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