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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梧桐新绿影上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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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梧桐新绿影上阶
小祁子一脸悲愤,“陛下,你毁了人家的名节还想不负责嘛。”我大惊,“那你说,寡人可是毁了哪家公子的名声。”毕竟我名声不好已经很久了,朝中的良家公子现在看到我都是绕着走的,生怕被我这个荒淫无度的君主看上了,我呸,那群人也不看看自己那人鬼不分的样子,我要多瞎了眼才会看上他们。而且其实我就摸过小祁子一人的手,后来还被沈大人找借口打了手心。
“陛下,那家公子可是帝都总多闺中女子心心念念之人,人唤温卿。”小祈子倒是一脸敬仰,做出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我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你是说我调戏了沈祁。”沈祁表字温卿,因是首辅大人,无人直呼其名,无人不尊称一声沈大人。可在深闺之中,因中少女爱慕沈大人,皆唤其表字,温卿。
“陛下,你不知道外面已经传疯了,说,你要纳沈大人为凤君呢。”
“那昨日我可有做什么。”我的老脸竟然难得一见的红了红。
“陛下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不过”小祁子的脸也红了红,“就是陛下你做朱雀大街上,拉着沈大人不放,还叫他哥哥,说什么哥哥你不能不要我,沈大人无法只要把陛下抱了起来。然后陛下你还强吻了沈大人。只是沈大人一直冷着一张脸,于是乎外面又传言说,陛下您强逼了沈大人。也因为这样,陛下您现在真的是名声鹊起,无人不知陛下的花名,无人不在讨论此事。”
“我就算纳小祈子你为凤君也比沈祁那个死脸好,”我几乎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强逼,我有权嘛,在朝臣,在皇宫里,哪一个不是听沈大人的话,我气呼呼地走出房间,想了想又咚咚地跑回来,“到底是我强迫他的,还是他强迫我啊!我用什么强迫他,是武力还是权力啊!”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后实在是累了,一屁股坐了下来,窝在了圈椅里。
我坐那里生闷气,连沈祁什么时候来的时候都不知道了。他沉默地看着我,眼光依旧复杂而难懂,我这次却从中看出了一分温柔,甚至是欢喜。他温暖地把我垂下来的额发挽上去。而我盯着他略显红润的嘴唇,脑子一片乱麻。我,我,我真的把他强吻了吗?其实我不太相信,我一向是有贼心没贼胆的。
他对我神色恍然未觉,对我说,“筝筝,如今这事倒是不好推辞。可能过俩天会在宫里举办一赏春会。实则是招各家公子进宫。”他抿抿唇,“届时陛下可在其中挑出几个中意的纳入后宫。”
我盯着他的唇,完全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觉得这样的一个男人抿唇真是太好看了。他唤了我好几声我才清醒过来,他看我一脸懵懂,叹了一口气又给我讲了一遍。
“哦,”我下意识地应答了一声,等反应过来他讲了什么又一跃而起“你说,要给我找侍郎?”我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不是一直反对我这么早就有后宫。
他只是云淡风轻地应一声,我们都沉默了下来,气氛一时冷了下来。过了一会他就要起身告辞了。平日里他都要陪我吃完晚膳才回去,可今天他竟不等我恩准就转身离开了。我不知怎么的内心有些慌乱,当时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服下摆,迟疑地开口,“那。你赏春宴上你会来吗?”
他转过身来看我,眼中终于带上了一点笑意,“臣可不是那些养起来的公子,自然是不来的。”
我觉得失落,话就脱口而出,“我昨天......”
他眼中的笑意更盛,“我明白,”他轻轻地说“我明白地。”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本该是毫不留恋的动作,我却硬生生地从这个动作之中看出了一丝的不舍。
不,其实我觉得他没有懂。其实我只是想道个歉,我不是当众那样对他的,大概对他来说,我那样的行为甚至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折辱了吧。
我大概猜到他为什么不开心了。
不过,过了几日,赏春宴还是召开了。就像先帝在时,朝中大臣无一不想把家中的女儿送进宫来,如今不过换了个女帝,世家的心思又有什么变化呢。我坐着看着一群公子在一起谈笑风生,实在觉得无趣极了,觉得跟先帝在时那些宫宴并没有不同。表面一片祥和,实则暗潮涌动。没有沈大人在一旁指手画脚,我竟觉得有些无聊。
不过其他人却是笑容满面,笙歌不断,一派和谐',那家公子跟那家公子谈论着什么,“啊,贤弟前几日你所作的画真是大家风范。”什么“不敢不敢,您才是大家风范。”我把眼光复转回,盯着银盘里面的时鲜蔬果,想了想拿出一个苹果攥在手里盘了盘,掂了掂。
我正在龙椅上无聊地发呆,却有个蓝色的人影径直走到我面前跪下,“罪臣楚绾前来请罪。”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心想是谁这么大胆在如此重要诗情画意的宴会谁闹事。定睛一看却是楚绾,我撑住额头,只觉得十分头痛。楚绾此人,怎么说呢?
楚绾这个人不可不说重要,她是秦王秦笙从小的贴身侍女,自素儿姐姐死后就是她接手了香絮阁。所以说香絮阁其实是控制在秦笙手中。她为人孤高冷傲,除了秦笙其他一切都不关心,但凡有要伤害秦笙的她却是从不手软,甚至是一些潜在的威胁也不能容忍。一方面又极端自虐,对自己要求十分严苛。撇开她的身份不谈,她几乎符合一个属下应该有所有的一切条件,只是有的时候行事过于偏激,追求简单直接,能用杀人解决的事情决不做它法。就是这样一个人,保护了秦笙很多次,却也为秦笙惹了许多的麻烦。秦笙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我以手抚额,暗自叹息了一声,“楚大人何罪之有?”不管她干了什么,秦笙都会保下她。她不仅对秦王一派很重要,而且对秦笙也很重要。明知道她不会有事,又何必执意在这件事情上呢?
“罪臣打杀了前来赴宴的公子。”楚绾的语气与今天天气真好一般平静。
咚的一声,却是秦笙的酒杯掉在地上,葡萄美酒却是被洁白的地毯吸收了个干净,晕出一块暗红的痕迹。“臣弟管教不严,纵容属下犯下如此大错。臣弟在此请罪。”秦笙当即拜服在座下,姿态倒是一派恭敬。
我微微笑起来,“寡人相信楚大人也是无心之失,宴会上出现如此不吉之事,寡人心难安,不如早日散了吧。”我回身便走,眼风一扫,只见秦笙满脸的愕然之色。
今日之事本不为了处理楚绾。
我一边往主殿走,一边侧过头问小祈子事发地在哪里,还不忘偷偷地用余光看宴席上的动静,秦笙早就已经起身,一脸沉思,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其他公子倒是正常人的反应,早已经炸开了锅,)慌忙打听是谁去了。
小祈子见我问他,连忙问道我到底是想看那位公子呢,还是先楚绾行凶的地方。我想了想,还是想先看死人。或者说楚绾下手到底有多狠。因为事出突然,人们只能先把他随便地放置在一件空置的房间里面,也没有人把他收拾一下。他的小童正伏在他的身体上嚎啕大哭,却看不出几分真心,是那种光有声音没有眼泪的干哭。我略略一皱眉,小祈子就让人把小童弄开。我才有机会仔细看一下这个人
嗯,也说不上好看,只能说长得入眼,皮肤倒是十分的白皙。大概是因为死后人的变形。我觉得他长得十分的陌生,记忆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对上号。说实话楚绾还真是狠,鞭子都是往脸上招呼,就算皮肤白皙现在也变成了缺点。
小祈子咳嗽了一声,“楚绾大人这个鞭子到真的是使得十分巧妙,倒是艳丽的很啊。”我听了这话回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调笑。这一看却发现他虽然是笑着说的,却显得有点局促。
我没有说话,又跟着小祈子往凶杀地点去了,明明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迟迟没有人将地上的血迹收拾掉。虽说是春天却还是寒冷,见了这血迹我竟然觉得一阵恶心,颇有些不平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我错过了。
“来人啊,怎么不赶紧把这儿收拾了,狗奴才不赶快着,紧着你们的皮。”小祈子翘起兰花指学着那些宫里的太监的说话,倒也有几分的相似。只是他一向不喜宦官,如今故作这副样子也是为了逗我开心吧。我噗嗤一笑,那份迟疑和不安都随着而去了。
其实本是御史大夫家的公子不对,酒醉之后游御花园,见到楚绾心生邪念,直接就上去动手动脚了。而楚绾又岂是忍气吞声的人,加上香絮阁的阁主有带武器御前行走的权利。楚绾也没有废话直接就击杀了那家的公子。
其实我挺喜欢楚绾这个人的。
次日在朝堂上,众臣又谏早纳后宫。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见到的尸体,说,“寡人记得昨日见到有个公子身着粉色的锦袍,到时很不一般。要不就是他吧。沈大人觉得如何。”我微微探出身去,好像在询问沈祁的意见。
沈大人看了我一眼,明确的表达出了我都知道一切的高深表情,可眼睛里的笑意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想法。
我话音刚落,御史大夫就跪倒在地,“臣,臣,犬子已经过世。”说着又深深地拜服,“还请陛下做主,严惩犯人。”
我却是不看他,“哦,寡人知道了,那还真是惋惜啊。”我默了默,故作伤心之状,“无事那就退朝吧。”然后沉重地走了。
走的时候却是看见御史大夫暗自握紧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