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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命案 ...


  •   七八月的丰城,在似火的骄阳下蒸烤了两个多月,一条热浪翻滚的柏油路刚刚竣工,从郊区直达市中,将这座城市分为东西两个半区。好在酷暑的时间已经过去,十月里的秋高气爽不仅带来了丰收,也携了丝凉意,解放了家家户户高负荷的空调。

      而这座古典古韵的小城,也在刚结束的施工改道中焕然一新,古城区还保留着墨香韵雅的别具风格,而新城区却已高楼林立,初见现代化的影子。
      在此,将传统和现代进行了结合.
      *****
      西城区辛富街。

      下午六点,一辆悍马车一路鸣笛,挤进拥堵的人群,在新月旅店的招牌前停了车。下车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浓眉挺鼻,利落的短发,登时一众人的眼神齐刷刷集聚过来。

      皮子早就侯了半晌,一见解万候,屁颠颠喊了句:“候爷,您来啦!”
      解万候点了个头,迎着一众人的目光,挤过了人群。

      男人的气场很足,笔挺的西装马甲里裹着件白色的衬衫,脸部的轮廓棱角分明,刀削一般的五官,盛势而带着一丝倦懒,不经意间扫去人群,眸底映着一抹微光。

      十分钟前,这个叫解万候的男人接到一通电话,一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轰动了整个城区,一时间,新月旅店的名头在西城区里传的沸沸扬扬。这家古典小旅店四层高,基本都是木质结构,一架做旧的人工牌坊上,红色和黄色的交掺稍显了几分庄重。

      微微整理下洁白的领口,解万候迈起步子就想进门,而门口的小警察却将手一挡,字正方圆的喊道:“命案重地,闲人勿靠!”解万候睥睨的瞧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句“滚犊子”。

      黄警官恰好同老板交涉完命案的细节,瞧见门口生闷气的解万候,应了句:“哟,是侯爷呀!”说完冲着旁边的小警察手一挥,“去,连侯爷都不认识。新来的就是不中用!”
      小警察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番,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精气神十足,眉宇间透着一股硬朗,眼神犹如一把利剑,插进身体的每个毛孔。小警察浑身一缩,眼神又一紧,紧忙移开了视线。

      旅店的装修很复古,门窗都是民国时候的风格,楼下摆了几张方形木桌,桌上放了几只装木筷的筒子,一架古典的实木楼梯直通二楼。
      解万候瞧了几眼老板,又转向黄警官,问:“尸体呢?”
      黄警官年近四十,留了一撮八字胡,深皱的几条抬头纹格外扎眼,他凑过来几步:“在楼上呢!”紧接着又神秘兮兮的提醒说:“这次,又少了!”

      黄警长所说的“少”,是这镇子的流传的诡闻,接连三起命案,都悬而未决,死者死状诡异,左手的中指不翼而飞。
      解万候迈上楼梯,皮子亦步亦趋,留下黄警官继续对老板盘问案件详情。

      死者叫顺子,是这的顾客,住店一周多来,挺神秘的。老板讲他昨天出了趟门,回来衣衫不整,晚上又一个人在楼下大吃大喝,一直喝到烂醉如泥才送回房。到了第二天他也没下楼,老板当他醉的厉害,也没在意,直到太阳快落山了,老板才寻思着他一天没吃东西了,不得了啊,于是扣了扣他房间的门,可这一扣不要紧,把老板的胆都扣没了。
      ....

      进了房间,一股血腥味扑过来,皮子捏了捏鼻子,“真他妈腥啊!”
      尸体盖了白色的布,露出一张冷森森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像镀上一层洁白的釉。
      解万候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的左手,中指的确不见了,断裂的地方是一块整齐的切面,应该是什么金属的器具造成。在他小臂上,还有一个奇怪的纹身:一只黑色的张牙舞爪的饕餮。

      皮子啐了口唾液,说:“杀人就得了,还把人家手指给剁了,搞得人家死无全尸,不怕冤魂索命咧?”
      解万候冷笑几声,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真有冤魂索命,养着警察干什么。”

      皮子附和:“也对!不过这凶手真是变态,拿走人家手指,难不成是钟情于泡椒凤爪?如果是喜欢泡椒凤爪,他尽可以十个指头都砍去,那分量多足,还管饱!”
      皮子说完还觉得自己推理得当,乐呵呵看向解万候。

      可解万候崩紧了神经,眼睛眯起来,似在仔细听啥动静。
      皮子试探性喊了句:“侯爷?”
      解万候没回答,犀利的眼睛如鹰隼般。
      皮子又喊了句:“侯爷,咋啦?”
      解万候还是没回答,但这次给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皮子是真的有点怕了,他顺着解万候的目光,看到靠窗的位置有一架柜子,柜子大概只有一人多高,四个小脚支撑起来,柜门还镂着浅色的雕花,在白炽灯下透着柔润的色泽。

      解万候给他做了个眼神,两个人就悄悄朝着柜子走去。皮子胆小,步子又缓又碎,很快就落后解万候一个身位。他憋着气想提醒解万候当心,可又怕发出声音惊动他们的目标,只好咬着牙看着解万候的背影,心想:千万别蹦出个白骨精,千万别蹦出个美杜莎,连贞子都不要来了。

      挪到柜子一角的时候,解万候悄悄掏出来腰里的匕首,匕首大概四十厘米,那种格斗专用的,锋利无比。皮子有点泄气,看解万候掏腰时,他还以为能掏出把枪械啥的,谁知就这么把匕首,别说白骨精了,就算是龟丞相也打不着啊,他认定柜子里一定藏着吃手指的鬼怪。
      解万候提起一股气,刚想拉开柜子,柜子却自己动了一下。

      “哐当”

      皮子吓傻了,喊道:“妖怪,侯爷快躲开!”喊完就扑过去推倒了解万候,那架势就好像对面是一颗即将引爆的手榴弹。
      柜子呼哧一声就打开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迅速钻了出来,不带半分犹豫,直愣愣朝着窗口掠去。解万候是气得一脚踢开了皮子,迅雷之势扑向妄图逃掉的人影。锋利的匕首在人影的右臂划了一刀,却没挡住人影逃亡的速度。

      三两下过招,人影撞开了封死的窗子,跳下楼去逃之夭夭。解万候心气这般高,定不乐意,撑着窗台的木框就跃了下去,四五米的高度,他双脚一点,轻盈稳妥就落了地。
      皮子将身子探出窗,看着追去的人影,想:“哟,咱侯爷还有这般身手!贞子我也不怕了!”
      *****

      解万候追着人影到了一处死胡同,等两人停住脚步,这才得空看清了那逃跑的人影。裹着一身夜行衣,脸给蒙了个结实,粽子似得。
      解万候尝试和他沟通:“束手就擒吧,害了那么多人命,迟早要还的!”
      对方显然不想搭理,做了个猛冲的姿势朝他扑来。解万候做好了准备,左脚稍稍后挪半步,身体前倾,整个重心放低在右腿。

      在对方就要接近他身体的片刻,解万候高高举起匕首,手腕加力,匕首就随着力道向对方刺去,稳!准!狠!这力度和距离的把控任令何人都避之不及。而意想不到的是,整个匕首刺向左臂时候,并没带来肌肉的韧性,相反更像是刺到一块钢板,铿锵一声,匕首落地,对方也顺利站在他的身后。
      就在对方扭头逃跑时,皮子气喘吁吁站在远处大喊:“解-万-候!”

      三个字声音拉得很长,声线清晰。此刻的黑衣人竟一时犹豫了,他转过身,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问道:“解-万-候?”
      解万候愣了半响,还沉浸在方才那声钢板的铿锵声中,毫无防备的点了点头。
      见皮子蹬着小腿往这边跑,那人思索了几番,夜色里似乎是讲了句话,淡的让人听不真切,他又深深瞧了解万候一眼,转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
      晚上九点,栗峰从一处偏避的药店下车,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推开门进去。药店的大爷正吃着馄炖夜宵,看他一身黑色的行头,觉得怪异。

      这小伙子长得很是端正,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越看越有吴彦祖的味道。

      见他捂着右臂,老大爷问:“小伙子,受伤了?”
      栗峰点点头,眼睛朝他身后的药柜望去,大大小小的药罐,左一筒右一瓶的,看着眼花缭乱。
      “来两瓶云南白药!”
      老大爷转身取了两瓶云南白药递过去,又道:“小伙子,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栗峰摇摇头,“我自己弄两下得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

      栗峰付完钱,打算离开,突然又转过头来,问:“你知道附近有什么矿区么?”
      老大爷有点诧异:“你是外地来的吧!”
      栗峰嗯了一声。

      犹豫了一会,老大爷神秘的说道:“说到矿区的话,就平顶山那边有一个,隔了十几公里,怪偏僻的。”
      栗峰迟疑的点点头。

      大爷继续说:“上个月那边不知道出了啥状况,到现在基本都停工了,有人说那边挖出了古墓,也有人说挖到了日本鬼子埋得炸弹,反正说啥的都有,闹得人心惶惶的。”
      末了,大爷问了一句:“你感兴趣?”
      “没,随口一问。”说完就道谢离开了。

      大爷觉得不对劲,没兴趣还打听这等事?
      他朝门外瞭去,这才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踪影。大爷吸了口凉气,抱起馄炖的大碗:“这是见了鬼么?”
      ******

      早上六点,解万候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翻了个身,睁着惺忪的睡眼问:“喂?”
      太阳还没升起来,房间里昏昏暗暗。他一连“喂”了好几声,对方就是没有回答。“md,谁的恶作剧!”解万候咒骂着挂断了电话。

      好好地清梦被一通莫名的电话扰断,解万候再也睡不着了。
      十月份的清晨有几分凉,解万候披上件黑色的风衣,露着微微凸起的胸膛,站在窗前瞭望。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房,坐落在城郊,有巨大的落地窗,装修极为简约。一个人住了一所大宅,在外人看来风光无比,可得知道,每一个光鲜亮丽的背后,都会有不知道的悲哀。
      .....

      城郊的街道有了出摊的小贩,炸油条卖豆花的都有。解万候走下楼,点了笼小笼包,小贩在街边支起来一架折叠的桌子,他选了个位子坐下,扯了根一次性的筷子,擦了下毛刺就吃起来。
      附近药店的赵伯走出来,“哟,今天起得这早啊!”
      解万候应和着点点头:“赵伯生意咋样啊。”

      赵伯一边买着豆花,一边回答:“还能咋样,就这个样呗。哎,这偏僻的地方啥买卖都不好做,我这昨天就开了一回张!就卖了俩云南白药!”
      附近的小贩也插嘴:“是哟,那正规大药房都开在城中心,搁那人来人去的,想卖不出去都难勒!顾客多哟!”

      说道顾客,赵伯想起来昨夜里那买药的小伙子,道:“昨夜那小伙子可怪,流了那多血,也不让包扎,自个买了俩白药。我看他出去,结果转眼人就给没了,俺老头还以为见着了鬼!”
      解万候问道:“流多少血?”

      赵伯回想会,说:“瞧他右臂上淌了好多,一直在那捂着勒!还穿着身黑黢黢的褂子,一看就奇怪!”

      解万候想起昨天跳窗时候,那个被伤到右臂的家伙恰好捂了一身黑衣,他若有所思点点头,问道:“他还说了啥?”

      “他还问起来矿区的事!”
      解万候吃下最后一个小笼包,结完帐,赶了回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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