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小姐大战僵尸先生》安眠未眠

6、Chapter 5

　　“嗨，你知道吗？每当走进你这家咖啡店，我总觉得自己走进了人生的墓地。”
　　最近这句话几乎成了西泽尔进门前的口头禅，也几乎要成为我的伙计王小明这辈子最讨厌的西泽尔语录之一。

　　看见那个长发像黄金一样闪耀的年轻贵族走进来，我恶狠狠地扭过了头。
　　我的伙计王小明看上去悲愤得快死了，自从上次西泽尔来店里不小心被他的女朋友撒纱看到，并且定下了以后要找个像西泽尔那样高富帅的目标之后，他已经保持这个表情整整两个星期了。

　　首先，让他最为自卑的一点是，他并不高。是的，我的伙计王小明，作为一棵纯正西兰花，他撑死也只能长到超越物种极限的一米六七。
　　其次，他并不富有，在我这里打工的三个人，除了苏玛丽是义务劳动之外，我要付给他和莱雅的钱，大概需要他们存上十年才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最后，极其重要，他并不帅。他有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大男孩，伴随他的赞美词总是“你好可爱啊~”，“姐姐好想调戏你啊~”，“矮油这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吗？”，“苦命的孩啊，妈可找到你了”云云。

　　此时，看见西泽尔又走了进来，他拄着拖把站在那里，苦逼地说：“兄弟啊，咱们商量个事情行吗，你以后能不来了吗？老大的大姨妈都没你来得这么勤啊！”

　　西泽尔微笑着冲着他打招呼，然后转向全体店员：“嘿，我来的时候路上正在发生一件有趣的事，要一起去看看吗？就在店后面那条街上。”
　　当我们跟着他挤到突然拥挤起来的街道时，只听见遥遥地有人喊了一嗓子：“快来围观啊，有植物要跳楼了！”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男人正站在楼顶天台上，伸展开双臂望向天空。
　　西泽尔对我邪魅一笑：“你看，有人正在拍戏。”
　　据轻生者的妻子介绍，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人类，就是可以被装在博物馆里供人瞻仰的那种生物，今天他陪着她出来购物，发现有人实施抢劫，他一着急，嘴里的绿色子弹就像复制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不能停止了，他觉得自己高贵的血统受到了玷污，接受不能，想以死捍卫尊严。

　　我试图对这个不能接受自己是个变异体的豌豆射手循循善诱：“Peashooter，作为一个曾经的人类，你难道就不能回想一下曾经作为人类所应继承和发扬的光荣传统吗？比如说，就算只剩下了一个头颅我们也要活下去，再比如，革命尚未成功，植物仍需努力……”

　　轻生者愤怒地从楼顶上冲我呸了一口，可惜吐出的不是吐沫，而是一颗绿色子弹。我试图防御，但是那颗绿色的子弹仍旧穿透了我的防护网，砸到了我的额头上，火辣辣的疼。这更加证实了他不是个人类的事实。
　　他看上去悲哀得想自杀了，我气愤地把防护网收起来，拍拍脑袋开启了扩音模式，鼓足力气，大声咆哮：“混蛋！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就算你摔下来了你也照样不会死吗？我们这群人其实不是来救你的而只是来看热闹的吗？当然不会！”

　　男人愤怒地看着我，大声咆哮：“植物统统给我滚开！我才和你们不一样！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些低级生物有牵扯呢？我是一个人类！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你不要阻止我了，从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开始，我就注定要死亡了。”

　　我悲戚地大声呼喊：“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还算是一个男人吗？你难道忘记了吗，曾经的我们，也是人类啊！”
　　然后男人迈出了一只脚，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跳了下来，原地打了个滚，又活了。
　　他悲哀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喃喃地说：“原来我真的不是人类……”

　　西泽尔正对着我的脑袋施展他优秀出众的园艺：“恭喜你只是撞破了脑袋，你知道的，和一张地狱的门票比起来，一块创可帖要便宜得多了。”
　　苏玛丽在我的身后对着我受伤的脑袋盯了很长时间，伸出了一只手，最后又缩了回去。
　　我问：“你想干嘛？”
　　他仍旧是那一个表情：“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为你包扎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