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老来多健忘》惜所与兮

1、第 1 章

　　十二月出的时候，蓝河的妈妈就打电话过来，话题从天气到工作到国家大事上兜了一圈，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快到你生日了吧，今年打算和小叶怎么过呀？

　　那时候蓝河正在厨房洗碗，叶修就站在旁边给他举着电话。青年用手臂蹭蹭鼻子，掩饰不住地开心：“我们俩商量好了，嘿嘿，回咱家，跟你和我爸一起过。”

　　蓝妈妈也跟着笑逐颜开，但嘴上还是说：“哎呀，回来干什么呀怪折腾的，你们自己想吃什么就出去吃点什么呗。”

　　“一家人热闹嘛，再说了，外面哪有我爸做的菜好吃。”任自来水打在手上，蓝河一动不动地专心拿好听的话哄老人家高兴，叶修用闲着的手顺过他手里刷到一半的盘子，眼神示意对方自己拿好手机去客厅打去。蓝河笑嘻嘻地接过电话，交错时趁老人家还在说话的功夫，探过身亲了叶修一口，鼻尖上还沾着水，蹭到了叶修脸上。

　　一晃半月，十四号这天两人提前请好假，早起赶车奔赴G市蓝河的老家。位于一千多公里外终点的老人家们，也已经吃好了早餐，结伴去往市区的超市，为迎接两个儿子的到来购买食材。蓝爸左右细细比对了一阵后，嫌弃说今天的鸡肉一般，待会儿还是得去市场买只现杀的，回来好做白斩鸡，儿子最喜欢吃了。蓝妈推着购物车慢慢地往前走，非常自然地接过话来，那再买点排骨，做个糖醋排骨给小叶。

　　动车上，蓝河帮对面的老人家把行李房到头顶的货架上，又往里推推，再三确认安全了才拍拍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对面的老太太不住地向他道谢，蓝河挥挥手，笑道：“没什么，出门在外帮助老人家是正常事。”

　　于是便攀谈起来。原来老太太也是在G市下车，从乡下来投奔儿子。叶修歪着头昏昏欲睡，蓝河把座椅调得前一些，拨过叶修的脑袋让他靠在上面，以免脑袋撞到车窗上睡不安稳，这才转过脸来，小声问道：“这么沉的东西——怎么是您自己一个人？”

　　老太太笑容慈善，回道：“年初老伴去世啦，就剩下我自己了。”

　　“啊，对不起。”蓝河惭愧道歉，老人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安抚道：“没事，这么大年纪了，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她慢慢说道，“以前都是我老伴烧饭，现在他走啦，我自己就不会做了。”

　　一瞬间蓝河攥紧了手心。他想到了叶修，想到了家中已经年迈的父母，想起了少年时肆意挥霍青春的自己。时间，时间永远无情，什么风花雪月最后都会被碾碎成车轮下的尸骸。他松开微微发汗的手掌，默默地拉过叶修的手，将他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收拢在掌心。

　　那我也会用尽余生地，慢慢地学会和你们说再见。

　　动车快到站了，有些乘客耐不住地提前离开座位去车门前排队。蓝河依然主动帮老人把行李抗下来，又细细嘱咐了一遍公交站台出口在哪里，在哪一站下车，慢些走，不确定了就立即和儿女联系。叶修在他身后提着给蓝河父母准备的茶叶和补品，帮他把衣领正了正。

　　这时电话响了，叶修把手里的礼品度给蓝河，翻出手机，笑着按下接听键：“喂爸，我们到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