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嫁将军妻》雪山楂

29、再为将军妻 28 终

　　万皓带人找到侍青秋时，也不过距她被埋三日之久。本来他只想带回去一具尸体，可是没想到开棺后，让他看到的是比尸体更为可怕的情景。借着月光，万皓看到面目惨白狰狞、双眼凹陷的，头发散乱的“女鬼”，没错，他一眼望去，“女鬼”是他能想到的第一个词，那日她出关，他悄悄的去送了一送。看到她似是企求着赵之寒什么，但是面对赵之寒的拒绝，也没从她脸上看到失望之色。怎么才十数日，她竟然是这副某样。让他几乎只能凭着一丝熟悉的感觉来辨认她。
　　一路求医，一路收获无数个摇头。
　　毒已入五脏六腑，病已入膏肓；无药可医，无病可治。唯一是在剩下的数月或数日，也可能是数个时辰里，让她的痛苦减少点罢了。
　　回程的路对她来说应该是极其难熬，大多数时间在是昏睡，与其说是昏睡，更确切的说是在恶梦中昏睡，她睡的极不安稳，颤抖轻喊，万皓想叫醒她安抚都不能。时而清醒的时候，用指在他手上询问，什么时候能回去。
　　她也应该知道自己清醒的时候不多，所以如查她有和气，便在他手上，在被上写。万皓知道，她想回“家”，但是即不是侍府也不是冯府。问她，她了不知道是是哪里，就是一处安静的地方。其实万皓明白的，一处她死后的去处。思及此，七尺男儿，也泪目。“我找到莺儿了，现下她住的地方一处僻静的乡下小宅，前面有条清澈小溪，三面环山，周围有着各色野花，美极了，天气好的时候，还有鸟儿鸣叫，我猜你一定喜欢那处。”侍青秋轻轻笑了，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陷入昏睡中。
　　日后，到达莺儿处时，莺儿只是欢呼雀跃的来接，并没有难过的哭也没有惊恐的叫。他们未到时，他便差人快马加鞭的称到莺儿交待了，现下，不要再有悲伤了，也不要流泪了，每日折磨她数次的惊惧已够她受的了。
　　到了此处，在莺儿的陪伴下，侍青秋清醒的时候越来越长，精神也好很多了。总在午时将双眼掩上，在太阳底下，坐着藤椅晒着骄阳。其实仲夏午时的阳光很毒，常人晒一会便汗流浃背，可是侍青秋只觉得唯有此时，含凉的身子才真正暖和一下。
　　万皓常在树萌下，静静的望着她。听莺儿叽叽喳喳的在青秋耳畔说着什么。
　　莺儿平时围在她的小姐身边都欢快的如黄莺鸟般欢脱，她只有给侍青秋的准备寿衣的时候悄悄落泪。
　　谁也说不准，她...还有多少时日...
　　他们这厢安静的守着侍青秋，而冯府那边，冯浩宕因着赵之寒带回来的半块棺材盖而燥了起来。当他焦躁的想找人发泄一下的时候，想到了万皓，可是却从万府得知，万皓已出府一月有余。
　　思虑很久，他还是差了赵之寒要将青秋的尸身或骨灰悄悄的带回来，可是哪知竟得知青秋“乍死”的消息。可是正当他愤恨自己又被她耍了的时侯，赵之寒却将那半块棺材盖态度不明扔在了自己面前，这大约是赵之寒第一次对自己摆这种恶劣的“反对”态度。
　　“有一日，侍大小姐来求我，问你最偏爱什么颜色。我想起你有一日曾说过“红色最衬女人。”便回了她。后来才知，她为你做一套红色舞裙。”
　　“那日我送她出城，她问我，是否那日我说红色是骗她，明明将军你就极讨厌红色的。不待我说话，又说信我，可能是讨厌她这个人吧，所以连带着看到最喜欢的颜色都讨厌起来了。”
　　“后来她又问我送她哪？我回出城，她便求问我是否能送她出关。可是那日营中有事，我便未同意。现在下...”赵之寒自顾的说完了，转身便走，独留冯浩宕愣在原地。
　　冯浩宕自我安慰，他只是生气的想知道她走前找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自己这么“大意”的被她耍了。
　　平是负责她那里的丫头说：她上轿出府门前，曾让我给她带的丫头捎句话。可是莺儿早就不在府上了，我又不得出府，所以就没应她。
　　“她要带什么话”
　　“她说：找到莺儿，‘告诉她我去了哪里，如果她也愿意去，就去找我。要是我死了，要她千万把我带回来'”说到这，整个人不禁哆嗦了一下，想想侍小姐说的话敢不吉利，才人未到那儿便早早死掉了。“别的再就无话了。”
　　“下去吧。”冯浩宕揉了揉眉。虽然那棺材寒酸的不成样子，埋的又不深，但是如仅凭一女子之力，从里面倒无可能破棺而出。还有准帮了她？那两个消失的婆子？
　　终
　　冯浩宕最终认定是万皓接走了侍白青秋时，万皓却来寻他了。没来由的愤怒至极，拳头挥了起来却在见到万皓的神情后，顿住了。
　　“你想要打我！？为着什么？以为我救了侍青秋？我救得了她吗？”万皓苦笑：“撑不了几天，一切都如你愿。”
　　“带我去见她！”心被什么重重的锤了一击，口里也苦涩发干。
　　万皓来时便已下定主意，就是打一架绑也要把他绑去，却没想到他竟主动提出要见她。却也无心为何缘由，两人一路无语快马加鞭的赶着路。
　　行一夜路，第二日晨起便到了那处宅子。
　　冯浩宕翻身下马，片刻没有迟疑的快步进入宅屋，一切房内只闷热异常，完全没有夏日晨起的清爽感。环顾一下才发现房间窗门不但紧闭，而且所有缝口处都如冬日般用桨纸封着。而近床榻的近处正生着一个火盆，炭火正旺。正在拨火盆的莺儿抬头望着先万皓一步进来的冯浩宕，一时忍了几天的情绪又有些崩不住了。眼里尽是猩红，她恨他，恨不能用手里里烧的通红的拨炭火的铁棍去杀了他；可是她得忍，她知道小姐时日不多，或许心心念念的还是他，她不敢在这样最后的时光，再让小姐那颗心又落了空。
　　于眼前的情景，冯浩宕心下不明这是何故。
　　“青秋不知是中了何毒，时时浑身发冷。”万皓轻轻的说了一句，而后引着他向落着床帏的榻走：“这回可放心了？”
　　万皓边说边掀起床帏，冯浩宕只觉恍惚了一下，强压下波涛的情绪，才伸手去撩了撩塌上人额前的发，一颗心沉了又沉，不敢相信“她”就是青秋，可是颤抖的双手否决了他的否定。他知道，榻上这个状如枯骨的人，就是青秋。这个脸色青白双眼塌陷、头发寥寥、毫无生气的人，就是青秋。一个他不爱，却娶了的人；一个他娶了，却又负了的人。
　　“可曾去过白峰厅找过骆先生？”冯浩宕只感觉嗓子干的发紧，强挤出这一句话。
　　“不见！”万皓找冯浩宕前去了一趟，可是任他开出漫天价，对方仍是不见。
　　“带上青秋，我们这就上路。”冯浩宕俯下身子想将她抱起来，却被一直未说话在的莺儿拦下：“冯将军请放过我家小姐吧，她已经折腾不起了。”也管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挤身到冯浩宕和小姐的床榻间，不肯再让冯浩宕再靠前一寸。
　　“浩宕，我也觉得青秋不宜再行路了。再说此去你可有把握请得动骆先生为她诊治？如若出一点差错，恐怕...”
　　“我与他有几分交情。”顿了一下，又转对莺儿说“纵是请得了先生来，你家小姐毒性不明，终不如去白峰厅草药齐全。”
　　呜呜呜呜....莺儿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何曾不是想让小姐医治，才好有些希望，可是现下小姐这光景，能否活着去得到白峰厅还难说，就是这路上这样颠簸，再白白受了好些罪可如何是好？一时全无主意，可又不肯让出位置，让冯浩宕上前。
　　两下为难时，只觉冰寒入骨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手上，轻念一惊，忙转身跪于床边：“小姐，你醒啦？呜呜呜...小姐今儿个可还冷了？”
　　床上的人缓缓的抬直手，轻轻想拭去莺儿的泪，可是却让她哭的更凶了。“不...哭...”声音轻得如那炭火上的缕缕轻轻烟，似是一挥袖，那声音便没了。
　　侍青秋又向上费力的抬了抬手，却终又落下了。莺儿确是懂了，忙把擦了把泪，轻轻问：“小姐可是要找冯将军？”
　　只见塌上之人一行清泪，两下滑落。
　　莺儿泪也随之汹涌而下，转而祈求的看向冯浩宕，喃喃道：将军...
　　冯浩宕轻轻的走过来，莺儿马上起身让了位置。这刚站稳，便被一旁的万皓拉了出门。
　　站在门外，莺儿仍是不放心：“万公子，你说...冯将军不会再说些伤我家小姐心的话吧。”
　　万皓深深的吸了口气，望着远方，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出声。
　　房内，冯浩宕紧紧握着侍青秋的手，冰冷的触感，如冰刀般刺痛着他。
　　“冯郎，你我是在梦里吗？咳咳...我已为我从此只会做恶梦,再也梦不到你了。”侍青秋用另一手覆上他的，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咳咳...如果可以一直梦下去, 我宁愿就这样不要再醒来了。”
　　心脏在崩紧，胸口如压着千斤巨石，另一只手恨不得掐死自己，一只手却只想轻柔的安抚她。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侍小姐，今日你随我去白峰厅，我定能医好你的。”一句带着疏离的话。
　　话音未落，手中的小手，轻颤了一下，自己也跟着抖了一下。万分悔恨。只怕她不肯随去。
　　“叫莺儿备车...我去...咳咳咳。”侍青秋勉强说完这一句，便又晕晕的睡了过去。
　　冯浩宕起身想出去叫人，可是才发现那个刚刚覆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自己的衣袖了。
　　心下更憋闷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从前她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她从不需要的怜悯，从前她耍着各式小手段时，后来她委屈求全时，纵是现在她病入膏肓时，她都都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可是现在下，冯浩宕只觉得心痛，他应该恨她，他应该高兴，可是他只觉得心痛，他把这个痛归结为：怜悯。他能给的，却是她最不需要的。
　　莺儿应了后，很快便备好了马车，她与万皓俱坐在厢外，独留冯浩宕揽着侍青秋在车厢里。行走之时，正是正午当头，车厢里却铺着厚厚的几床被，又被塞了几个汤婆子，里面异常憋闷，冯浩宕揽着侍青秋却觉不出热来，时而用颈窝贴贴青秋脸颊，还是冰凉，他想不出是什么毒这样厉害，随了他，又是哪个人这么想让她死。一路侍青秋一直处于晕睡中，唯一能感觉她还活着的，除了那游离气息，便是不时的惊厥了。
　　马车被赶得飞快，翌日午时，他们一行赶到了白峰厅，冯浩宕下车前又轻轻揽了揽侍青秋，低着看着怀里的人，不觉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这一幕正巧被掀起帘子的小莲看到了，惊得她连着惊叫了两声：一声是初看到冯浩宕竟然有这等不安分的时候的促狭般的惊叫，另一声是待看清了他怀中之“人”，如果还可以称得上是人的面像后。
　　“莲儿！越来越没规矩了。”一声沉稳男声训斥道。
　　“是了，先生。”莲儿也觉失礼，马上退了过来，“我马上去收拾医室。”说完就跑了。
　　此时，冯浩宕也已抱了青秋下了车，脸上仍无甚表情：“骆兄...,医好她。”
　　骆演看一眼在冯浩宕怀里侍青秋的脸，又看了下一眼冯浩宕，并未言语，转身示意去医室。
　　“骆兄！我说医好她!”冯浩宕又重得了一遍。
　　骆演脚下并没停，也未应。
　　冯浩宕将侍青秋放在医床上，“骆演...！请医好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只想要他一个应。
　　“你先出去！”骆演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他。
　　冯浩宕低头看着侍青秋，用手摸索着她的冰冷的额头，她的青白脸颊，他离白峰厅越近，他越不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此不是怜悯她。
　　“出去吧，我尽力！“骆演算是应了。
　　看着冯浩宕出去，莲儿马上栖身过来，看着医床上的侍青秋：“先生，她可是真中了西域的寒魂破胆散？”
　　见骆演点了点头，莲儿有些怜悯的看了看正被先生下针医治的侍青秋：“想必她现在这样子，是受了不折磨。”
　　“可是她的眼珠为什么也被毒破了，不是说她的嗓子也是破了声的吗？我记得寒魂破胆散只是毁人的精神，却未听说还有这些附外的毒性。”
　　“还下了另几味毒。”骆演快准的用着针。
　　“天啊，我听说是自杀，她可对自己下手真狠啊。”莲儿又看了看还在晕睡的侍青秋，有些疑惑的问：“先生，寒魂破胆散的毒是解不了的，再加另几味那更是解不了加解不了。方才你为何不对冯公子如实说呢。”
　　“去把我的清丹拿来。”骆演并未理会莲儿的话。
　　“做什么！”一听到清丹两字，莲儿立刻瞪圆了眼晴。
　　“我几时做事，还要和你交待。快去取来。”
　　“先生，清丹可是你寻了八年草药，才制着这么一颗。怎么...就...”怎么就给一个将死之人呢？
　　“快去。”骆演头都没抬，继续下着针。
　　莲儿极不情愿，却又半点不敢耽搁，速速把药拿来了，可是递药的时候，还是有些迟疑：“先生，八年啊！八年！你可想好，值不值得！”
　　骆演并未理会接过药盒，将清丹取出，递与莲儿让她又和了几味药，温了些水，便给侍青秋喝了下去。
　　辛辛苦苦制成的药果然效果不简单，清丹，寻常毒一颗便有还命的疗效。只是...她的！只能起到缓解痛苦吧。
　　出了医室，便对上冯浩宕：“一会儿，她便能清醒。”
　　冯浩宕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轻咳了一下：“那之后呢？”
　　“她的毒无药可解，我只是尽力让她能安静的...，她时侯不多了，你进去吧。”骆演从末见冯浩宕如此这般小心翼翼。
　　莺儿那厢早就泣不成声了。
　　冯浩宕进入医室，将微醒的侍青秋扶起从后面半抱着她，让她的头枕靠在自己肩上。低着头用脸摩梭着她的。
　　侍青秋虽看不见他，可是她感觉到他，他的味道，他的身形，她再熟悉不过。和梦中如是一般、无差。嘴微微笑着，泪却止不住流下。她想唤一声：“冯郎”，继续装着在梦中，可是却又无法欺骗自己的心。这两日在车上，她是有微醒的，躲在他怀里骗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可是终究这一切不是在梦中。他不是自己的冯郎，他是冯浩宕，那个被迫娶了自己的、恨着自己的。她有对不起他吧。
　　往事如斯，年少不知事。揣着一颗躁动的心，见了他、倾了心，便要将这一腔火热烧了自己又点燃他，哪知自己的一厢情愿一路强势的逼着他违了心，一味自责负了白秋，恨上了自己。
　　当时是否可以有第二条选择？那日爹爹扯退白秋的婚，拿自己补的她的缺，如果自己早些知道如此，誓死不从呢？又或是当时应了万家的亲呢？想想终有不甘。
　　小姐...小姐！....呜呜呜...小...姐...
　　莺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才让冯浩宕恍过神来。仍旧维持刚抱她时的姿势，他进来揽上她时，她说喃喃低声说一句：我药量搞错了，真是好狼狈好狼狈...,便去了...
　　正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