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番外·震惊 ...
-
1.
楚大侠近来实在憋屈。除却门派内部，不管他走到哪里，来人见他第一句话势必要劈头盖脸问“你怎么还不收徒？”
大侠起初还解释再三，然对方未必会听他这般，不是“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收徒，你不孝，你想过你师父么？”便是“赶紧收，你师父还能帮你带一带，再过两年你师父老了，想带都带不动了”。
时间一长难免暴躁，莫说是外人，便是周边亲友也叫人不想见了。如今大侠拎着个食盒，在夜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看着星星散着步，享受属于他一个人的片刻的安宁。
碰巧，又见巡视中的叶少侠迎面而来。少侠作为同门同辈，境遇与大侠亦是同病相怜，此时见他不觉讨厌，反有种“自己并非江湖最惨”的心里安慰。
大侠展颜，扬唇笑道：“师弟来得正好，谛控室门反锁了，你且把钥匙借为兄，送饭之后即刻还回。”
少侠却不似这般轻松，叹口气道：“师兄尚无此权限，我且帮你开门罢，搞快些，别耽误了我的事情。”叶少侠自地表最强少侠大会打响名号后，擅长奇技之特性亦被众人挖掘出来宣传出去，很快通晓江湖。前些日，少侠收到朝廷工部一严姓官员下帖，要来门派登门拜访，与之面谈，并做一笔交易。
帖上说要来，却未写明具体时候，仿佛随时要现身，交易内容亦不附，只说是好东西。叶少侠期待又忐忑，只得做好了准备，日复一日，在门中巡视清点。
楚大侠理解点头，师兄弟二人运动轻功，向谛控室掠空而去。
2.
邪派名人梅妖医如今暂居正派门中谛控室，这事还要从地表最强少侠大会说起：
这一场大会破天荒出了两个冠军，和三个红人。
楚、叶之门派早先便出过几任最强少侠，经验丰富，门派长老早在会前许久，便已低调在周边区域购房置产，并派出十几个弟子在衙门前排队过户，长队中熙熙攘攘的其他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同乡们。
邪派那边就无此好运了，待妖医回过神，发觉自己在江湖二度扬名之后，老巢附近地价早已翻了几番。且整日有女侠男侠男妖女妖在他被烧毁的老巢观光，在残存的废墟上题字。更有甚者还带了画师同行，愣是现场设案研墨作画装裱，将侠士们在废墟晃荡的倩影留于纸上，将《某某侠士梅式废墟出行图》挂在墙头。
梅妖医看着那画面，总觉心头伤口叫人反复撒了盐，而废墟附近的秘密石室也因此变得不甚安全。于是妖医易了容，将石室大门锁住，又盖一张断更布作为遮掩，众药材仪器则一并搬回了师门万老妖处。
消息不胫而走，从此邪派周边人流量显著增长，老妖座下众弟子常在宗派周围“偶遇”正派侠士或者邪派妖人。对方不仅全无敌意，还大老远脚步雀跃，待到走近看清了来人相貌，又毫不掩饰的当即黑脸，并叹气，并抱怨不止，叫人忒伤自尊。
众妖忍无可忍，于是在三师兄带领下，一经合计将妖医洗净捆好，连人带东西打包寄往正派地界。“捡一些贵价药丸添上去，再添些白面大米，莫叫人说咱们有意去占正派的便宜！”
龙老侠收到如此打包之妖医，当即大笔一挥，关去了后山囚室。
当日老妖突然现身，严正抗议，当晚楚大侠劫囚，陶女侠携祥云助阵。二人（携虎）行动本计划着与少侠一起，但不知为何缘由，叶少侠不论如何也绝不肯踏进后山一步，不论如何，坚决不从。
及至囚室当前，龙老侠又现身截住众人去路，一场大戏在半路拉开，引路旁十数囚徒眼花耳热，喝彩连连。一片丹心楚大侠仍不退缩，他与阿梅的决心已定，只要能照常沐浴更衣，便是共赴囹圄也无妨！
龙老侠怒道：“好啊老夫亲自给你俩锁门！”
陶女侠两眼放光抬手捂嘴呼吸粗重跺脚不止。
然到了囚室，就见妖医无视住宿环境，已然开始了当下的研究：早先为大侠所毁损之制药仪器——泠凝管杆燥器的仿照重制工作，目前进度已复刻有三成。
研究正酣，妖医根本不屑理人，更无所谓离开。起范许久楚大侠存在感顿失，一时也不知如何表态，就在他思索之时，龙老侠早红着眼冲进囚室加入了研究工作，还一摆手打发众人：“散了罢散了罢，哦对了把叶儿唤来，缺个打下手的。”
然少侠宁愿违抗师命也绝不肯踏进后山一步，无论如何，坚决不从。
终于，打包后的梅妖医又被老侠大手一挥，暂安置在本门最奢华之所在——谛控室，少侠这才勉强答应。但很快因为跟不上进度，又被龙、梅二人踢出了研究小组，此为后话。
3.
与其说妖医临时住所，如今之谛控室更该叫做临时实验室，老侠于妖医只是废寝忘食间留宿于此。
此前本篇，龙、梅二人对于制药有过一段合作无间的美好岁月。然因缘际会，只出品成药两颗后，制药之关键仪器被当时的不素之客楚大侠一掌损毁，令人遗憾，令人唏嘘。
如今这研究便是复刻那古墓得来的泠凝管和杆燥器，以重振老鸨划船丹的稀世雄风。
最初囚室里梅妖医孤妖奋战时，便照着废旧仪器描画了初版图纸，并以简单材料制作粗胚。再有龙老侠倾情加入并赞助了场地仪器后，可采取之技术材料显著拓展，研发和工艺水平更是得到极大提升。甚至，二人还加入了不少自创的突破性巧思，此为伏笔。
而如今，展开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组巨型仪器设计图。图之大，一张原纸画不下，器之大，需要两组支撑架。此设计出于泠凝管杆燥器而胜于泠凝管杆燥器，基础功能之上又包罗万象，纸面看来甚是完备，落实在地又担得起“漏洞百出”四字……从此药气泄露见机行事，实验事故防不胜防。龙、梅二人整日热血上涌耽误效率，于是干嚼解药，查找问题，待门中格拭化丹都耗尽，才不得已暂时转移方向，做出两个秘制面具，防鼻防口防药气熏眼。面具辅助下，二人重投仪器工程，终得将方案运作正常。
眼见着完工当前，二人更是废寝忘食，就连前来送饭送水的弟子都不给脸色，弟子便将这差事推给关系最亲楚大侠。直至在故事发生这一天，二人嫌弃又锁了门。
诗曰：不可抗力与同在，多怪人物太天真，作者岂会放一马，便是他锁了大门？
负责送饭楚大侠在协管后勤叶师弟之帮助下，顺利开锁推门，提了食盒迈步入内。进门一抬眼，谛控室里半间屋塞满了仪器，龙梅二人蹲在角落运笔如飞，全未听见他推门的响动。
大侠无奈摇头，轻声唤一句“师父，阿梅，吃饭啦。”话音里捎带着温情。少侠刚收了钥匙，跟他身后低着头往室内迈步。
实验正酣，忽听得有生人话音，仪器也很惊讶，再一看是楚大侠，仪器立刻偾张起来。泠凝管与杆燥器各自一个新增设的塞子突然崩开，两股剧烈气体在某种无法言说的奇妙力量推动下，并驾齐驱，精准喷了楚大侠和叶少侠两脸。
4.
这二喷出乎所有人预料，此前便是最恶劣的条件，药液喷射也是从未有过。所幸老侠和妖医手边有面具，赶忙戴上，还能抓紧时间抢修仪器，再做调整与研究。
龙老侠不禁怀疑：“阿梅徒媳，这情况……莫不是什么典籍理论未告诉我？”
“绝不曾隐瞒！”梅妖医稍乱片刻，还是撂下手头事务，迈过满地的书册工具挪至大侠身边。此时楚、叶二人也将脸面擦净，眼神尚有几份茫然，妖医伸手试了大侠额头，便被对方牵住右手，十指相扣。
再中奇药楚大侠浅笑盈盈：“如何？楚某不才，又叫足下忧心挂念啦？”
梅妖医心领神会，转头向老侠道：“尚可，药量不大。”
叶少侠颤音出声：“师父，这是什么情况？
龙老侠淡定回应：“哦，那回来吧。”
于是梅妖医放下大侠十指相扣的右手，又扯开抚上面颊的左手，再拍开扶于腰间的右手，回到仪器继续抢修：“前辈您看，此二者塞回便能继续运作，运行平稳，原理不明。”
少侠仍在呼嚎：“师父我现在热血上涌了！师兄你呢？也是？怎么办啊师父？
“果然是心灵手巧好徒媳！”
“……随您开心就好。”
叶少侠惊慌，再问师兄如何是好：“怎么办？我，呜呜，我记得他们做的是老鸨划船丹！这回咱俩个可都中了春药了！我……我那边还有急事呢！”
楚大侠双眼失焦，双拳紧握：“不，显然不会，一定没有！怎么可能是老鸨划船……没有人比我更懂……这个丹！我，我……”说着终于破功，低头掩面，风度有片刻暂失。
少侠安慰：“师兄，好歹这句让你说来……也算是实话，唉！”
另一边老侠盯着仪器报数据，妖医开门将室内多余药气散出，复坐回原地，右手提笔计算，左手得闲，从食盒里取出一只纸包的烧饼，掀起面具吃了起来。
老侠见状，亦开吃。
晾在一旁叶少侠见状再不能忍，回想自己一路心酸历程，哪料逃过了正篇没逃过番外。正所谓药为刀俎侠为鱼肉，他叶某人避不了老鸨划船丹的打击，竟也到了如今这般田地！思及此处，他自暴自弃，干脆仰面躺平，空洞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这个画面又连锁刺激了一旁的楚大侠，大侠双手遮眼，怒声吼道：“快起身来！你这般失了体统，是要作甚？！”
叶少侠死猪不怕开水烫：“既然要追求刺激，那索性就贯彻到底咯！”语罢闭眼，用心感受体内热血的逐渐翻腾。
此情此景，楚大侠仿佛是正篇里的少侠一般，原地崩溃了。
5.
防不胜防叶少侠如今感受十分奇妙。
少侠自觉血流激荡，身体热腾，脑海却似逐渐清空，其中一匹四蹄动物在广阔空白里纵情驰骋，倏而变形，一会是俏屁嫩马，一会是长颈怪羊，奔跑间动物尾巴肆意摇摆，带动得少侠本体也蠢蠢欲……唉，怎么是反过来了！
少侠紧张无措，口干渴水，巡视四周，这一室玉笔戳乱稿，器材自横陈，狼藉满目，哪里找得闲的水？视线从将沸药液边抹开，从干燥导管上划过，终于扎上一张半开嘴角的些许湿润，连带着笔直脖颈和一条时隐时现的粗筋。少侠正想着粗筋如此豪横，会不会要抽干了唇齿上这仅存一点潮，需得快点……视线上抬，看见师兄楚大侠那无比熟悉的脸，牵引这唇齿又唤出一声“如何是好”。
见了这脸，四蹄动物应声崴脚，少侠心底激起恶寒，涌到头皮的热血亦是当场冷却。他抚着两臂鸡皮，招呼未打便夺路向外，刚到门边未及去开，突发的轰一声室门向内猛撞到脸，推少侠仰面跌倒半晕在地。
说书的抬眼，就见云巨侠踢门入场。巨侠秀美眼底幽幽绿光闪烁，紧盯着楚叶二人仿佛饿狼，他目不转睛，却向另旁喊话：“此时不练更待何时！师兄，我便在此叨扰了！”话音未落，不由分说提起少侠衣领，拖拽着向楚大侠步步逼近。
老侠一挥手，“衣服尽量别脱。”
“自然，”巨侠答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鬼。”拉着意识不清叶少侠和半推半就楚大侠就地围坐成圈，抬掌相对，吩咐开来：“此乃早先提过的今时最新练功法门——天梯三排法。我现在念诵心法，你二人沉息闭眼，循法运功。”
少侠本因奇药糊脸心思凌乱，又叫铁门撞头意识昏沉，如今只呆呆依言。这一运功，便觉体内涌动的三人内力竟各自占位，互相配合，将两腔多余热情疏导引流至身体各处，一时便令脉门俱开，经络舒展，意识清明，三通百通，本就蠢蠢欲动的叶二侠亦感到了药力召唤，从容抬头。
少侠内心少许困窘，睁眼偷瞧，刚抬眼见到楚二侠与目光同步的抬了头，叫他多少得了些垫背的安慰。而另一侧云……当真是巨侠！神乎其神云巨侠！
巨侠淡淡：“心静！”
少侠赶忙紧闭双目，未想到又是一声巨响，震他哆嗦却不敢睁眼。
说书的代为转头，就见这一回是万老妖隆重登场。老妖进门只象征性点头招呼，便直奔巨侠跟前，附耳嘀咕：“你咋这么急？万一我偷看的事给暴……啊！”最后一声是他瞟到另一位巨侠后，话音卡在喉咙里。
老妖赶紧四顾观察众人，见远处两人背身制药，近前两人假装连通内息只传力不传声的闭眼打坐表情平稳，便略略安下心来，以委婉速度徐徐后仰着发话：“小梅，解药拿两颗过来！”
“师父，山中所有解药前些日都已吃光了！”
“……那你还不赶紧把他大侄子带回去！”
龙老侠盯着仪器，抢声回喊：“没时间！”想了想又觉要给徒媳台阶，复补充：“有什么关系出不了事，我们都在这看着呢！”
万老妖无奈，抬指点了楚叶身上几处穴道，将药力暂时封锁，巨侠体内之药力随之打折，肢体亦冷静了许多。老妖见状，暗松一口气，又喊话道：“药力已封住，大约可维持一个时辰，你等将这俩侄子分开放置，待本座回去凑一副解药组合。”随后连哄带骗，才用一段邪派经典贯口《报药名》把云巨侠拖拉着带回住所。
龙、梅二人听了话，直截把少侠挪至它间，便又扑回了仪器上面。
6.
万老妖说找药去也，却不见他回来，许久，倒是正派师妹陶女侠和经常串门朱二妖敲门来了。
二妖戴头盔，女侠着护心镜，腰上各配了几把剪刀，手上则各端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猫在门边探头探脑。女侠道：“厨房里见万前辈熬了两碗汤药，叫我们送来给师兄们喝。”
白虎祥云紧跟身后一脸担忧。
探头就见楚大侠是打坐姿态，乍看真是副武林豪杰智勇双全运筹帷幄闭目运功的模样，他眼皮微动，从容道：“辛苦你们了，药放地上罢，如今是速速回去为上。”
老侠不满：“姓万的倒会使唤人，怎么不亲自过来，哼。”
朱二妖不觉尴尬，打着哈哈带女侠进门，二人一迈步，身上的各式零碎便碰撞起来，叮咣不止。惹得大侠心烦睁眼，不想这一睁眼，竟震慑两女倒退三步。便是情同骨肉陶女侠也难掩惊吓，总觉今日师兄之双眼探星照月，外放远光，几丈外瞧着都要刺眼。
龙老侠亦皱眉，问说什么声音。
朱二妖这才有些挂她不住，尴尬解释道：“嗨呀都穿些护具武器和毒药，师父给我们的。他老人家呀嫌我们身上的暗器不够，还塞来不少明着来的哟……我说楚兄台啊，就算是为了您家小师妹也会拼命保持理性的没错的吧？”
此言一出，楚大侠又惊又讶又恼又怒，一双剑眉竖起，绷脸道：“我楚某人势必是……不会发作！”随即絮叨不止：“你们若还不信，在下便背诵一段典籍自证，书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拂之道，损人物而补立给，是故虚胜实，无橹胜有桨，梅……”
正此时，又有前山弟子有事报告，打断了大侠之背诵。据那弟子说，天有异样云影，形若游龙，长老请龙盟主一同查看，至于少侠，当前状况不带也罢。说话间，陶女侠已将药碗干脆递给大侠，大侠稍一愣怔，便低头开喝。他虽面颊泛红，却压着性子低头斯文慢饮，能看出有许多的不甘心。
老侠听了报告，不及收拾便与那弟子一同离去，见他走，梅妖医也放下手上实验，腾挪近前又查了一遍大侠状况，还伸指头蘸了大侠碗中药汁稍一尝，若有所思。
楚大侠仍是幽幽啜着汤药，眼神向妖医瞟动不止。
女侠只觉自己多余，指了指二妖所端之碗，又问：“二师兄呢？”
“就在你身侧那窄门里面，但……还是放在门口罢，洒家劝你们不要贸然进入，毕竟里面之情形……全是未知。”妖医皱眉。
“不会有事的，楚兄台安心喝药罢。”二妖倒是自信，晃了晃身，腰上几把剪刀威声振振。
7.
谛控室乃是早年由龙老侠本人精心设计，亲手打造，功能完备，陈设俱全，除却万能之主室，还有一个小小的所在。既然老妖吩咐将师兄弟分开放置，龙梅二人便将少侠顺理成章的搬进此处。
如今女侠与二妖便参观了叶少侠目前战斗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张草席，而后就是堆满杂物的储物间，以及仰面躺平，双颊潮红，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叶少侠。叫陶朱二人差点没笑出声来。
二妖端碗近前，招呼道：“叶兄台，来，该吃药了。”
少侠眼珠这才咕噜噜转动，随即软塌塌撑起身，接过药碗稍一打量，幽幽问说：“这药……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人也都有？”
“大师兄也有啦，这一碗是二师兄的啦。”
少侠闻之，冷冷一笑：“我就知道别人不喝剩下来的也不会给我。”语罢，仰脖将汤药一口闷了，面色哀怨抬袖擦嘴，又问说：“这解药靠谱否？药效能快点吗？我那边尚有事情等着……”话语是焦急，话音是缥缈。
二妖不答，反问他：“中那奇药是什么感觉？”
少侠撇嘴：“说了又要被你们取笑。”
女侠宽慰：“你放心，我们是你亲师妹，我们不会笑。”
少侠复抬眸，又确认了几番眼神，才缓缓说道：“我方才总结人生恍如梦寐，这叶少侠之身份亦是当得梦中说梦，如今算是久梦初醒，不如先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比如……世界和平。”
“噗嗤！”此乃女侠。
“你在笑什么？”少侠不悦。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地事情？”
“我朋友的书要出版了。”
“哈哈哈嗝齁齁齁！”此乃二妖。
“你又笑什么？”少侠悲愤。
“我朋友的书也要出版了。”
“你们的朋友是同一个人？”
“不，是同时出版。”
“咦？嫣红先生的朋友……是拂云扇么？”
“是啊，她的书稍后便可买！”
当真是一个好消息！
8.
忽略了少侠，走出了储藏间，二妖和女侠干脆倚在门边，热热闹闹还聊着拂云扇。
说完尽兴转头看，楚大侠药碗已空，但人也已躺平，昏穴上插着一根银针，衣襟和脸颊脏了整片。
妖医又蹲回角落，戴着面具看不见脸，从濡湿发丝和丑陋面具的缝隙里勉强可窥见一线血红的耳廓，如今他背着身，也不言语，只挥手让二人快走快走。
次日早间的请安和早课临时取消，女孩们懒觉睡醒又吃了午茶，门派里依然冷冷清清。据厨房说，只老侠和少侠用了早饭，巨侠居所和大侠居所的几位至今没有动静。
陶、朱二人闲来无事，携手下山买话本，临到门口又偶遇一蓝色官服的青年官员，其人圆面浓眉，笑容灿烂，是她二人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女侠赶忙上前招呼，对方却平和道：“你好，我有些闲置的饰物，本打算与贵派叶少侠交换一二。但在这里逛了半个时辰都未遇到，如今已打算回去了。”
“他是我师兄，我喊他来啊？”女侠热心。
“不不不，这倒不必，告辞啦。”语罢，官员竟如修炼了最上乘轻功一般，凭空消失。
二人夜间才回，犹不尽兴又加了一顿宵夜。据厨房说巨侠居所和大侠居所的几位至今仍是没有动静，只有老侠和少侠用了晚饭，少侠不知要找什么人的样子，急慌慌吃两口便走了。
女侠猜师兄不知与那官员已经错过，又不敢告知于他，心虚又带出了其他同情，便询问厨房：“你瞧二师兄气色如何？他昨日意外间中了一些……奇药，今天药效刚退便这般折腾，不知身体吃得消否？”
“大可放心，”厨子笑道：“我瞅他今天是气色红润，身法迅捷，心潮澎湃，怀里还揣了一册拂云扇的新本！”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番外·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