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历劫成牛》清汤面条

20、公鸡作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翠花激动得手足颤抖，天啊，她做了半辈子的鸡，还从未见过一只会作诗的公鸡，这诗做的多么美啊，多么情深意切啊！窈窕淑女……在河之洲……这说的可不就是自己吗？
　　不行，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会一会这只才华横溢的公鸡！不然真是枉为一只母鸡！
　　翠花拔腿就准备跑。
　　“翠花”，沈桑弯腰将她抱在怀里：“我心里有些难过，怎么办呢？我想快点找到哥哥，不知道他现在做的活儿累不累，若是我在他身边，就能帮他了。”
　　翠花一腔鸡血蔫下来，心疼地蹭了蹭沈桑：“阿桑，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哥哥的……”
　　凌清看了一眼沈桑，缓缓踱了几步，心头的无力感越发地浓了，若是有仙力，要过河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
　　做神仙做到他如今这样的，也是开篇辟地第一例了。

　　“你看，不行”，人参老头儿道：“母鸡们也许不喜欢文绉绉的公鸡。读什么诗啊，不能吃不能穿，瞎作。”
　　绯衣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女的没有不喜欢花前月下的，人参奶奶能和你这样的榆木老头儿过了几千年，真是让我钦佩！”
　　人参老头儿不乐意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绯衣撇了撇嘴：“连个母鸡都骗不住，这么笨，难怪人参奶奶离家出走！”
　　这话说到了人参老头儿的痛脚上：“丫头啊，你看，爷爷也努力了，可是那母鸡是个油盐不进的，那个啥，快告诉我你奶奶的下落吧。”
　　“休想”，绯衣哼了一声转过身，抱臂望着远处河边的沈桑，哎，越看越顺眼……
　　忽然，绯衣眼睛一亮：“有了！”
　　人参老头儿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想跑，被眼明手快的绯衣一把揪住：“老头儿，你真不想知道人参奶奶在哪里啊？”

　　沈桑抱着翠花靠在凌清身上，眼下除了等，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这里离集市那么远，总不能再跑回留光县城里去买船拉过来……
　　叹了口气，沈桑放下翠花，用脸蹭了蹭凌清的背脊，声音闷闷的：“快中午了，要是船再不来，咱们今日又过不去了。”
　　凌清静默片刻，抬头望着河面，今日的水位很正常，河面上也没有什么异常。各种症状都昭示着这河里的精怪今日不在，否则也不会一丝妖气都嗅不到。
　　忽然，凌清目光一凛，猛地转过身，紧紧盯着远处的某处草丛。
　　沈桑差点被他甩到河里，情急中抓住了他的牛尾巴。
　　凌清疼得嘶地一声闷哼，抬脚就是一踢，沈桑风筝一样地飞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河面上溅起一个大大的水花，一圈一圈一圈一圈，沈桑消失在那里……
　　世界仿佛一下子静止了。
　　“阿桑！”翠花尖叫一声：“阿桑！阿桑！”
　　凌清此刻也傻眼了，他不是故意的……谁让他拽自己的尾巴……
　　“阿桑！”翠花大哭，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可是她是一只母鸡，还没飞到河里，就坠了下来，头好巧不巧地磕在一块石头上，当即晕了过去。
　　望着那圈逐渐平静的涟漪，凌清咬了咬牙，闭着眼跳进了河里。

　　远处草丛里的绯衣也傻眼了。
　　望了望空空的河边，又望了望人参老头儿：“我没看错吧？”
　　人参老头儿长吁短叹：“可惜了，那么年轻，掉进那河里焉能有命！”
　　绯衣晃了一下，抓住一旁的树干稳住身形，摇了摇头：“不可能吧，怎么就，就掉进河里了？”
　　人参老头儿叹了口气，背着手就要走。
　　绯衣一把拉住他：“你上哪里去？”
　　“你绞尽心思地想要引开那只母鸡，不就是为了接近那个少年？眼下人都不在了，还用得着我去引那只母鸡？”
　　“爷爷~”绯衣抽了抽鼻子。
　　“没门儿”，绯衣老头儿摆手：“我是一只人参呐，最怕的就是水，我不可能下水救人。”
　　“不是这个！”绯衣咬牙。
　　人参老头儿翻了个白眼儿：“说吧，痛快点儿？”
　　“爷爷，你去把那只母鸡抱走”，绯衣揪着他的袖子：“求你了。”
　　人参老头儿一顿：“不行，这个更不行！”
　　绯衣急道：“再晚会儿，他就真的没救了！”
　　人参老头儿连连叹息，片刻道：“罢了……”

　　凌清本以为变成了一头牛，他到了水下一定会毫无意外地被淹死，可是当他跳进水中后才发现，他竟然能在水中行走自如。看来即便没有了仙力，也改变不了他是一朵莲花的事实，莲花又怎会怕水。
　　远远瞧见一个老乌龟将沈桑拖到了洞中，他飞快地跑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洞门关闭，将他挡在了外面。
　　凌清在外面焦急地徘徊，若是以往，一掌就能将这劳什子石门轰个干净，可是眼下……哎，凌清懊恼不已，自己方才为甚么要踹出那一脚呢！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将自己狠狠地暴打一顿。
　　正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忽然听到有窸窣的声音传来，他忙闪身到一株大大的珊瑚丛后面躲起来。
　　视野里一个头上插满贝壳的美貌女子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她轻轻扣了扣石门，娇声道：“龟大人，请开下门。”
　　“哎”里面苍老的声音应了一声。
　　石门打开，凌清从珊瑚丛后猛地冲了过去，那贝壳精被她撞了个趔趄，倒向一边。
　　老乌龟胡子一抖，叉腰怒声吼道：“你是何牛？竟敢擅闯河中重地！”
　　凌清一脚踹了过去，老乌龟仰面倒在地上，四只蹄子无助地蹬着，怎么也翻不了身，急得嗷嗷大叫：“你可知老夫是谁？！老夫是大王最器重的龟丞相！还不快快放了我，大王面前我还可为你美言几句，让他对你从轻发落！”
　　老乌龟叫嚷了半天发现凌清压根不搭理他，又道：“贝儿，快救救老夫，老夫定然在大王面前为你美言，让他早日纳你为妃！”
　　可怜的老乌龟哪里晓得，那贝壳精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是一个布置得十分精致的洞穴，尤其是正中硕大的石柱，上面嵌着各色的琉璃、珍珠和珊瑚，光彩流转，美不胜收。凌清目光扫射了一遍，没有发现沈桑的踪迹，不觉皱起了眉头。他亲眼看见那老乌龟将沈桑驮进来的！一定是漏掉了哪里，凌清脚步慢了下来，又在洞内仔细地走了一遍，忽然发现青苔铺就的石壁上隐约像波浪一般在缓缓浮动，他快步走到近前，一脚踹上去，却被一股大力弹了回来。
　　凌清撞在了身后的石柱上，上面嵌着的琉璃玛瑙等物一股脑儿掉了下来，砸得他眼冒金星，凌清气得狠踹了一脚石柱，谁知那石柱竟然缓缓往两边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去的小门。
　　凌清眼睛一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挤进去。
　　里面依旧是一个山洞，甚至比外面的还要大上几分，中间一个雾气腾腾的池子，池子里不知煮着什么，咕噜咕噜地响。周边长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凌清目光快速地在洞内移动，很快发现歪在角落里人事不知的沈桑。他快步上前，却不由得抽了一口气，沈桑身后靠着的竟然是一根长满了长刺的仙人掌！
　　该死的老乌龟！凌清一边痛骂老乌龟一边四蹄并用地把沈桑巴拉到一边，他背上果然已经鲜血淋漓。
　　凌清趴到他面前，见他清丽的小脸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眼睛羸弱地闭着，已没有生命的迹象。
　　心跳狠狠漏了一拍，凌清慌了，俯身到他面前，对着他的嘴吻了下去，可是顷刻就沮丧地发现，自己大大的牛嘴，几乎将他的整张脸覆盖，他吹出的气，根本无法渡进沈桑的口中！
　　凌清站起来时有些踉跄，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这河直通天庭天河，一定藏有宝物，只要找到那么一两个，一定能救回沈桑。
　　他慌乱地四处搜寻，一无所获，那些奇奇怪怪密密麻麻的植物，除了长得奇怪，他没有发现任何珍贵之处。
　　洞内静得出奇，一时间只听得见自己咚咚咚咚，一下比一下焦急烦乱的心跳声，还有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凌清突然扭头，看向那洞中央沸腾的大池。他一步一步地走近，伸头一瞧，险些吐了出来，那里面满满一池，竟然都是头颅！在沸腾的汤水里，起起伏伏。
　　这些头颅定然都是那妖怪吃掉的人！
　　忽然，池中咕噜咕噜的雾气中，出现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白珠，那珠子幽幽地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在雾气中缭绕起伏，不仔细看几乎都发现不了。
　　凌清眼睛都亮了，可是，问题来了，那珠子在池子中间的位置，他够不到啊……
　　目光在洞内搜寻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用的器具，凌清简直有些抓狂，在沈桑身边烦躁地来回踱步。突然，目光不经意地滑过沈桑的腰带，凌清脚步骤然停下，露出了笑容。
　　用沈桑的腰带将那珠子卷了出来。近距离地看，那珠子的光芒更加浓郁和温润，凌清摸了摸，晓得这是极珍贵的东西。
　　他捧着珠子再次趴到沈桑身边。可是，很快，他悲催地发现，沈桑的嘴，根本吞不了这么大的珠子！也不知长这么小的嘴做什么！！！
　　凌清气得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儿，拿起珠子塞进自己口中，咬成碎屑，咬成碎屑，咬成碎屑！我就不信咬成碎屑了还吃不下去！
　　然而，那珠子刚一到他口中，就像水一样化掉了……一点渣都不剩……凌清傻眼了……
　　他使劲儿地抠自己的喉咙，不住地呸呸呸地往外吐，除了他自己的口水，啥都没有……凌清一下子软倒在地，望着毫无一丝生命迹象的沈桑，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