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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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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楠摇摇头,愣愣地道:“还愿是好事,可这世间又不是只有龙微寺一家寺院。”
木新不解地道:“可龙微寺不是最灵的吗?”见莫楠不打算再说,木新便拍拍他的手背道:“你有伤在身,这次便不必随我同去,我与琪雍同去便可,你好好休息。”说罢在莫楠额头上落下吻,便起身将门关上离开了。
不多时一阵碗盘摔落的声音传来,还有近乎于野兽低哑的嘶吼声传来。
东厢房中桌椅倒地,碗盘碎裂一地,男子坐于地面哭的悲伤无比,仿佛灵魂残破的破碎布娃娃般,睁着一双空洞的双眼,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莫楠站起身来,弯腰收拾起屋里的碎片,就连手掌被划破也毫无所觉,只能听到他嘴里喃喃念叨着:“这是你自找的……这是你自找的……”
待他收拾完后,坐在床边愣神了许久,才木然地由怀中掏出一个布包,目光盯着那布包看了足足有一柱香时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将布包拿在手中捏紧,便起身开始穿衣束发。待一切整理妥当后,他对着铜镜露出一个笑容,手指在铜镜中轻轻抚摸,眼中的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此次之后你便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如此便能与你厮守在一处,如此便再也不能找别人,这样也好。”
莫楠眼中再次落下泪来,他蓦地转身出了东厢房,走进小厨房之中。
四年前是木新精神最为恍惚的一年,她整日的神情都呆呆的,仿佛什么也不在乎了。不与人说话也不理睬别人,像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一般。那时的莫楠虽然额头上有一道疤却也没有生出背叛的心思。直到他外出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晕过去时便知道中了迷香。但一切已经晚了,意识到迷香的瞬间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将他接住的人,那人他是认识的。在拍卖台之上那人原本是要拍下他的,但后来被木新买了回去。
让他没想的是事隔六年竟然再次碰到他,尽管他想大声呼救,但明显力不从心,浑身使不出一点力,就连说话也很勉强。只得在心中暗暗祈祷:小姐一定会来救他的!一定会来的!
最后等来的却不是木新,而是晏如云那张挑起他下巴的得意脸庞。他不该恨的,但他就是无法不去恨!
明明知道小姐当时的状况,不能怪她,但他就是无法原谅她!
晏如云对他很好,是他由木新那里得不到的好,将他捧在手心生怕让他受一点点委屈。看他的目光中仿佛这世间所有事物都没有他美好,她的眼中只有他。多次下毒也让他心死了,直到梨梅园刺杀被废去武功,他才再次看到自己的心,原来他一直以来喜欢的只有木新,无论木新怎样对他,他还是无法忘记她。
但是她竟然要去龙薇寺,还是初一那日去,他自问还是对木新了解,当然知道并不是为他还愿,而是去见晏弘。毕竟她的心中由始至终都只有晏弘,而不是他。
泪水一滴滴掉落,溅到及第粥之中消失于无形。嫉妒由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性格又由什么时候变得扭曲,他已经不想去回忆,只觉得木新带给他的只有痛楚,只有将这痛楚了结了,他才能够真正的活过来,才能够由木新的回忆中挣脱出来。
将布包中的药粉倒数撒入粥内,搅动了许久,他的脸上才露出近乎疯狂的微笑。就是这样,看着木新死去,他所受的痛苦便能够终止,再也不必为这个负心的人而伤心落泪,他将会成为一个全新的莫楠。
木新坐于竹园之中,听着琪雍将莫楠的举动细细道来,当听到将粉末状的药撒入粥内搅动的时候,她的心中已经升不起任何的情绪,仿佛只是听着一个陌生人的事,遥远的与自己丝毫无关。
“新儿,你没事吧?”琪雍握住她的双肩,这样冷漠近乎于冰冻的气质出现在木新身上,让他极为担心。
木新抬头看他,刚想说什么,便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小姐,我煮了及第粥与煎饼,您尝尝看。”
“好啊。”木新脸上扬起笑意,看向走入屋内的莫楠,她将双拳握紧埋在衣袖之中。期待地看向瓷盒中冒着热气的粥。
莫楠也微微一笑,将两只碗摆在木新与琪雍面前,往里面盛满粥,自己面前却一滴也没有盛。
木新看了他一眼,便随口问道:“你不吃吗?”
莫楠微微欠身道:“这是孝敬少夫人与小姐的,按规矩我是不能与小姐同桌吃饭的,我这便回东厢房用饭。”
“无妨,不是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吗?便一同坐下吃吧。”说罢,木新将瓷盒里的粥舀出一碗递给莫楠。
“莫楠便越矩了。”莫楠轻声致歉,便在木新身边坐下,拿起煎饼咬了一口,眼睛却不时地瞟向木新。
木新目不斜视,舀起一勺及第粥喝下,浓浓的米粥味在口中扩散,肉香味也直达喉间,实乃她吃过的无数粥之中为数不多的极品。微微一笑,刚欲说什么,神色一变,挥手便将琪雍刚欲喝下的粥给打翻,满脸怒色道:“我还没用完,你竟敢与我同用!”
琪雍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之中流露出担心。
木新也无法出声安慰他,只是在这寂静的气氛之中将粥咕噜咕噜喝完,便等待着毒发。果然,一股肚子里的肠子都绞在一起用力撕扯的感觉传来,他心中祈祷着这种痛苦再持续多一些时候,至少得吐一两口血出来。
“噗!”
一道漆黑的血喷射而出,直喷到对面坐着的琪雍身上。桌面上殷红的血迹漫延开来,琪雍立刻上前扶住木新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她扶到一边,便刷地一声拔出长剑指着莫楠,冷声道:“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断!”
莫楠也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站起身来淡漠地看向木新,缓缓道:“鸩毒无药可解。于木新死后我便才能好好活着,再也不必担心她又去见了谁,又倾心于谁,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琪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