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外男主内》余不知

8、第八章

　　江若枫长身鹤立，一只手轻抬，似要摘下枝头的桃花，另一只手垂在桌上的古琴上。他的下巴微微扬起，眉目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温情，静静地看着李尧。

　　李尧站直身子，双手高举着一把古琴，用几乎呆滞着神情对着江若枫的画像，全因江婷的那句“留堂”。

　　李蓉带着其他人一齐捧着食盒，在李尧的身边围成一个圈，坐下来，边吃边吧唧嘴，成心馋他。

　　“这就算轻的了，”李皖啧了一声，“你试试在顾淳的课上这样。”

　　“是的呀，”李蓉摇了摇食指，挑眉，“江婷姐姐这么漂亮，你怎么能睡得着？”

　　她是故意说给李皖听的，果然，李皖的耳朵“唰”一下就红透了。

　　“别胡说，”李芙严肃道，可她也憋不住，又笑了出来，“江婷姐姐明明是出尘不凡，天上掉下来渡劫的仙女。”

　　这是当时李皖形容江婷的原话，李皖听到更加羞耻，“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还拿出来取笑我。”

　　“哎呀，确实是有一阵传言说江婷是未来的太子妃吧。”石芸忽然想到。

　　“可江婷不是说她此生不会嫁人，常伴山水嘛。”顾昕插了一句。

　　李皖的脸一下冷了下来，“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顾昕知道自己说错话，立马噤声不言。

　　“真是仙女就不该想出这么折磨人的方法了，”李尧抱怨，“我都盯着个男人半个时辰了，我都觉得自己有点……”

　　“停了吧。”江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

　　李尧赶紧接了句，“嘿，真是仙女。”

　　江婷站在门后，听到李尧这句不禁笑了一下，便离开了。

　　李皖望向四周，遍寻不到江婷的身影，叹了口气，但他并未灰心，说起了另一件事，“父皇要我参加这次的科举，想我能有个机会参议朝政。”

　　正是这样，由于武宗的规定，如今连太子都为科举制度所约束。

　　“我奶奶也写信叫我去，”石芸应道，“这可能是我在书院待的最后一个秋学了，可我还没想好今后是从文还是从武。”

　　顾昕和他们同年，却沉默着，没作任何表示。李芙觉着奇怪，但没问出口。

　　“科举不是就在三个月之后吗？”李蓉听到石芸这话，心中蓦地不安，追问道。

　　“没错，那之前还会有个祈福仪式，很热闹的。”石芸好似看出李蓉的心事，回答得避重就轻，“会放那种纸糊的灯，几百只一起，可好看了。”

　　李蓉看到石芸眼里的光，心都酥了，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

　　“而且那天，学生们可以到城内去玩，不受拘束，只要准时回来就好。”李皖顺着话题又补充，“我们可以一起去庙里，举子们都爱去那间，求高中求姻缘，据说都准得很。”

　　“两个月太久了，我们过两天就溜出去怎么样，”顾昕提议道，他看向李芙，“公主，你们是不是都没出过宫？”

　　“的确，”李芙心底有点期待，但想到书院的规矩又有些胆怯，“可我们要怎么溜出去，这是被禁止的吧。”

　　“每个月都会有个休息日，理论上说是要学生们温书，调养，可……”

　　“又抓壮丁啊。”李皖早看出顾昕的目的，“每逢休息日，咱们书院医科的学生都会组织人去城西义诊，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偶尔还会送给那些贫苦百姓一些必需药。京城其他的世族也很响应这件事，会捐出不少银两和粮食。”

　　“这是好事啊，”李芙听到这越加有兴趣了，“与其玩乐，倒不如做些有用的事呢。”

　　“总管事非常支持这件事，认为是积功德，所以不算破了规矩。”顾昕又神秘道，“重点呢，是布施结束之后，有一个时辰的自由时间，学生们只要在书院闭门之前回去，就不算违规。”

　　“那不是干什么都行！”李尧激动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想法，”李皖敲了一下李尧的头，“不，行！”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李尧捂着头，委屈道。

　　“你会去吗？”李蓉的重点一直都放在石芸身上。

　　“当然，我每次都要代奶奶捐衣捐物。”

　　李蓉毫不犹豫，“那我也去。”

　　“石芸的话可比我这个姐姐有用多了。”

　　李蓉低下头，小声喊了句，“姐姐。”

　　李芙也看不出来是她真的不喜欢自己拿石芸调笑她，还是只是羞耻，但是她决定不再说下去。

　　“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顾昕总结，“这个月二十四，大家都想想都要去哪。”

　　“好！”大家一起应道。

　　李芙和李蓉两个人在柜子前踌躇，“这件粉的会不会看起来太隆重了？”

　　“何止啊，你穿着这样的长裙，到时候要怎么干活？”李芙摇摇头，“穿那件黄色的吧，衬你，还利落。”

　　“那绿的这件呢，”李蓉犹豫起来。

　　“不要，天天在书院里就穿绿的，让人没有新鲜感。”

　　“那好，那好，就这件黄的，”李蓉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她把衣服拿在身上比对了一下，“姐姐，你说城里什么样啊？”

　　“陪父皇祭天的时候不是乘车路过吗？”

　　“肯定不一样，那时候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我看过礼部尚书的文章，说京城车马不绝，人流不息，处处热闹，家家和睦。”

　　“我才不信呢，真有他写的那么好，我们何必要去布施呢。”

　　“虽说他肯定是有些夸张，但京城好歹是大楚最繁盛的地方，差不到哪里去。”

　　“也对，”李蓉抱着衣服躺在床上，“姐姐，你觉不觉得顾昕他对你有意思？”

　　“你又看出来了？”

　　“不是，我总觉得他总找你搭话，什么事都会先问你的意见，这不就是对你有意思吗？”

　　“别人多看我一眼，你都觉得是对我有意思。”李芙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她认为顾昕只是教养很好，并无暧昧之意。李蓉满心思的石芸，自然会觉得顾昕和自己的交情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