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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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冉冉走了神儿，两指间夹着的白棋不慎落到茶碗盖上，哐当一声击打瓷器的声音响起，她这才缓过神来。目光定格在秦擎晟身上，望着那张面无表情刚毅的俊脸，不晓得是不是多次在这寝殿之中发生过的事情在她心底留下了阴影，有了后遗症，此刻她的内心竟是难以克制的惊惧。
林冉冉想不明白，她和秦擎晟的感情发展到这一步，面对这张脸的时候，她为什么还会如此这般不安。
“陛下……陛下，奴才该死！”王成恩喘气呼呼地跑进来，与秦擎晟见了一礼，跪在地上向女皇请罪：“奴才看摄政王匆匆忙忙进了宫，心想这大晚上的，摄政王定是有什么急事要见陛下，奴才怕耽搁了国事，便、便没敢拦摄政王！”
林冉冉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朕看你是年纪大了，不适合守夜了。”
王成恩惶恐地磕头道：“奴才老了，不中用了！还请陛下不要跟奴才置气！”
“是本王执意要进来，不关王公公的事。”秦擎晟竟然开口为王成恩求情，“陛下若要怪罪，微臣也有罪。”
林冉冉诧然道：“摄政王的罪，又岂是这一桩？”她指的是他劫天牢的事情。
秦擎晟并不推卸责任，“不管什么罪，是微臣做的，微臣便愿意领罪。”
林冉冉缓步走到秦擎晟跟前，内心彷徨不安，面色一片平静，勾唇笑道：“那摄政王明日便去一趟宗人府，把自己所犯下的罪都一一交代了吧。”林冉冉只是随口一说，想借机恐吓他，未料到秦擎晟二话不说转身便要走，她一惊，叫住他：“你去何处？”
秦擎晟顿住脚步，回头答道：“宗人府。”
林冉冉哭笑不得，“你疯了？”他还真要去告发自己劫狱不成？到那个时候爹爹岂不又要被抓回去关一次！
秦擎晟朝殿内望去，意有所指，“身为一国丞相，夜半留宿女帝寝殿，此等秽-乱朝纲之事，本王去后会转达礼部一声，也顺道将温相接去喝杯茶。”
温谦上前拱手道：“摄政王如此厚爱，本相受宠若惊。”又道：“礼部都是熟人，本相正好过去与昔日同窗叙叙旧。”
秦擎晟回敬道：“温相所言甚是，六部言官皆是温相的属下官吏，看来本王这一趟是去不得了。”说罢对候在外头的侍从道：“将本王的公文搬进来。”
林冉冉瞪大眼睛，这一大摞的公文他是准备在她寝殿办完？朝王成恩挥了挥手指头。
王成恩原本还跪着，见女皇手指头动了动，立马就站了起来，也没上前拦秦擎晟的侍从，只一脸为难地说：“摄政王真是日理万机，实在辛苦，不过此处是陛下的寝殿，摄政王在此办公，怕是会惊扰陛下歇息，不如……去御书房批阅，奴才这就给您掌灯~”说着屁颠屁颠往外走。
“不必了。”秦擎晟叫住王成恩，熟门熟路，径直走到林冉冉寝殿右侧的书案前，命侍从将公文搁着。
侍从心惊胆战地研着墨，害怕得双手颤抖。
秦擎晟若无其事地拿起公文翻阅，撩起衣袖执笔批红，就这么办上了公事，感受到女皇投来的目光，放下朱笔，漫不经心地对颤抖中的侍从道：“你很吵。陛下与温相棋意正浓，出去吧，别扰了他们的兴致。”
这话没毛病！
王成恩不由地在心中赞叹，不愧为北纬空前的监国摄政王，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王成恩一脸无辜地瞅着林冉冉，意为他也没办法，说服不了摄政王呐！
温谦不在的话，林冉冉尚且可以称乏道累，随便找借口将秦擎晟拒之殿外，可今夜她已经吩咐下去，命温谦留宿宫中，此刻宫门已经落锁，君无戏言，此番总不能连温谦一块儿请出去吧？
监国摄政王与当朝丞相同时留宿女皇寝殿——这真是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呀！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她所剩无几的清白不就全没了？
林冉冉皱眉头，犯起了难。
阿软蹭到林冉冉身边，小声邀功：“陛下，丞相大人身边的斩眠，此刻就在外头候着呢。”
林冉冉闻言长舒一口气，“斩眠怎么会来？”
“是奴婢一个时辰前命人去请的！”
林冉冉冲阿软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儿吩咐：“将他带进来。”
斩眠是温谦的贴身护卫，年少本领大，也是紫宸宫禁军统领孙晔的亲外甥。孙晔掌管宫中二十四卫，一上任就立即撤换了以前的御前侍卫和禁卫军，包括锦衣卫在内，大部分都已经是林冉冉可以掌握的人。虽然无论怎么换，这些人也是率属大太监王成恩所监管的御马监和司礼监，但好过被秦擎晟管制。
最起码换掉这批人之后，秦擎晟要杀她时还会有所顾虑。
说起王成恩，这个老太监在先皇刚登基不久时就受到重用，因他才智过人，善于揣摩主子的心思，先皇对其信任非常，随着先皇的病情加重无心朝政，王成恩的权利也越来越大。
这也是林冉冉登基后没有换掉王成恩的原因。
斩眠这个时候能入得了宫，王成恩功不可没。况且，她认识的阿软根本没这胆识，要不是有王成恩的提点，阿软不可能无故去寻斩眠为她解围。
从温谦上任的那一天起，林冉冉就已经猜到，先皇是意识到了王成恩的实权太大，恐将来会成为隐患，只可惜已病入膏肓，已经无力去做这些事情，才会迫不及待地提拔了年少多才的丞相，以六部和内阁的势力来平衡宦臣的实权。
要不是牵挂着爹爹的案子，她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削弱宦官的权利。
可是如今看来，王成恩是有意要向她靠拢，打算依附她，与她统一战线对付秦擎晟。
秦擎晟是做了什么威胁到司礼监的事情，或是王成恩认为她看上去很可靠，将来可以一统大业，这就不得而知了。
“丞相大人。”阿软快步走进来，对温谦道：“相爷府上的斩眠说……说有要事寻你，请丞相大人立刻回府一趟！”
温谦微微颌首，没有多问，像是早已经看出了林冉冉和阿软联手演绎的这出戏，极为配合地拱手告退：“微臣府上有急事，今夜怕是不能陪陛下品茶下棋了，陛下恕罪。”
林冉冉打了一声哈哈，搓了搓手，道：“既然温卿府中有急事，朕哪能强留，温卿家快快回去罢！”
温谦的目光落在伏案批阅公文的秦擎晟身上，转头对林冉冉道：“夜深了，陛下早些歇着，小心风寒加重。”
林冉冉并没有领悟到温谦那一瞥的真正用意，只当他是欲与秦擎晟道别，见他忙碌便就作了罢，笑眯了眼：“温卿家也是。”
温谦告退走出寝殿。
温谦知道女皇没懂他话里的意思。
斩眠一脸莫名地跟在主子后头，憋不住问：“……爷这么晚了找属下来，就是为了接您出宫？”
温谦轻笑一声，“陛下的人是怎么跟你说的？”
斩眠一头雾水：“阿软姑姑派人传话，说爷有事找我。”可他怎么看他家爷也不像是有事的人。
“阿软也说你有事找本相。”
斩眠杵在原地愣了半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爷，属下没事啊！”
温谦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知道。”停下脚步，一手负在身后，优美的下颚微微扬起，望着宫灯明亮的寝殿，吩咐道：“你去一趟摄政王府。”
斩眠本就稀里糊涂的来，又晕头转向地焦急候在寝殿外头，又听主子这样说，更是茫然不知，抓了抓脑袋，“爷的意思是？”
“找云檀侧妃。”温谦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寝殿大门。
斩眠仍是糊涂着，不说话，静候主子的吩咐。
“与云檀侧妃说，摄政王有事找她。”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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