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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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温谦，求见陛下。”温谦步伐沉稳，声音却带有一丝急切。
大太监王成恩侍奉过先皇，善察言观色、手脚麻利头脑灵活，对宫中事物应对自如，此番见温谦前来，也犯起了难。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陛下从前的确下过禁令，摄政王在时不准其他人打扰，可如今陛下分明是偏向了温丞相，他若不去通报，到时陛下怪罪下来担当不起，若是通报了，万一摄政王与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内……被新欢撞见陛下与旧爱云雨，那他这个管事大太监岂不是人头不保？
王成恩快步迎上去，咧嘴谄笑道：“丞相大人且在此稍等片刻，老奴这就进去给您通报一声儿！”
“事关陛下龙体，微臣必须马上见到陛下。”温谦并没有止步的意思，行完一礼后便闯入御书房。
“丞相大人……”王成恩脸色吓得刷白，一路小跑着追进御书房，虽是发声阻止，也追了一段路，但那速度分明就是有意放温谦进去的。
陛下很快就要亲政，谁是这北纬未来的主儿还不一定，王成恩看似拦着温谦，实际上已经扬手阻挡了蠢蠢欲动的御前侍卫。
要想活得久，摄政王和丞相两头都不能得罪！
林冉冉错愕地望着突然闯入的温谦。一向稳重的温谦竟然莽撞闯入御书房？
秦擎晟一手环扣在她腰间的姿势映入温谦眼帘。虽隔着两扇屏风的距离，林冉冉仍然能看到温谦眼中越燃越烈的火苗。
温谦一身朝服，颀长的身姿挺得笔直，视线正落在她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她腰间那只手上头。
御书房中一片死寂。
香炉里的安神香腾绕着袅袅青烟。
“微臣参见陛下。”温谦打破宁静，隐忍的声音传入林冉冉耳中，“摄政王这是在做什么？”
林冉冉原本处在心碎中，温谦的到来生生将眼泪给吓了回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虚成这样，慌乱地推开秦擎晟，紧张得不知该做何回应，哪里还有朝堂上霸气的风范。违心地扯了个谎：“朕方才突感眩晕，摄政王他……扶了朕一把。”
“原来如此。”
林冉冉长舒一口气，算是糊弄过去了。
秦擎晟整了整衣襟，挺身而立，“本王是来批阅奏折的，不知温相前来所为何事？”
“微臣是来给陛下送药的。”温谦将几日前府医开的药放在案上，“陛下已经服了几日，中途换药怕会影响药效。”望了望林冉冉，面色毫无波澜，瞧不出什么，“微臣告退。”
“等等。”林冉冉叫住温谦，快步走到他跟前，“朕与温相说过的话，定会遵守诺言，君无戏言。”虽然温谦什么也没说，但她可以感觉到这古怪的氛围，他定是误会了。
温谦眉目如画，眼中失意一闪而过，“陛下指的是，在摄政王府那晚的事？”
“没错。”
“温谦虽从不与女子有过亲密接触，但也非迂腐之人，那晚事发突然，微臣只是随性行事，陛下不必挂心。”
“温卿是因为朕与摄政王婚事介怀，还是方才……”林冉冉扭头看了看秦擎晟，发现他也正盯着她看，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温谦敛眸，不置可否。
“此事温卿家大可不必介怀，朕立刻随摄政王去一趟钦天监，让国师为朕卜上一卦，我二人若是八字不合，影响国运，大臣们定也不会强求这门婚事的。”林冉冉计划周全，也不知是铁了心要将先皇的赐婚废除，还是故意说给秦擎晟听，惹他不痛快。
秦擎晟怪异地看着林冉冉。
“摄政王以为如何？”
秦擎晟收回审视的目光，“陛下考虑得很是周全。”说完先一步走出御书房。
温谦立在原地，如水的眼眸映着林冉冉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陛下是要以此激怒摄政王，就不担心日后他将你忘记。”
林冉冉一惊，抬眸将他望着。她有强烈的感觉，温谦知道了什么。
温谦看了看她，解下披在朝服外的大氅，轻轻一甩披在她身上。
微凉的肩膀瞬间被暖意笼罩，林冉冉回忆起三年以前，殿试验身时的场景。那时他也是这样将长袍罩在她的身上，牵着颤抖不已的她走出验身房……
这次温谦没有牵她的手，只是唤来了阿软带她去更衣。
林冉冉忐忑不安地走出御书房，紧紧拽着沾着他体香的大氅，心中似有一股暖流。这几年朝上朝下多亏有温谦，看得出他对朱简有意，就算他不求回报，她也该圆他一个愿。
“嘿嘿，温丞相真好，还把自己的大氅给陛下，都怨奴婢一时大意，陛下刚从暖阁回来脱了外袍，奴婢见摄政王在便忘了这茬，陛下身子还没大好，需要随时保暖，还是丞相大人想得周到。”
林冉冉愣了会儿神，“阿软。”
阿软一边帮她更衣，“陛下有何吩咐？”
“朕……那晚和丞相大人同塌而眠了一整夜？”
“千真万确。”阿软疑惑：“陛下记不得了？”
林冉冉吞下几滴唾沫，“记是记得一些的，只不过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阿软诚恳道：“陛下与摄政王争权也不是一两天了，眼看陛下就要年满十八，摄政王定会用尽手段逼迫陛下，丞相大人掌管着内阁，有他的帮助，陛下亲政指日可待，但若陛下再是如此反复……奴婢怕陛下会因为儿女私情丢了北纬江山啊！”阿软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跪地准备领罚，“奴婢这条命是陛下给的，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若陛下有一日因对摄政王的情而舍了江山丢了命，奴婢也不会苟活，可奴婢还不想死……请陛下就听奴婢一言，别再惦念着摄政王了！”
“是谁教你这样说的？”林冉冉吃惊地看着阿软。
阿软摇摇头，“没有人教奴婢，何况就算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到奴婢耳朵里，奴婢也不敢在陛下面前嚼舌根，奴婢只是亲眼见到摄政王欲将陛下置于死地，那日火场中，奴婢亲眼所见，是摄政王放走那名黑衣人的！”一次两次尚且是巧合，三番五次又如何解释？
阿软认定，客栈的大火与去年寝宫遇刺的事情都是秦擎晟一手策划，细思极恐。今日又见温谦带着药过来，还对林冉冉关怀备至，于是冒死向林冉冉谏言。
“请陛下三思！”
“起来吧。”林冉冉没有朋友，唯一说得上话的也只有阿软，“其实在朕心中，早就把你当作自家姐妹，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朕的将来打算，我又怎么会怪罪与你？”
阿软含泪点头，感动不已。
“但是阿软，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朕其实……其实并非你想象中的样子，也不再是北纬的女帝，你还会如此关心我的生死么？”
阿软心跳漏了一拍，磕了三个响头表明忠心：“一日为主，终身为主，无论将来如何，阿软的心都是向着陛下的！”
“谢谢你，阿软。”
“陛下哪里话。”阿软总觉得今日的陛下看上去有些古怪，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又像是对什么事情彻底的失望，总之毫无往日生机，形同……傀儡一般。且还说了这一通奇奇怪怪的话，陛下到底怎么了？
秦擎晟暗中的动作林冉冉岂会不知道，她只是无心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到他终归会相信她，最后二人执手开辟江山。但如今……
他招兵买马，私造兵器，为的，不过是开春后她亲政的那一天做准备。
秦擎晟想杀她，取而代之。
三年多了，他也算是忍得够久的了。
阿软斟酌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今儿朝会过后，摄政王府的人神神秘秘去了趟倾城殿，经她打探，那人虽是拿着摄政王亲信的腰牌，却是云檀侧妃的人。据那宫的小太监说，云檀差人送来一封书信，摄政王看了后吩咐下人午后出宫，神情颇为紧张，能让摄政王紧张的还能有谁，看样子是太夫人有什么事情交代他。
摄政王祖辈为北纬打江山，父亲和爷爷都死于战场，为北纬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风光，却是个人丁稀少的武门之家，三代单传，太夫人年事已高，都知道太夫人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抱上一回曾孙子，这回送信的人又是云檀侧妃的人，定是那云檀侧妃使了什么手段，得了太夫人的允许，拿着太夫人的亲笔书信将摄政王请了回去。
“想什么呢？”林冉冉敲了敲阿软的脑袋，欣慰地看着她：“这几年朕没白白疼你，送你到国子监观学颇见成效，倒是学会了隐忍和察言观色的本事。”林冉冉转身，已将繁杂的衣裳里三层外三层佩戴整齐。
因观星台是北纬圣地，前去观星台无论是帝王还是臣子，都当整顿仪容显得隆重，以示对天神的敬意。林冉冉身为女帝更应该以身作则，因此林冉冉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更衣。
阿软为林冉冉戴上金冠，接话，“论隐忍，奴婢远不如温丞相。”
“此话何解？”
“陛下难道没有察觉，温丞相朝钦天监去时的眼神，简直……”
“如何？”
“杀气腾腾！”阿软用了四个字形容。
林冉冉也觉得温谦的行为很是反常，单手支下巴思索着，“你说温卿家，他这是怎么了？”
阿软为主子收拾妥帖，站起来随口一道：“怕是醋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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