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务正业，参与改革的说书人》融楠

45、第四十五章

　　季语心中思量一番，上前敲门。
　　“季语，你回来了哈。你护院到了。”齐钱开了门，一脸开心。
　　看了看齐钱身后跟着的那人，季语表情平淡，冲他点了点头：“皓政，许久不见。”
　　“少爷，您回来了。”皓政倒是很开心，上前就准备去扑。
　　“放肆。皓政，你忘记我平时如何教你的了吗？”
　　“其他人回来我也可以理解，没有想到齐管家您居然也回来了。”看到白胡子的那爷爷，季语明显恭敬了许多。
　　“是啊，少爷，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少爷几次，就回来了。”齐管家恭敬的准备行礼，被季语挡下。
　　“管家，您年迈，这礼数可以省下。”
　　“少爷，我很想你。”皓政很认真的说。
　　季语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挺想你的。”说完就把眼睛转走了。
　　然后扭头对捕快说：“两位也进屋喝口茶。那歹徒在院子里绑着是逃不了的。”
　　“不用了，先生，我们直接带那人离开就好。你这是故人来相见，我们哥俩也不多叨扰了，还是尽快带那歹徒离开。”
　　捕快带着王才离开了，季语等人进了客厅。
　　“少爷，我听说你有难，就跑回来保护你。”皓政这人似乎一直都挺焦急的。
　　对这个童年的玩伴，季语并不热情，也不理他，就和齐管家说起了话。
　　齐钱看看皓政，他老爹姓齐，那他是齐皓政了？这位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受季语待见啊。
　　到了晚上，齐钱季语两人又在书房看书的时候，齐钱就问季语。为什么不待见那个齐皓政。
　　“他姓季，叫季皓政，是管家的孩子，但是被我父亲赐了季姓。”
　　“你别说了，我懂了。是他们齐家怼你们季家了吗？大门户里的恩怨情仇我喜欢听。”
　　“我父亲特别看好他，季皓政却对我父亲并不尊敬，对我更是看不惯。他不只是受了谁的挑拨，居然认为我季家压他齐家，齐家是我家家奴，但是我季家绝对没有对不起齐家过。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不去多说他什么。这让他愈发的猖狂，真以为这个世界就是他的了。他那时候还年轻，年少轻狂，我父亲虽然失望，但是对他也算是宠爱吧。当时父亲收他为子，也是为了他好，给他我季家的姓，他能摆脱奴籍。管家当时也同意了，老管家对我季家一直都很忠心。后来，有一次落水我救下他之后，他一切都变了些，对我颇为推崇，但是我依旧不喜欢他。父亲离世前几日，我看父亲和他争吵，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到不久我父亲生病离世，离世前父亲叫我过去，把我季家所有家仆都打发到了乡下的庄园。我虽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但是对他到底是喜欢不上来。”
　　“我看他对你倒也还行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父亲离世必定是被他气的了。”季语不愿多说，齐钱也不在多问。
　　突然想起一事，齐钱就问季语：“你家很有钱吗？”
　　季语想了想说：“也算富饶。”
　　齐钱打量了这小书房，在想想这敲个门都能在客厅里听到的面积，有些怀疑。
　　“这房子是我母亲的，母亲去世后，我和父亲就住在了这里。我母亲善织布，孤儿，靠手艺买了这个小院子。母亲也喜欢听书，就喜欢上了我父亲。”
　　“好浪漫。”齐钱很羡慕。
　　“写字吧。你如果要去参加考试，字体非常重要。”
　　“没办法，谁让这是古代，我还听说有时候字好看就被录取的呢。练字练字。”
　　“知道就好。”
　　从齐钱这边看，他还真没有感觉那个季皓政有什么不对？话说季皓政才是季家的少爷吗？为什么他的名字起的挺有水平？
　　在这些护院来了之后，齐钱去上街都觉得很安全，不需要再去雇佣镖行的人保护自己，直接用季语家的护院。
　　齐钱对季皓政真是挺好奇的，他这几天明显一直在讨好季语，不过，季语不吃他那套。
　　这天，突然又有人来了，两个小吏叫走了齐钱，只说是有事相邀。齐钱一听有人找自己，自然就去了。谁会找自己，他还真是没有想。以至于见到找自己的是谁之后，后悔出门了。
　　“你上次献策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且过来看看，我已经在准备着手进行币制改革了。”
　　“小民参见-”
　　“不用多礼，你且过来。我允许你不用多礼，似你这样的人才，必定不是一个受礼教约束的人。”
　　这话说的实在，我喜欢听。齐钱点点头，“那行，你叫我干嘛？”
　　“我-叫你干嘛？”
　　“对啊，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啥事啊？”
　　李尧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拘束的人，心中诧异了下，但是居然感觉这样的性格挺好。
　　“币制改革，恢复物价，都需要你帮忙。”
　　“啊？我？我能干什么？”
　　“前朝也有新政，但是地方官员却用新政为名继续搜刮百姓，以至于新政被迫停止。朕的新政，我要让我大化整个都改变过去的沉闷，让我大化生机勃勃的发展起来。你可愿意助我？”
　　齐钱挠脸，眼神飘忽心想：这个皇帝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这么有雄心壮志？
　　“哈哈，有梦想是好事。没有梦想不就和咸鱼没有什么区别了吗？你想的话，我当然愿意帮你。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力有多强啊。”
　　“你有经国之才，不必如此自谦。”
　　齐钱哈哈的笑笑：你是哪里看出我这么厉害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看这里，我已经在其他县市里开始兑换纸币，但是反响并不如何好。”
　　“纸币的推行你需要强制，懂吧？必须让他们用，这样说你懂了吧？反正他们用了之后就会知道自己不亏的。”齐钱坐下来，李尧反应过来，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那如何把物价给弄下去？”
　　“我记得你们内部不是有什么官员专门管理物价的吗？问他们呗。无外乎是供需问题，你看什么贵，就在这边多弄些什么东西就好。东西一多，价格自然就低了。”怎么的也算个现代人，哪怕我理科生，对经济也肯定懂的比你这个古代人多吧。
　　闲扯下来，就到了晚上，齐钱拜拜手也不行礼就走了。
　　李尧确实心情愉快，真是大才。如此潇洒，不被礼教舒服，有晋代之风。
　　齐钱觉得这古代皇帝还挺平易近人的，没什么威严。大摇大摆的回了家，正好看到了齐管家。齐钱吧，他对自己的姓和这管家的姓重了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吧，管家却突然叫住他了：“齐钱，你父亲可是齐勇才？”齐钱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眨眼看着管家。“正是，管家有事情吗？”
　　齐管家确实老泪纵横，“好，好啊。你明天可有空带我去找他？我是你大伯。”
　　“大伯？”齐钱差点跳起来，这什么鬼？我还有个大伯？“我爹是孤儿，管家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错，没有错的。那日在门前见到你，我就感觉你似曾相识，但是一直没有想起，昨晚我突然做起了梦，梦醒才意识到原来你是我弟弟的儿子啊。齐钱，我是你大伯。故事说来话长。”
　　“麻烦你长话短说，季语还等着我去练字。”
　　齐管家也不窘迫，而是目光慈爱的打量着齐钱，“我名齐勇乐，我弟就是齐勇才。我们两人年轻的时候，本住在齐家县，那年因为大旱，颗粒无收，偏地主那段时间也被处置了颇多，我齐家伺候的那家就倒了。父母因病去世后，我兄弟二人就打算来到九山县，九山县的繁华我们也是知道的。一路上，许多人都被饿死了，我记得那天，我和勇才我们两人就只剩下一块饼子，勇才就说他有办法搞到吃的，就走了。我饱读圣贤书，却没有想到在他走后，连一块饼子都守不住。我被人群推搡着，自此我二人失去了联系。我来到九山县，就跟了主人季家，一直等啊等，等我弟弟什么时候出现。却没有等到。家主去世那年，我和季家众多护院一并被放回了季家乡下庄园，我也以为今生见我弟弟无望，没有想到，今天却有知道了他的消息。”齐管家哭的悲伤，齐钱也是傻眼。自己老爹还有个哥哥？
　　“我明天带你去，不过，我爹他现在连我这个儿子都不认，要进去齐家挺难的。”
　　“不认你？为何？”
　　“嫌弃我不争气呗。”齐钱对自己这个老爹没什么想法，前段时间九山县危险的时候找他要护院他都不给，大概不认自己这个儿子吧。
　　齐钱去找季语，果然又在书房。季语这段时间不用去书院教书，不用去茶馆说书，就都呆在书房里看书。
　　但是对这样的学霸，齐钱只有佩服。
　　“季语，管家可能是我大伯。”
　　“嗯。嗯？”季语抬头，有些惊讶。
　　“就是这样的···”齐钱解释了之后，季语清楚了。点点头，继续看书。
　　“你就不说些什么？”
　　“这是好事。管家他已经不是我季家管家，回你齐家也能颐养天年。”
　　“我能问齐管家为什么被辞退了吗？”齐钱好奇的问。
　　“我父亲的决定。”季语看书。
　　“季语，说书每天是多少钱？”齐钱咳嗽了下，问道。
　　“以前的话，每月是一两。现在就不清楚了。”季语回到。
　　“那我问你，这些书贵吗？”齐钱继续问。
　　“这些书有些都是孤本，价值连城。”季语终于抬头了，放下书。“你一回来，我就看不成书了。”
　　“价值连城？啊，那我问你，你父亲到底是什么来头？说书的，然后住这么个小院子，但是呢，这家里东西都挺值钱的。外面还有什么大庄园，多少亩土地来着？还有护院管家各种。我想问问你父亲他-”
　　季语明白过来，笑了。“我季家可是九山县名门望族，而我父亲，因为娶了母亲，可以说是季家里最穷的。”
　　“为什么这样说娶了你母亲之后是最穷的？彩礼很贵吗？”
　　“不是，只是因为他们两人不被看好，这小院子就是我母亲的。我母亲是个织女，靠平日里织衣服上的图案维持生计。我父亲偶然遇到了他，对他一见钟情，就娶了她。但是我季家长辈不愿意，后来在我小的时候，五六岁左右的时间，母亲就去世了。我父亲对我母亲用情至深，就来到我母亲住的这个院子里来生活，再也没有回过季家。仔细想来，我也许久没有去过我季家本家了。”
　　“怪不得呢，我说如果你家真的很有钱的话，为什么不换个宅子，不过这个房子虽然小，但是却很别致，你母亲也一定很会过生活吧。”齐钱明白了。
　　“当然，你等下，我这边还有我小时母亲给我织的小人书，我一直没有舍得扔。”翻找了会，找到了。
　　“你看。”季语把一本书给了齐钱。
　　齐钱真是醉了，又是书？不过拿到书的时候，却愣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封皮上写着的字让齐钱傻眼了。
　　打开一看，里面很多字都是手写的，为了这些墨不褪色，似乎还有一层膜保护着。有些插画居然是用针绣出来的，栩栩如生。
　　“这-这-”齐钱看着季语，不知自己要不要讲出来，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决定。
　　“怎么了？可是好奇这本书的工艺？这是我母亲做的，供我小时候看的，为了防止墨褪色或者是被水晕染开，我母亲特意在上面涂了一层胶。插画都是她绣的，是不是非常好看？”
　　“季语，你不好奇什么是城堡吗？”
　　“城堡？大概就是皇宫吧。我母亲给我讲过这个故事。我记得我问过她许多问题。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是我却仿佛还是记得她的样子。”季语露出怀念的神色。
　　齐钱却是有些不好，到底要不要说？季语知道自己母亲很有可能也是穿越的吗？季语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怎么了？莫非是感觉这本书你很熟悉？”季语突然问道。
　　“啊。什么？你说什么？”齐钱呆了。
　　“熟悉吗？她告诉过我，说她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不是死去，而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去。我那个时候追问他什么世界？她不告诉我，也让我不要告诉我父亲。她走的那段时间，我记的最清楚的就是我和父亲为了讨母亲开心，在院子里的桃树下葬花，她透过窗子对我们笑的很温柔。我父亲在她离开后，消沉了好长时间，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开始大量的收集这些书。没有想到，时隔多年，我却明白了父亲那时的心情。痴人？我不知道我父亲在这些书里得到了什么，我也不去想他是如何看待痴人，我只是不明白就算他这样，又有何用？”季语拿回那本小人书。
　　抚摸着封皮，看着齐钱说：“所以，我很开心认识到你。不管你是来自哪里，我只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都陪着我。”
　　齐钱也笑了：“季语，我一直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我来到这个古达，当时我就想我一定是主人公。后来，我受挫了之后，才知道我不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能耐去改天换地，去呼风唤雨，我以为我能帮助你许多，但是其实都是你一直在帮我。所以我也很开心能有你陪我。不过我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的母亲和我是来自一个世界的啊。”
　　季语笑笑，没有说现在还不清楚两人是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对了，今天张天的身体如何？”齐钱准备练字，突然想起来受伤的张天。
　　“我昨日午间去看来他，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也没有发炎，在等几天，应该就可以拆线了。他看到我去挺开心的，张地，张四两人已经回去了，现在照顾他的是我家护院。”
　　“哦，那挺好的。你这护院来了之后真是挺好的，其中有一个居然会做饭，其实你还是需要有人照顾的，要不然总是吃些白米，白菜肯定是会营养不良的。”
　　“不会，我有闲暇就去外面吃。”季语起身，感叹了一声：“也不知书院茶馆什么时候能开门？我突然有想起从前那种生活，有些想念。”
　　“快了。对了，你知道今天找我的是谁吗？”
　　“嗯？”
　　“李尧。”
　　“什么？”
　　“哎，就是皇帝。懂吗？他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