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LI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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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谷溪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十一点，她伸手去开灯，昏黄的灯光闪了闪随后铺满房间，是可以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的颜色，空气里有几天前喝过的奶茶植脂末的甜蜜蜜，她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给房间通过风了。
上一次朴智旻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坐了坐，即便如此，凭借着天生对香味敏感的嗅觉，谷溪也心满意足地辨别着空气里属于他的草木香氛，一时间开窗的想法烟消云散。
人不能常来，留着味道也好。
整个人瘫在沙发里，手机“叮咚”一声响起提示音。
“我在来的路上了——一定一定等我不可以太快睡着！！”
那两个感叹号实在是可爱得犯规，谷溪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
“什么啊……”
话音未落，门铃也是一声“叮咚”。
……这个时间也有快递吗？
谷溪头皮上有点毛毛的，看过的无数个恐怖片场景在脑海里徘徊啊徘徊，心跳直打鼓。
总不至于是智旻，他不可能这么快的。
她悄悄地把门开了条缝：“nu gu sei yo？”
清脆柔婉的女生在狭窄空荡的空间阵阵回响，风灌满楼道，不算呼啸，侵袭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惹得人一阵瑟缩。
门外没有人，谷溪的视线慢慢往下滑，落到包装素雅的粉蓝色礼盒上，它躺在地上孤零零的模样很可怜，上面贴了一张很大的铜版纸贺卡，漂亮的花体英文是手写的痕迹。
“For my lady.”
像是情人之间会送的礼物，如果是智旻的话——
他完全可能这么做的，心细又体贴的浪漫鬼。
心情甚好地弯下腰去，指尖挨到冰凉的包装，谷溪后背蔓延起大片的鸡皮疙瘩，她触电一样缩回手来裹紧袖子揉了揉呵口气，忍不住侧过头看向楼梯间里没有被灯照亮的角落。
……那里，好像有什么在看着她。
朴智旻哼着歌上楼，劳碌的疲惫并不能削弱此刻的欣喜，说实话他有些不那么在意旁人了，他迫不及待地想把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即便不能说是谁，也不想在被问到感情生活的时候装模作样地回答“没有女朋友”这样的话了，谷溪是敏感的孩子，怎么会好受。
“想见你，于是就来了。”
低低地说出口的是心里话，因为太过真挚抖掉了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概还有三层左右——
嘴角和眼睛一起心满意足地弯起来。
然而响彻整栋公寓的尖叫听在朴智旻的耳朵里是平地一声惊雷，所有镇定自若的甜蜜像是开花的树被连根拔起，心旌动摇。
瞳孔和呼吸的幅度一起扩大，帽子被捏在手里整个揉皱变形，他抬腿向着谷溪的方向拔足狂奔，胸腔里的焦灼像滚烫的蒸汽，炙烤着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
没听错的话……没听错的话。
他慌张得甚至在眼角攒起泪意，一边恨恨地低声骂着一边攥紧手心，冷腻的汗水也不能阻止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肤留下青红的印迹。
……那是谷溪的声音。
仓皇地闯进格局熟悉的空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惶惶然缩在沙发上的谷溪，抱着膝盖垂着头抑制不住地在抖，脸色是受了大惊吓的灰白，衣袖上斑斑艳色的血迹看得朴智旻浑身的神经都拧在了一起。
当即冲过去一把把人摁进怀里。
“谷溪啊……我们谷溪……没事吧？没事吗？”
抱着脑袋慢慢地揉了揉当作抚慰，朴智旻竭尽全力地忍受着狂乱的心跳审视怀里仍然说不出话的女孩，眼睛血红地落在她染血的袖子上，深吸了两口气作为平复就去卷她的衣服，然后被刚才还毫无反应的人一把摁住了手。
……似乎是想忍住不哭的。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谷溪哀哀地扯着朴智旻的袖子，向来通透的一双眸子此刻涣散失焦，混混沌沌地映着男人因为恐慌快要痛疯了的脸。
“哥……哥。”
“哥哥你……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手臂……没关系的，我只是……”
跌跌撞撞地试图解释还是一团糟，谷溪想从自己的心惊肉跳里逃亡却始终被方才的梦魇震颤着，嘴唇在颤抖，舌尖也变得笨拙，她很怕，真的很怕，只好顺遂心意不再试图冷却，任由嘴角一点点向下撇，抽噎着拽住了朴智旻已经被她握得皱巴巴的衣角。
朴智旻顺手连着袖子一并握住她被血浸透的胳膊，把吓坏了的人再度让进怀里，胸腔里的一颗心却没有任何释然的迹象“突突”跳痛，像被谁一把攥住又肆意蹂挞，剜肉剔骨。
究竟是谁处心积虑地算计他的女孩。
朴智旻的眼泪硕大的一颗落进谷溪发间，下颌靠在她额角越抵越紧，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是恨。
此生头一次，焚骨噬心的恨意。
或许没谁能想象精美的包装下是些什么东西。
被肢解的身体和鲜血还有零落破碎的脏器——照片的清晰度很高，背面有馥郁的血腥香气，纸盒里随处迸溅半黑半红的干涸血迹，还有一句用绛红色的唇膏写下的花体英文。
“He\'s mine. If it doesn\'t, he\'s dead.”
刀尖还挂着鲜艳的血珠，沿着刀锋的纹路星星点点的一排，它在一派混乱中划破了谷溪的手臂，样式复古雕刻着玫瑰的刀柄因为血液的渗透是更显诡艳的不详凶器。
“……For my lady.”
能想象是什么样的唇角悠然地勾起，带着如何的心意写下的话。
谷溪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答案。
两个人长久的相拥在此刻显得绵长却无力，毕竟伤害不可逆。
且敌暗我明。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LI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