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住在笼子里的女神(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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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雷恩的想象，幼小的神明却是露出了清澈的笑容，那种明媚的颜色，仿佛能拨开层层阴霾。
“尽管不明白，但是你是想出去吗？借用我的力量？”
男人继续诱惑的动作便突兀的停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纯白到可笑的灵魂。完全不受他魅惑的影响，反而像个站在制高点的愚者，对着一切表现出了自以为的理解。
尽管天真愚昧，却也不讨厌。
伊利亚见他突然拉开了距离，于是顺势抬起了头，以一种仰望的姿态端详着名唤雷恩的年轻人。
他的脸实在过于俊美，冷硬的线条掩去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浅灰色的双眸被几缕垂下的发丝微微遮盖。朦胧中泛着细细的寒光，恰巧的拉长了眼部的弧度，勾勒着几分不详的视感，
雷恩此时的瞳色过于美丽，女孩忍不住伸出了手。她的双手细滑，没有一丝的粗糙感，轻轻触摸上他的脸部的那刻，男人终于禁不住闭上了眼，做出了不抗拒的姿态。
他拉住她的右手，声音压抑，“伊利亚，答应我的请求。”
小小的神祗不解的抬起了头，微微颔首，却在雷恩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做出了意想不到的事。
她猛地用神力割开自己的手腕，用流淌着的血液构筑了一个圆形圈，脑海中从未见过的奇异文字出现在那道泛着银光的圈上。雷恩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却见原本面色就苍白的女孩子更是添了几分羸弱。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称得上惊世骇俗的做法，甚至朝着面露异色的青年安抚一笑。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共享契约，他从未想过的平等束缚。一旦成功，他将拥有和神祗一般的寿命，甚至能同时利用伊利亚的神力，她相当于成为了他的武器。
竟然是这么容易吗？枉费他谋划了很久，甚至不惜伪装成那伙人类的同伴，然后故意暴露出自己半魔人的身份，一步一步接近这传闻中的邪神殿宇。
心中奇怪的感情愈加扩大，他缓缓低下了头，凑近了微笑着的小女孩。
“你知道我的种族吗？小神明，你全部都知道是不是？”
伊利亚弯了弯眉，有些吃痛的抚摸着那被割伤的肌肤，虽然止住了血，但也留下了疤痕，这是签订契约必须的证明，即使再强大的神力都无法抹去。
她注视着雷恩灰色的眸，不自觉的颤抖了几下，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是......可是即使你是灰色的存在，也需要受到神祗的庇护。你太骄傲了，我怕你难过。”
“灰色？”
他缓缓冷笑起来，满脸不羁。冰冷的目光带着审视打量着她，恍如隐藏在峰顶上化不开的积雪。
“我讨厌的颜色便是灰色。”
女孩子愣了愣，强自压住心中近乎绝望的窒息感，这是来自契约者本身的潜意识。雷恩他早已经放弃光明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
她什么也无法改变，只能仰着头轻轻的开口，“为什么讨厌，彩虹总是隐藏在雨后的乌云下，你的头发像极了那种潜藏着美丽的乌云，很漂亮。”
雷恩没有说话，他仰着头，眼里仿佛落进了数不清的明星，熠熠生辉。与皱着眉头的女孩子四目相对，意外的带出了温柔的弧度。
有什么湿润的感觉袭上了额头，伊利亚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头，有些不可置信雷恩直接吻上了她。但是这个轻不可及的近距离接触丝毫没有情色的意味，更像是虔诚的誓约。
“我会努力变强，我们是共生的，我会长久的保护你，像你最忠实的眷属，不会让任何物种触犯你的禁忌。”
短短的一句话，却包含着男人忠诚的信念，毕竟魔族的契约之吻还是很有限制力的，他们一向重视着奇奇怪怪的美学，所以一时之间也不会对自己曾经订下的规则而反悔。
伊利亚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契约，只能慌张的对他勉强笑着，那张小小的脸却涨的通红。
雷恩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他一把握住了女孩子软绵无力的手，不顾她的慌张失措，轻轻的用另一只手的指尖碰了碰她的鼻子。
“小神明，我们一起出去。”
的确，凭着伊利亚或是雷恩的一己之力，是完全无法离开此处的。但是两人签订了生命契约，力量大幅度增强，已经不需惧怕这道封印。
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两人便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宫殿。此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一点人活动的气息，不过这也正好省去了他们隐藏身份的必要。
只是现在的温度过于偏冷，耳边依稀有风的瑟瑟声，而小神明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裙。尽管是神明，但穿成这样，还是让雷恩不满，毕竟她还是幼小的神，什么都不具备完整性。
这样的她，一旦出了差错，后果是难以挽回的。
男人在不渝下禁不住皱起了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小女孩的身上。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正常人的温度，甚至偏向阴冷。所以乍一触碰到，伊利亚不仅没有露出温暖的笑容，反而潜意识的抖索了下，似乎在为那隐藏在衣物下的寒气而打颤。
雷恩眯了眯眼，紧紧抿住了唇。他自己也未料到，半魔的体质会给她带来伤害。也是，他毕竟拥有魔族的血液，体温不比人类和神族，一向适应深渊的环境。
不过尽管如此，女孩也没有脱下外套的意愿，她甚至拉了拉微微垂落的衣物，对着面无表情的雷恩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很温暖呢，雷恩，谢谢。”
男人的表情几乎一瞬间僵住了，他背过她，猛地拉开了距离，语气沉闷，似乎在躲避着伊利亚善意的谎言。
“你喜欢就好，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不适应这样的天气。”
心中的戾气逐渐消散，他几乎在此刻找不到一点的怨恨和不满，这似乎不符合他半魔人的身份。可是至少有伊利亚陪伴在身边，他便没有一丝厌烦和黑色的欲望。
*
零星的火光从木条中迸出，雷恩不由得加快了木条摩擦的动作，终于，火势渐大，缓缓照亮了黑色的一隅。
他瞥了眼已经陷入浅眠的女孩，几不可见的眯了眯眼，将她轻轻抱起，放在了距离火堆合适的地方。
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他隐隐的觉着，仿佛是被这个世界排斥般，作为神明的伊利亚在离开了殿宇后却像个一无是处的人类。
相反他，作为她的契约者，不仅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获得了比原先更为强大的力量。他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简直像是互换一般，强大与弱小陷入了矛盾的漩涡。
仔细注视着她，这位传说中的神明似乎面色更为苍白了些，她自觉的拉扯着身上属于他的外套，微微抖索着。
雷恩的神情愈加诡异，他盯着刚才捕获的两只野兔，这原本是准备给他自己的，毕竟他还有一半的人类血液，还是会感受到饥饿的。可是现在看来，还得分一只给这传闻中不近人情的邪神。
联想到这可笑的称号，他忍不住弯了弯眼。
雷恩的侧脸被燃烧着的火光照的隐隐泛着金色，烤肉的香气逐渐飘散，他不知往兔肉上面洒了什么特殊的作料，竟完全祛除了原先的腥气。
小女孩翻了个身，似乎被烤肉的香气吸引了，懵懂的睁开了眼，清澈的眼期待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雷恩。
四目相对，一旁的火堆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是雷恩没有回应伊利亚。
他撇了撇嘴，默不作声的咬上了手上的兔肉。女孩眼巴巴的望着他，肚子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很羞耻的自然反应，可是小神明却是一脸无知的模样，还是一脸渴望的望着雷恩手上的兔肉。
男人抬起了头，睨了眼天真无邪的女神，嘴角隐隐抽搐着。尽管黑夜遮盖了整片天空，但透过眼前的这片火光，他还是能望见她嘴角银色的水渍。
难道未成年的伊利亚是这般模样吗？像个完完全全的小孩子。
神情矛盾的垂下了眼，他递出了手中被咬过的兔肉，故意忽视了一边完好无损的另一只。
小神明苍白的脸上猛地亮起了一点一点的光，她好看的眼微微收缩着，毫不犹豫的凑近咬了上去。她垂落下的一侧发丝挂在了雷恩的手臂上，他奇怪的皱了皱眉，却没有收回手，而是沉默的一直举着那用柴木刺穿的兔肉。
伊利亚是饿极了，此时没有一点神明的姿态，她幸福的吞咽着，璀璨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唇角满是油渍。
或许是进了食的缘故，她的脸色好了不少，顺着火光打量，侧脸皎洁明媚。
雷恩却是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唇形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终于，当伊利亚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笑眯眯的用那双满是油渍的手摸上肚子的那刻，自尊心极强的半魔人忍不住了。
他大力的撕破臂膀一侧的衣服，小心的叠成了布条，猛地擦拭小神明的嘴角和双手。
男人被暴露出的肤色透着大理石般的白皙，肌理分明，很是强健。他丝毫不顾自己的狼狈，只是紧皱着眉头替伊利亚整理着仪态，似乎完全看不惯她粗鄙的一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住在笼子里的女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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