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指流年》乔木雨落

63、终章

　　“赤鸯族的女子果然善于蛊惑男人，凭你…也配！”珞裳怒甩一道极光射去。
　　侧身避过，还是被波及摔倒在地。
　　见她十指血水滴落，珞裳轻嗤“凤族的血灵术竟也妄想战过本尊！”
　　不待她反应，又一道极光射出。
　　抬手抹去汗滴，血水混着汗印在脸上，精致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狼狈。
　　慢慢的站起身，凝神施出金光朝珞裳挥去。
　　眼前珞裳用着绾碧的瘦小身躯，此情此景，小小有种欺负弱小的错觉，不禁觉得好笑，这一笑，眸光潋滟，竟让人移不开眼。
　　“你笑什么！”
　　小小摇了摇头却不语，极光很快吞噬金色光芒朝小小袭来。血灵术真的不起作用啊…不是说只有她能与之对抗的么，姑姑该不是诓她的吧……
　　这一次起身费力了些，如黛的秀眉轻轻蹙起。
　　“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小的突然发问令珞裳稍稍一愣“什么？”
　　“没有他，你如何做到独活于世的”既然打不过，只好换个方式了…话本子看了那么多，上古帝尊与魔尊的爱恨纠葛被编成各种版本，唯有一点却极尽统一，那便是眼前的这位深深爱着那个男人。
　　珞裳俨然是怒了，施出极光将小小包裹吸取她的灵力。
　　本只想拖延时间想对策，不成想弄巧成拙激怒了她，身体一阵刺痛，忍不住哼出声来。
　　突然，身体的痛感消失，界域内飘零着的柔和微光将她轻轻护住。
　　珞裳看着界域上空结界外盘踞的金龙，朝小小讽刺一笑“若你死在本尊手里，不知你这夫君可会独活？”
　　小小抬眸朝上空看去，复又低头掩了眸里的泪光，淡淡道“不会的，只要他在，必不会让我有事”
　　“哦？本尊倒要看看他如何护你”
　　又一道极光射来，刚靠近便被她身前的微光死死抵住。
　　“哟，你这夫君挺能撑啊，本尊就陪你们玩玩”
　　数十道极光迸射而来，小小施出的光源统统被吞噬，眼见这波极光就要侵噬身前的微光，突的一阵箫鸣将其振退。
　　“师父…”
　　陌音却朝着上空破口大骂“臭小子，不要命了你！赶紧给我下来！”
　　“墨儿，不可再耗仙灵”
　　雳山老祖叹了口气对身旁的陌音说道“快将罄诀谱法教于小小，唯她可打开玉箫的封印”
　　“嗖”的一下，玉箫飞至小小手中。
　　“小小，跟着谱法将它吹动”
　　江小小满头黑线，师父这是在坑她么……
　　“吹啊！”
　　“师父…我不会…”
　　陌音一阵气结，柔儿那般优秀，怎会生出这么个女儿！气不过又抬头朝上空骂去“看你把这丫头养的，连个箫都不会吹！”
　　珞裳一阵冷笑“那就没办法了呢”
　　护在身前的微光死死抵住袭来的极光。
　　“小小”
　　“夫君…”
　　“飞…鸾术”他的声音低弱至极，小小不禁抬头看去。
　　“用…飞鸾术的行法…拿住箫…”
　　江小小不再迟疑，握住玉箫飞身作出飞鸾术的行法，随着她身型晃动，玉箫发出阵阵箫鸣，界域内顿时金光熠熠。
　　“不可能！”珞裳震惊之下忙施光去袭。
　　江小小虽也觉得神奇，却丝毫不敢怠慢。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么”珞裳斜斜一笑，极光裹着两道身影落至她们之间，竟是丘盷和慕奕轩！
　　处在幽崎界域，他们的神识已被吞噬。
　　“听说，你是个重情之人”
　　江小小握紧拳头，冷然道“你想如何”
　　“很简单，将你手中的玉箫施法震碎，想来赤鸯族也不需一个凤族的人来替他们守着这法宝，不若毁了吧”
　　“你先将他们送出界域”
　　“不行，万一人送出去了你又反悔了呢”
　　“那就没办法了，我可不做没把握的交易”说着拿起玉箫又飞身而动。
　　“江小小！”
　　“各退一步，互换”
　　“好”珞裳咬牙切齿的回道。
　　接住丘盷和慕奕轩，小小忙施法将他们送去界外陌音身旁。
　　那边珞裳拿了玉箫却根本无法将其震碎。
　　小小狡黠一笑，伸手将玉箫唤回掌中。
　　“你竟敢戏弄本尊！”
　　“对啊，我一向说话不算数的”
　　刚要起身行飞鸾术，就见珞裳阴笑着唤出两人。
　　“千琴…”
　　很快，极光将眼神空洞的千琴和澜逸包裹，他们本就被噬了神识，如今又被极光撕扯，即使没有知觉，脸上仍显出痛色。
　　江小小不再迟疑，抛出玉箫施法将其震碎。
　　珞裳倒也干脆，极光将他们二人送出界域。
　　眼见小小身前的微光虽是薄弱，却将她护的安好，珞裳气愤的施出控灵术，隔空夺取她的灵力。
　　任她吸取自己的灵力，江小小坐下休息。
　　“这丫头该不是…”陌音猛的瞪大眼睛，他早该想到根本没人教过她凤族的术法，那血灵术定是在他所藏的禁术典籍里学来的，那典籍里的其他术法…怪自己对她疏忽了。
　　陌音哪里该怪自己疏忽啊，怪就怪他藏东西从不分类还只藏一个点……
　　见她自知大势已去没了挣扎，珞裳笑着讽刺道“怎么，这就认输了？”
　　歇了会，江小小站起身与她对视，清亮的眸里一片澄澈“本来不打算这么做的，但看在你对帝尊一片痴情的份上，还是圆了你的念想，送你去侍奉他吧”其实她江小小还是很怕死的，因为她怕再也见不到他…可是，此人不除，这天下又怎能安生，她虽不是心怀天下之人，但也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这一次，就让她守护他们吧…
　　“呵…不知天高地厚”珞裳刚讽刺出口，就见她将自己的血凝入光源之中，瞧着竟是要将自己的血流尽为止。
　　“你以为…赤鸯族只有罄诀谱法的玉箫才能克你吗？”
　　“这是…”
　　江小小浅浅笑着，眼里却透着悲凉，早知道以前就好好守在他身边陪着了……
　　眼见凝了血的光源越发强盛，小小却未有失血后的不适，反而周身暖意浓浓，不禁抬头看去，那人竟耗尽仙灵替她弥了血虚。
　　“夫君…”
　　“我在”声音低不可闻，可她还是听到了。
　　珞裳发了疯似的射出极光，凝了血的光源被吞噬了些。
　　小小已无多余的灵力去护。
　　这时，界域外不断有并着灵力的光源射入，凝了血的光源被吞噬的部分已被恢复，小小看到界外来了很多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个人手里都散出光源聚拢而来，哪怕这幽崎界域会吞噬他们双倍再双倍的灵力，可他们仍不放手。
　　凝聚所有力量，将光源射去。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在珞裳魂飞魄散前，江小小走到她的身前，轻声说道“换做我，绝不独活”
　　珞裳本想嘲笑她，却见了她眼里的决绝后怔住，此刻，珞裳竟真的信了她。
　　幽崎界域结界消散，小小只觉身上一凉，那人轻轻将她抱住，身体却冰凉彻骨。
　　耳边传来他低弱的声音“娘子…为夫的身子怕是要劳你费心照料了…”
　　“好。这一次，决不食言”
　　她知道他这是承诺会活下去，刚刚对珞裳说的那句话本就是故意说予他听的。目的达到了，她便抱着他疲惫的闭了眼。
　　……
　　蒹霞坐在桌前翻弄账本，等将今日的账目记好方才将药碗端去床边，忽视那幽怨的眼神，皱了眉严肃道“公子可不好这么赖在我们柔音宫混吃混喝，我们尊上的药可是千金难求的，我也不跟你太计较，每碗汤药就给你按一千两算，等你日后好了回去，可得送还等价的金银珍宝啊，小婢也是不想公子被人说成忘恩负义了”
　　慕奕轩一阵气闷，默默地接过药碗喝下，然后翻身甩了个背部给她。
　　蒹霞也不在意，拿了空碗就走出去了。
　　听她走远，慕奕轩撑坐起来朝那背影看去，这丫头当真不哄他呀！
　　“尊上去哪？”
　　“还能去哪！给那丫头的宝贝夫君送药去！”
　　“小婢也…”话未说完，陌音就闪没影了。
　　蒹霞一脸不高兴，每次去找宫主都不带她！
　　……
　　“萧小，你就陪我去吧”褚秀云晃着她的膀子哀求。
　　“你也不怕狍子君把你剥了，没别的事我走了啊”那日大战珞裳，她看到很多熟脸，当时褚秀峰兄妹也赶去帮忙了，当时秀云旁还跟着个俊朗的男子，想必是他的狍子君了。如今他们虽都知晓她的身份，但这界域的每个人都还如当初那般，与她简单相处，这种默契，大家心照不宣。
　　“萧小”
　　“我夫君身子不好，这会午休怕是该醒了，我得回去照顾他”
　　小小脚边上的那只猴子也像模像样的点着头。
　　闹点别扭就离家出走，结果没胆还非跑来找个伴，她才不掺合呢。
　　回山的路上，江小小实在忍不住将小猴子拎起来“你要在我这混多久啊！”
　　“小小…人家也没别的地方去嘛”
　　“你知道我不是赶你走。昨日师父送药来，无意中提到宸漓君身侧的使官又去柔音宫求药了，说是他整宿整宿头疼的睡不着，想必是那日冲进珞裳消散的魂魄要将你带出受的伤，你也真舍得！”
　　小猴子挠了挠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你也晓得我是坏人…”
　　江小小打住她话“绿樱，这些都与你无关”
　　“可是…”
　　走到小木屋前，听到屋内有人说话，双双都禁了声。
　　“夫君，家里来客人了么？”小小推门而入。
　　“夫人”
　　见着眼前人，小小掩嘴一笑，倒是随后跟进来的那只小猴子转身就要溜，结果被一只大手捉住。
　　“我府上正缺只泼猴，不知夫人可否割爱”
　　忽视小猴子眼中的哀求，小小摆了摆手“宸漓君既然喜欢，便领回去吧”
　　送走那一人一猴，小小握了身侧那人的手“夫君可真狡猾”
　　萧墨池浅笑道“不是娘子说的只想与我简单的生活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么”
　　江小小一愣，她说的他竟记住了，这便是他承了天谴退去帝君之位的原因么？想到前几日霁月朔跑来诉苦，说是澜逸和千琴就着这次受伤的缘由双双请辞退隐，结果那人只点了点头认为澜逸做的对，可把霁月朔气的憋出内伤了啊。现在想来，霁月朔是挺值得同情的，以前自己没事就拖他下水，还总让他背黑锅，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狠，笑了笑偎进那人怀里。
　　“夫君…”
　　“嗯”
　　“夫君…”
　　“我在”
　　此刻，她只觉世上最动听的不过是这呢喃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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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完结啦，之后大概会有些小番外。
另一篇文——可以爱，九月中旬更新，目前有空会写些存着，到时候一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