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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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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上,蒹霞一行焦急的候在渠北界域外,若非饲奴发现少了只云鹿,她竟不知主子半夜离宫!寻着云鹿的踪迹找来,却又犯了难,柔音宫因着尊上的关系与渠北向来不对付,他们破不了结界,如今那小祖宗在里边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迷雾消散,一道墨色身影缓步走来,怀里的正是她那小主子!
待看清来人,蒹霞一行人忙跪下行礼“帝君”
微一颔首,轻轻将她放下。
丘盷伸手要接,那人却施一道光将她托于云鹿之上。
“宫主这是怎么了!?”蒹霞看着昏迷不醒的主子,慌张的上前查看。
“无事,睡的有些沉罢了”
蒹霞探了探她的脉息,确实只是睡着了。顿觉松了口气“多谢帝君”
“她若不记得,便…不必提及此事”低哑的声音里透着清冷。
蒹霞点头应下,便与众人行入云中。
……
接过蒹霞手中的醒酒汤喝下,江小小按了按沉重的脑袋,哀嚎一声又躺下,那老家伙也真是的,非剩了半壶佳酿,这不是祸害人么!
“老家伙呢?”
“尊上一直在房里睡着”
“还算省心,你退下吧,我再睡会”
蒹霞嘴角抽了抽,暗自腹诽,那个不省心喝了佳酿乱跑的人是你啊小祖宗!想着那人的交代,见她完全不记得离宫之事,蒹霞也就未提了。
这一睡竟七八个时辰都未醒,蛟人族送请柬来,柔音宫两主子却都睡着。蒹霞找不到相拒的理由只得硬着头皮收下了。
江小小伸个懒腰接过请柬看了看,慵懒道“不去”
“宫主,小婢已经应下了……”
“我去把老家伙的药给解了,让他去”
蒹霞忙跪下说“尊上近来越发神智不清,万一在蛟人族界域惹了事,恐不会善了”
“以前也不见有人往柔音宫送帖啊,来者不善,让丘盷退了去”
蒹霞满脸黑线的接过请柬去唤丘盷,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恐怕也只有好脾气的丘盷肯办。
把玩着玉箫,望了眼沉睡的陌音,每次给他下药,里边除却令他昏睡不醒的部分,其余成分皆是治他那失心疯的。但不知为何,以前他还有清醒的时候,如今该显药性时他反而连人都认不清了,所以,江小小猜测他已经恢复神智,只是自己不愿清醒的活着,才越发嗜饮成性。那岂不白白浪费了她的药材!想着便拿起手上的玉箫朝他脸上挥去,果然,手被截住。
“小女娃,你怎跟那小子一般不懂尊老爱幼!”
“醒了?醫纲上我还有些许不明白的地方,待我拿来给你看看”
陌音黑着脸沉声道“你把本座弄醒就为了给你看醫纲!?”
江小小笑道“不然呢?这千年来,除去你时有清醒的六百年偶尔为我指点迷津,之后就任我自生自灭了!再看看人家老祖,把两徒弟教的多好,作为师父,你不惭愧么!”接着又小声嘟囔道“自己比不过人家,还想让徒弟也败给人家么”
“你说什么!?本座何时比不过雳山那老匹夫了!去,把那不明白的醫纲拿来!”至少要让自己徒儿在医术上胜过那两小子!
看着蹦跶出去的身影,陌音眼里闪过沉痛。
理清了醫纲上不明白的点,江小小搭上他的脉搏探了探,皱眉道“老家伙,可不能再贪杯啦!”
玉箫“噔”的敲她脑袋上“怎的如此不尊师重道!竟敢唤本座老家伙了!”
江小小夺过玉箫收进袖里“这玩意我先替你收着,待你戒了嗜饮的性子再给你”
挥手挡过身后的劲风,转身就见陌音抚额倒了回去,小小忙上前扶住他“药性还没过呢,你瞎使什么劲!”
陌音玩味一笑“你倒可以出师了,玉箫若是喜欢便拿去吧,那本就是你的东西”
她才不要呢,将玉箫嫌弃的丢给他,看他得逞的笑了,小小便知上当了。陌音这人看着阴狠毒辣,实则幼稚的很!初来柔音宫时,陌音便隔三差五的派人去渠北边界散播谣言,无非就是她怎么怎么被虐待了。小小本以为他只是撒疯而已,直到雳山老祖时常黑着脸来探望她,她才知陌音的深意…实在是幼稚!后来,她练心法控不住满身的灵力,走火入魔之际也是雳山老祖赶来,及时替她疏通灵力真气救她脱险,而陌音却醉在幽冥府,还是冥王派人来柔音宫,说是那厮发酒疯把幽冥府搅的天翻地覆,求他们想办法快将人接走,后来小小将制好的药丸让蒹霞带去幽冥府给陌音服下,丘盷才把昏迷不醒陌音带回。那次损了柔音宫大半的珍宝赔偿!不过自此之后,江小小便在放倒陌音这事上乐此不疲……
“你把丘盷派出去了?”
小小点头说“蛟人族凌王母亲的華寿送来请柬,我让丘盷退帖去了”说着好奇的看向一脸严肃的陌音。
“丘盷的…宫翎断了”说着摊开手心,那繁杂交错的银线确有一根断了。
蒹霞说过,若非遇事性情大变,陌音其实是个很温和善良的男子。柔音宫中每人皆有一宫翎与陌音掌触相接,是陌音未免他们发生危险时赶救不及而设的。当初小小还对此嗤之以鼻,如今见着确是真的。
“这是何意?”指着他的掌心问道,心里滋生出不好的预感。
“丘盷毙了”说着便闪身飞了出去。
江小小速度慢只得化出真身追上去。
云层上金光乍现,夜如白昼般闪耀,光芒万丈的云层如波涛般渲染了整片天空,各路飞禽走兽纷纷迎光跪拜……
穿过幽鲢泉直达殿宇,未待凌王解释,陌音一掌将其拍飞。奈何他本就药性未除,赶路又耗费不少灵力,那一掌拍出后自己也如断线的风筝般软倒下来。
江小小及时将他扶住,匆匆往他嘴里塞颗药丸后便去查探一旁地上的丘盷,无论怎样传输灵力,丘盷却始终没有脉息。江小小也不再坚持,起身掸了掸裙摆的灰尘,看着凌王缓慢开口“鳞缏术是你蛟人族的惯用术法,人是在你蛟人族界域出的事,凌王,你待如何?”
刚受了一掌的凌王疼得直抽冷气,颤巍道“本王无意与柔音宫为敌,此事定有误会!”
误会?打发谁呢!伸手朝凌王挥去,光源却生生被一道劲风击散,江小小惊痛的看着来人,随即便释然了,当初凌䈒公主的娉婕寿辰,那人身体不适却也未拒绝,如今那凌䈒公主相伴千年,她祖母的華寿那人又怎会不来,只是宴席半月后才举办,那人此番匆匆赶来,莫不是急于在凌䈒面前表现吧?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嘲讽的望向他,没想到时别千年,再见面竟是如此情景。
“父王!”凌䈒惊叫着跑去。而后愤恨的朝小小怒吼“你为何伤我父王!”
江小小懒的理她,径自走到雳山老祖面前,拜托道“老祖,可否劳您将我师父带走,他恐怕两三个时辰就醒”因他刚失不少灵力,小小没敢给他下太大药剂。
雳山老祖却担忧的看向身侧之人。
未待那人开口,一旁的霁月朔忙说“陌音疯癫起来怕是难平事端,师父且放心去吧,师兄这有我!”
思量之下,雳山将陌音带走,临行前又朝那人耳语交待一番。
江小小在旁嗤笑一声,又不是瓷娃娃,老祖这般关照至于么。
那人并未理会她的嘲笑,缓步走到丘盷身侧俯身查探,霁月朔瞪了她一眼也旋即跟上。
凌王见状忙上前跪下“帝君,此鳞缏术绝非我族人所施,侍卫发现时他已无气息,臣也是听到禀报才急忙赶来,此事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殿内可有旁人”低哑的声音透出些许疲惫。
“一些氏族小辈已于近日结伴到达,都安排在后殿”
萧墨池略点了下头便往丘盷身上设置结界,江小小施法去拦却又败下阵来!打不过他的感觉太糟糕了!
“帝君这般,是要偏袒他蛟人族么?”
霁月朔斜了她一眼道“真没良心!云端金光乍现时师兄便匆匆循光而来,我跟师父差点都没追上!他本就…”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澜逸何时到?”
霁月朔思绪被断,愣了下答“他已施传唤术说不日便到”
“你在这守着,到澜逸来了为止”说罢便缓步走入殿内。凌王父女二人忙紧随其后。
“……”这听着怎么像是对他刚刚多嘴的惩罚呀!
见人走远,小小拍了下霁月朔的肩膀问“他本就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你又不是真的关心”
江小小理顺袖口的褶皱,指了指地上被结界罩住的丘盷说道“好生看管”,说完便也进了殿内。
兜转一圈,总算在一僻静的殿门外寻到了凌䈒的身影。
“你来做什么!”凌䈒忍不住朝她吼道。
“睡觉啊,然后耐心等你们给柔音宫一个交代。”
“这殿宇并非为你而备”
“那又如何,本姑娘喜欢”说罢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凌䈒恨的牙痒痒,转念一想,那人素来喜静,江小小此番进去必会讨嫌,这样想着,便行至一旁赏亭内候着,坐等江小小被赶出来的狼狈模样。
放轻脚步走入内殿,果然在榻上寻到那人的身影。轻搭在胸口的手指节分明,小小伸手去探他的脉息,却被捉住,见他要将其拿开忙开口“萧墨池,你能不总是推开我么?”
轻叹一声,却松开手,任她动作。
替他探脉的江小小脸色却是越发沉重。雳山老祖老祖的医术果然不行!这都将养千年了怎的还毫无起色!
“可带药了?”
未有回应,抬头就见他扶额微喘。
想到霁月朔说他们出来匆忙,怕是没那么周全。点了他周身几处缓痛的穴位,起身离开。
朝赏亭内的凌䈒招招手,“借你药澶一用,带路”
见她不情愿的迟疑着,江小小笑道“本姑娘可不急,殿里那位痛晕了去你别来求我啊。”说着就要走。
见凌䈒拦住她,江小小收了笑,沉声道“带路!”
在去药澶的路上,遇到祁日濬姐弟,他们与凌䈒礼貌行礼,却对江小小视若无睹。
走远了,祁日曦望着那风姿绰约的身影问道“她便是柔音宫那位姑娘?”
祁日濬点头道“也不知她习得什么心法,好生厉害,不过人倒还好”
祁日曦讽刺一笑“是么?”
……
“手怎么了”
正端药给他的江小小一愣,将手举起看了看,刚刚制药太匆忙被划了几道口子,倒也不严重。
“没事,一会抹了药就好”
见他并未接过药碗,只定定的看着她,小小拿起勺子“要我喂么?”
果然那人黑着脸接过。
小小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入他衣襟中,交待道“下次若难受的紧,便将这瓷瓶中的药丸倒两粒来吃。今日只来得及做这一瓶的量,待日后我为你多做些也好备在身上。”
她未看到垂目喝药的那人眼中漾起涟漪……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