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之域》花镜水月

7、风铃

　　凡小的梦戛然而止。 最后季先生的话飘散在一片烟雾朦胧中。 当黑板上的水痕被彻底风干，凡小的梦也回味的差不多了。凡小很少做梦，每次醒来却一定会记得梦的内容。凡小觉得一定是那个校史馆的原因她的梦才会变成民国时期。建军一手撩着刘海以掌做扇给自己扇着风。“有这么热吗？”凡小将笑着侧身翻出一把折扇扔给他。建军本来也带了扇子，旅游时买的，薄荷绿的扇骨布制的扇面绘着仕女图，还是挺讲究的一把折扇。可惜扇了两天生生的散了架。凡小这把地摊货，竹制的扇骨几乎快被凡小盘的包浆，但山寨货就是质量好怎么扇怎么甩都不会坏。 突然又想起前日见到的那把搪瓷杯。 也许是梦在作怪，凡小无比的想去校史馆，那个充斥着民国风格的地方。 今天的校史馆极为空旷，虽然平日也没有参观者，但今天连孙老师都不见人影，凡小绕着展品走了一圈，在照片前停留一会，但是没有人讲解也根本看不懂什么。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看到孙老师的桌上放着一个风铃。风铃是白色的半圆形，上面画这锦鲤成双，底下用细线拴着一张纸，纸看起来有些年头，泛黄而且极脆，有一行手写体的小字，大概是日文的写法。凡小不是很懂鉴宝这方面，但是爱极了那两条磨痕也掩不住灵动的红鲤。 “来找我玩啦？”“是......吧。”“别在意，我这人不说客套话，让你再来找我玩就是真的想让你再来找我玩。”凡小的嘴角小幅度的抽了抽，孙老师也不觉尴尬，哈哈一笑避过凡小的身子看向桌面的风铃：“在看什么？”凡小道：“这个风铃，好像有些年头了，潘家园的货吗？”“不是的。”孙老师一手捏起风铃的挂绳，打开玻璃窗把风铃系在窗前，然后靠着窗台道：“这是我一个故人的东西。后来他走了，连一具躯壳都不留下，唯有这个风铃。我有时候想，即使只能帮他修修坟上的野草也好，他那么娇贵的人这么胡乱的葬着一定很难受。可惜到头来我只能在思念他的时候把这个风铃拿出来，看着他北风吹动就好像他还陪着我一样......” 凡小逆着光看不清孙老师的神情，只觉得他有些落寞的样子，自知说错了话赶忙道：“对不起.....我.....”孙老师摆手道：“没什么可道歉的，都过去多久了，早就没那么伤感了。倒是我好像一直放不下的样子，让你见笑了。”说着便弯腰从窗前的书柜下层取出一个精致的布缎着刺绣的木制盒子，里面铺着一层黄绸子，挺贵挺老的样子。凡小突然出声打断了要解下风铃的手的动作：“就这么挂着不好吗？既然你觉得他是以这样的方式陪着你，何必不让他一直陪着你呢？我想你的故人也一定愿意让你这样做，这样透过风铃他兴许还能注视着你。” 孙老师一言不发的盯着凡小看了好一阵子，盯的凡小身上发毛，斟酌了一下刚才的话，也莫名觉得有些羞耻。“算了，既然他也愿意这样陪着我那就这样吧。”孙老师合上盒子盖正要收进柜子里，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紧张兮兮的又有点兴奋与激动的问话。 “老师，您那个盒子，不装风铃了那.....您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