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之域》花镜水月

2、盛夏

　　京城的夏天是很热的，好像来自海上的风在一半的路上就消耗了他所有的凉意与水汽，就算一直待在空调房里，一出来也会开始滴汗。 九月，高一了。 新的学校条件要好一些，没有那些高三的学生作文里经常出现的“头顶的电扇摇摇欲坠吱嘎作响却带不来一丝凉意”不过少了这电扇似乎还少了一些作文的题材。凡小在学校被两个空调吹得头疼，出了校门又是一股热浪直逼头顶。小卖部里混着粗点心的香精气息，但是好歹是平房，从地上冒着一点冷气。凡小躲在小卖部的阴凉里要了瓶冰可乐。 她今年高一，过上了高中生两点一线的生活，因为顺路，和几个一起坐地铁的同学迅速打成一片，一个叫建军，凡小纠结很久措辞道：“你家长.....很爱国”，被反问：“你个返校的还好意思说我？”大概，这就是英雄相惜了。 凡小一直认为夏天的地铁是能死人的地方，妹子们的长发散下来没有一丝黑色瀑布的清爽，反而闷热的厉害。凡小总是抬着头看着车顶惨烈的白，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长到那么高是不是就不会被端着手机的胳膊肘打到，上面的空气会不会更新鲜。 “看啥呢。”凡小顺着建军的目光看过去，地铁里自动播放的电视循环播着那几部宣传片，一个男人和看着一个老太太问：“他是谁？”老太太听到问话一脸惊讶的表情。凡小扭头刚好是这一幕，凡小想起原来看过的一个段子，随口接到：“他？你们.....看不见他吗？”一旁的建军乐了，指着老太太目送一辆空车远去的画面道：“这是最后一班车，跑一辆空车，为了送“他们”回去。”“那是一本死亡笔记。这老太太其实是活尸，男的是个阴阳师.....”凡小听着她说的越来越恐怖，赶紧举着胳膊让他看，笑着讨饶道：“别说了别说了，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建军也对这个话题感到有趣：“其实不是我们看不见他们，是这车上的人都看不见我们，我们俩才是死去的那个人。”“怎么会呢，你看我能戳到你，证明你是个实体啊。”“那是因为咱俩是同类。”“那今天上课物理老师还点了咱俩名呢。”“那是因为这整个学校的人都是我们的同类啊，咱们这是天堂中学。”随即笑成一团。 冰可乐的凉气早已消失殆尽，只有稀薄的二氧化碳时不时冒出一个气泡，凡小干了最后一口可乐，将瓶子丢进垃圾桶，突然想起原来看过的一个故事：北京挖地铁的那阵子时常挖出人类的尸骨，后来工程时常出事进行不下去，有人提议最后跑一趟空车送“他们”回去，说来也巧，自打实施之后，那些事故便在没有出现了。 想必建军也是知道这个不靠谱的故事，所以才吓自己玩，作为一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凡小是不会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