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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崔黯开口 ...

  •   崔黯开口

      躺了多半个时辰,宁昱一动没动,只坐在席上闲吃茶。等到听见腰间鼾声起时,他伸手在自己背后握住唐二的手,果然唐二已经没再发力了。

      这个时候宁昱才将外面守候的侍卫叫进来,嘱咐稳当点扶着他回去休息。等侍卫将唐二送走了,众学府官员等才又重新聚集在阁楼上。

      李疏是本府学士,已经任凭唐二在太子身上挂了一个多时辰,他与公孙子面面相觑,都知道完事之后恐怕得去镇海王那里请罪去。但眼下,还得先跟太子请罪。

      于是他与公孙子带领一众官员给宁昱跪下,整齐来了一声“太子殿下恕罪!”扣了个大响头。

      宁昱自己也没觉得怎么着,等于确实是丢了点为人主者的颜面。不过颜面这东西,眼下并不如这七块灵骨的唐二让他来得高兴。他此时嘴角擒着笑,并不见被忤逆侵犯的模样,这些也只有敢在他面前抬头的靳羊看在眼里了。

      靳羊首个问,“太子殿下可探出灵骨了?”

      宁昱展颜道,“乃是天降奇才,一般而言,七块灵骨者非登玄境不可,即便不登玄境,也定会被他们哄抢去。没想到这一少年有志入世,被林樾先生推举也就不足为奇了。只不过璞玉还需磨炼,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本宫希望明年春季能在国子监见到他。”

      前朝时国子监只有六学,玄学本属祠部,到了现今因为受过天灾地震,尸阴鬼精猖獗,因此玄学也纳入国子监作为第七学,只是人数历来不多。在如今的治军当中,也有玄这一支。原先尸闹因为不属于符道可治,因此就还是以正军来对抗,但宁昱反而认为尸阴这种东西是人为造物,而有能力造物的必是玄门一技的人,因此也只有玄门能解,对宁昱来说,用这万余人一支抗人的精兵镇守海边,还不如一个玄门高手来得有用。若是能将精兵去对抗边境敌军,才算得上是人尽其才。自然这又关乎七哥,这些话他是不能同七哥说的。

      宁昱是初出茅庐,力图改变,但他也知道许多人安逸久了,未免不愿被他动作。他也只能小心为之。但其他人也未必没有看在眼里。七哥与他过去最为亲密,是他在现今应当争取的力量,其实七哥在尸闹一役的六年间,并未使出浑身解数去将新近“异物”之祸像尸闹那样解除,不进攻反而改成守城守防,强调“异物”奇诡,不断向父皇要兵补充人手,但是本着定要争取的原则,他也不会在海上做太多改变,只能徐徐图之了。

      李疏学士答应下来,便知道这唐二确然要在明年入京了。接下来又将其他人的名册递上去给宁昱查看,宁昱一边查阅,一边问几句,这时也到了午膳时候,一行人才又簇拥他前去城中最有名的凤山居用膳,镇海王宁升也在那处与他会和。待得下午还回来,再挑一两个感兴趣的,让李疏叫来给他看看。明日里再来出题考,定下最后推举的人选。

      ——————
      谢流离被侍卫抬进宿处时仍在打鼾,大约这辈子也没睡得有这么熟的一次。那外头唐黯因为他被叫去了,跟着教头练武也不专心,后来因为明天要考内门的兵法策略,被推到书院里和儒生们坐在一处,他便更有些走神,再就借着如厕跑去前面别趣楼前观望了。

      到了别趣楼因听见有人称太子,估摸前些日子他爹说过的太子已经入城招学的事是真的了。他虽然觉得自己在同批纨绔里还算上进的,但毕竟是边境小城,自己知道也没见过多少世面,不定能得到太子召见。但这唐二既然能得到召见,定然是有大才的!方才听见雷声时,他在树后震得心通通直跳,倒不是关心,反而是雀跃,知道这唐二确实厉害,他便更坚定了——

      要让唐二揪出家里的鬼!

      崔黯此时蹲在唐二床前,看他趴在席上打了几个鼾,便决定叫醒他。

      谢流离本还在做梦,这时候被迷迷糊糊地推醒,脊柱间的剧痛袭来,让她忍不住呻/吟出了好几声。

      因为身上罩着衣裳,崔黯都不知道他是受伤了,此时才发觉出来,担忧道,“这么严重?你这样……还能下地吗?”

      “被雷劈了能好么……”

      谢流离嘟哝一声。但嘟哝完,却忽地醒了!

      方才还同太子在一起,她便昏睡了,那么太子可有对她身体做什么?

      她的心中忐忑一阵,听着崔黯用手在她面前晃一晃,道,“唐二?”

      唐二……谢流离的脑袋清明了些……是唐二的身子,那宁昱看光了又能怎样呢……

      “你脸这么红,莫不是发烧吧?”

      ”……“谢流离默默地将头埋在枕上。

      崔黯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个沉香盒子。谢流离一看,这盒子正是给那崔参军丹药时用的。

      崔黯将盒子打开,里面还躺着半颗金丹,谢流离睁大了眼睛,此时快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崔黯将那半颗金丹塞进她嘴里,“咬着吃了吧,虽然苦得很。但这东西救了我的命。我因为太苦只吃了一半,后来就觉得身上已经大好了,本来想留着剩下半颗,以后救命用。现在看你这么疼,还是给你吧。”

      谢流离心道,本来就是我给你的,你现在是物归原主,但她还是不戳破,继续问,“说罢,连这么妙用的丹药都奉出来了,是不是有求于我?”

      崔黯趴在他席上,皱着眉头说,“我爹有个妾氏,原先大夫说是怀不上孩子的,偏生去了一趟城外的观音庙就有了。从观音庙回来后,她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肚子大了起来。原先我爹说她是害喜,后来我便瞧着怪,到她足月生下孩子,是小男,我爹说要像别家一样,给小男过三日沐,那省不得要在外面洗的,她一开始便不答应,后来答应下来了,第二天早上我要去族学之前,他便让小婢央我过去看看我弟弟,说我对我弟弟不上心,出生就未曾看过他。结果三日沐上我弟弟就成了树皮人,我就成了那罪魁祸首。我爹二话不说,将我一阵毒打了事,悄悄让我奶妈子跟我说,这是为了我和家里的前途,大事化小。结果突然我妹妹又死了,凶手也找不到,我爹那妾氏,恐怕就是被附身的鬼魅!多半她生下的也是鬼胎,才用鳞屑为借口嫁祸给我,再害死我妹妹!”

      谢流离看他脸色忽红忽白,眼神也越来越凌厉,但对他妹妹似乎也没什么悲伤情感流露出来。不过可算见他倾吐出来了,谢流离得偿所愿,于是道,“等着丹药起作用了,我就起来和你一起去瞧一瞧。你让我靠近那鬼魅女子,我当能替你看出来她有没有作妖。”

      崔黯点一点头,当下两人便合计,明日里他妹妹出殡,今夜里估摸着有作法的出入,晚上兴许能混进去。

      下午时众人都回了来,两人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崔黯坐在自己的席上惴惴不安,时不时向她望过来。

      到了半夜,崔黯已经穿戴好在门前等他了。谢流离整好装后,同他一起到了崔宅,虽说是明日清晨就要出殡的,但大门前也没挂白,后面小门果然开着,时不时有仆从前后出入,搬搬抬抬些祭物装饰等。

      崔黯进去时,打发了那仆从几句将人引开,谢流离便迅雷之速闪身进去。眼看他们家里贴的到处是符咒,谢流离心知道万不能用她的那些技法,估摸着这些符会能感应到,引来作法的道士就麻烦了。
      进了门仍旧一派安静,一般而言,无论乡野还是庙堂,没有大吹大擂的丧事都大多是见不得人的。

      崔黯小声解释说,“此事不宣,是为我考学的事。太子殿下若是嫌晦气不要我怎么办。”

      谢流离咂咂嘴,“那么你妹妹的死……”

      崔黯叹一声,“妾女,小时候听说因为生麻子被养在外面的,说是今年接回来准备许婚。我只在这两年过年见过她,因此也不熟,只能说她是个可怜人,被不长眼的马车给撞死了。”

      马车撞了?谢流离明明记得那少女头顶的钝器伤,心道,难道凶手让崔家有难言之隐,所以另外拟一个马车撞了的说法?

      当下问崔黯一句,崔黯对她妹妹的事反而讳莫如深了,说,“这事有爹为我妹妹做主,我爹都是不许我靠近的。咱们且赶紧去揪出那鬼魅。”

      说着两人绕到竹林里的那月华馆,崔黯到了门前,眼见里面也没亮光,崔黯道,“她是不会出来的,你得进去。但是我……我只能先出去躲着,否则若是被我爹发现,我便要惨上加惨了。”

      谢流离笑说,“你在门外备一匹马,等着我。”

      待得看崔黯溜出去,谢流离这才从那月华馆的窗户上摸过去。

      那窗棂贴着一张符,看样子是专门来防人上门的。谢流离将那符小心翼翼地撕下来,这才破窗钻进去。

      黑暗中传来女子惊惧的声音,“什么人!来人……”

      话肯定是说不完的,她的嘴已经被谢流离封上了。谢流离摸着烛台点燃,那女子被封的嗓音里发出呜呜的惧怕声。

      谢流离将这烛台靠近她的脸庞,这张脸倒是娟秀,但也惨白,显然有一年多没见过太阳了。

      但奇怪的是,若已经沾染了鳞屑的人,见火光应当与见太阳一样,会导致身体的龟裂,可这烛台的火光似乎也没让她身上起任何变化。

      这下可让谢流离有些困惑。她捏起那女子的胳膊,用火在外烤了一圈,还真就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果真是那可怜的小男吃到了鳞屑么?

      “奇怪,三娘平日不点灯的……”

      外面听到有人碎碎说话,谢流离登时一警觉,将那烛火吹灭。向窗外瞅了瞅。见人走远了,她放松一口气,回过头去,望见那女子伸出双臂,眼中透出耀黄色的光芒!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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