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愚彧

3、我那时仍不知道

　　一夜好眠……个鬼咧。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我躺在一片辽阔的草地上，盯着蓝蓝的天空发呆了很久。

　　这个梦很真实，因为我能感受到青草柔软的触感和微风拂过我的脸颊时带来的细腻。

　　可是，也很不真实……因为，实在是太过于舒服了。

　　虽然草地有点硬梆梆的，却成功地和熙微的阳光一起，把我哄得迷迷蒙蒙了。

　　然后，凭空出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孩子。

　　他弯腰看向我，双手撑在膝盖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我保证，我绝对没有见过他——但是仔细打量的话，又会觉得他的眉眼很让人熟悉。

　　像谁呢？

　　我们对视了很久，然后，我终于发现了：他长的很像妈妈。

　　尤其是那双深沉的蓝眼睛，简直和妈妈的一模一样——都像是隐藏在深海里的漩涡，藏着什么忧伤的故事。

　　他叹了一口气，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让我听不真切：“……Asuka，你的天空永远都是蓝色的。”

　　这真奇怪，天空不是蓝色的还能是什么颜色的？

　　我是这么想的，当然也是这么问的。

　　他看向我的眼睛里却突然多出了些名为“惊愕”的情感：“你是谁？”

　　好奇怪啊这个人，明明是他擅自跑到我的梦境里来的，也是他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可是现在却又在问我是谁……真的是……好奇怪啊。

　　可我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我叫长泽明日香。”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我：“……你……是……女孩子吗？”

　　“我当然是!”

　　他怔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突然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原来……好吧，你这个幸运儿。”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摇摇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却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双手环膝，用一种我无法描述出来的眼神看着我。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

　　“嗯……”他闭上眼睛，又睁开，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说给你听也无妨……我明天可能就要死了。”

　　“诶？!”

　　我弹了起来，因为“死”这个字眼让我很在意。

　　“为什么？”

　　他把头埋进两臂之间，身体开始小幅度地颤抖起来：“明天……明天要是不成功的话，我大概会死在手术台上呢……要是成功了的话，我……我大概也不是我了吧。”

　　他说了很长的一串话，把我绕得云里雾里的。

　　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在害怕。

　　可是我又不能做什么。

　　真无力啊。

　　“是生病了吗？”

　　见他没有回答，我就自说自话地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你挺健康的。”

　　“是挺健康的……”他从臂弯的缝隙中窥了我一眼，我只看到有一抹蓝光一闪而过：“但……”

　　他没有说下去，似乎扯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