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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阿锦与柯特 ...

  •   优路比安大陆广袤的南端海域,岛屿星罗棋布,有的荒芜人烟了无人迹,有的自成一国严禁外人踏入,又或者是风景绝佳的旅游胜地,这些如星辰般散落于海上的岛屿在地图上统称为巴路沙群岛。
      莱茵岛是巴路沙群岛最靠近内陆也是最大的岛屿,素有巴路沙之心的美称。岛中央的活火山高耸入云,蜿蜒而下的两侧山脊将莱茵岛分割成两半,中间难以跨越的天险使原始森林和繁华城市在这座岛上和谐共存。
      此时正值深秋,海风寒凉,虽然午后阳光薰然,但从半山腰上俯视而下,夏日里游人如织的黄金海岸现在只见得零丁几个人影。就是依山而建的这片别墅区,随着夏日假期的结束,也积满了枯黄的落叶,人迹罕至了。
      几颗红艳欲滴的苹果挨挤着枝条从山腰的一户庭院中伸出来,随着海风在半空中上下晃荡,沉甸甸地像是随时要掉下山崖坠入海里。不同于其它庭院的寂静无人踪,这户庭院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盆栽,生长着各色应季花木,花繁叶茂绚丽多彩,可以看出主人的精心照料。
      唰。二楼窗帘被人拉开,窗台上停歇的海鸟被惊起扑棱开宽大的翅膀,脑袋一转又安然地收起羽翼沐浴着午后的阳光。
      阳光透过窗外的苹果树在阿锦身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她仰起脸细细感受面上的温暖。
      “今天的阳光好温暖。”惬意地舒了口气,阿锦转头兴致勃勃建议道,“就把桌子搬到这里来吃饭吧,柯特。”
      被唤作柯特的娃娃头少年正扶着床柱站立起来,少年腰背挺直,略微宽松的白色衬衫显得他身材纤弱,裸/露出的脖颈和手腕都缠着一圈圈的绷带,脸上还有淡淡的青紫,即使狼狈,齐发的少年精致的面容却透着沉静和倔强。
      闻言,他的视线转到桌上放置的饭菜上。饭菜刚刚做好,正升起袅袅白烟,散发着奇特的香味,可疑地沉默了会儿,柯特才道,“嗯,阿锦姐姐。”精致的脸庞是惹人喜爱的乖巧。
      阿锦很快将桌椅搬到窗前的阳光下,桌上是五菜一汤,荤素搭配富含营养,虽然是按着清淡的做法,但菜色鲜艳让人看着就有食欲,最适合没有胃口的病患。
      柯特执着筷子扫视一桌饭菜,临了又改筷子为汤匙先喝阿锦盛到面前的鱼汤。
      汤是浓白滑口的鲜鱼汤,一旁的阿锦也已经给自己盛了一碗,吹掉热气尝了一口后不断点头又接着喝,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厨艺。
      从嘴边离开的汤匙一顿,柯特的下颚几不可见地绷紧,艰难的吞咽动作完成后,汤匙放入碗中。
      “……阿锦姐姐,今天的鱼汤还加了什么?”
      “嗯?柯特你吃出来啦?”阿锦有些惊喜,“汤里还放了红罗和朱葛,书上说这两样最有利于伤口愈合,我特意找了几家药店才买到的。”因为柯特无论如何都不肯住院,这几天为照顾重伤卧床的柯特,她临时恶补了许多临床护理的知识,就是药谱也看了两本,又因为柯特胃口一直不佳,她就琢磨着做些药膳给柯特补补,“我看你很喜欢喝鱼汤就把它们加在里面了,怎么样柯特?味道是不是更好了?”
      红罗和朱葛确实有利于伤口愈合,但是它们从来都是外用做强效药,他还从来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可以做来吃。所以昨天这女人给他念书读到这里明显得停顿不是因为不识得字,而是在思考怎么用它们做汤?难道她忘了接下来书上就介绍说红罗和朱葛有强烈的腐尸性气味,外皮剧毒,难以内服吗?对了,只是“难以”,不是“不能”,不,恐怕在她看来她做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吧。瞥了眼阿锦面前快要见底的汤碗,柯特要庆幸从三岁起家里安排关于味觉和神经抑制忍受性的训练。但是,这家伙的味觉真的正常吗?
      “……嗯。”柯特含糊地应了声。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在面对阿锦闪闪发光的乌亮双眸时,柯特一如之前的表现,很给面子的将一碗鱼汤喝完。
      算了,反正这家伙也不会轻易给别人做饭,还是不要告诉她真相好了。
      战斗时养成的习惯,阿锦吃饭的速度很快,碗里的米饭被她吃的干净,放下碗筷她单手支着脸颊关注着柯特进食,说起来柯特的用餐礼仪真是优雅,即使脸上还青青紫紫地带伤,看他用餐也相当的赏心悦目。
      阿锦眉眼弯弯,若是见柯特对哪道菜动得少,就会提醒柯特多吃点,然后絮絮叨叨地说着这道菜富含了哪些营养,对他有什么好处等等。
      过午的阳光偏移了一些,午饭用毕,阿锦将软椅搬到阳光下,抱了毛毯熟练地给柯特披上,将他被围住的发尾顺出,她俯下身瞅了瞅柯特脖颈上的伤口,又凑近解开他上衣的扣子查看胸口的伤口。
      柯特身上的伤口不止是脖颈、胸口,还有腹部、腰侧、背上,四肢、甚至是指关节,伤口几乎遍及全身,只要一想到刚救起时昏死过去的柯特,浑身血如泉涌,偌大的海域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阿锦就忍不住愤怒,到底是谁能对不过才十岁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对阿锦来说,在末日地球,每一个孩子都是比自身性命还重要的希望,她简直无法想象人会以凌虐的手法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柯特舒展地靠着椅背任阿锦查看,几天下来他已经习惯阿锦无时无刻不紧张着他的伤势。若换作以往,没有人能这么靠近他,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让人靠这么近,作为世界最顶尖的杀手家族中的暗杀者,他从小就被教育在暗杀他人的同时也必须提防来自他人的暗杀。
      “似乎有很好地吸收药效……”
      头顶传来阿锦的喃喃自语,柯特随意地抬眸看去却在中途顿住,而后猛地低头盯住阿锦垂落在眼前的乌黑发辫。
      “……柯特你稍微前倾一些,我看看后背的伤势如何……咦?柯特你害羞了?”见柯特没有反应,阿锦的目光从他的伤口离开,惊讶地发现柯特竟然脸红了。
      “我没有。”柯特将头扭向一边,瓷白的肌肤透着霞粉,声音有些憋闷。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自觉,领口太低了!
      若是换作其他成年女性面对着柯特这张比女孩还要精致漂亮的脸庞大概会不忍让他难堪,不过阿锦见柯特几乎要恼羞成怒,反而语气贱贱揶揄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嘛柯特,你的衣服都是我给你换的,你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啦。嘻嘻。”见柯特脸色变臭,阿锦说完忍不住笑出声。虽然柯特喜欢在她面前装出一副乖孩子的面孔也很可爱,但是偶尔她也会想看他表情龟裂的样子,那副已经忍不住了但还是要忍住的模样也很有趣啊。
      ……可恶!揍敌客家不与强者为敌的家训让柯特选择了隐忍不发,但是之前表现出来的乖巧不见了。
      “好啦,不开玩笑了。”阿锦咳了一声,为了不让柯特看见她脸上的笑容转到他身后,“来,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柯特是阿锦在一周前雷雨夜的海中救起的。
      彼时阿锦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了,虽然用尽所有办法都没能回去,但是在雷系能量丰沛的雷雨天里阿锦还是会来到当时出现的海域,希望能制造出时空通道离开这里回到地球,就像她莫名被卷入扭曲的时空掉落到这个世界一样。
      柯特就是在阿锦耗尽异能一无所获正准备离开时发现的,汹涌的浪潮将漂浮在远处海中的柯特卷了过来,若不是忍不住近前查看,阿锦几乎以为那只是一具破败的尸体。
      还记得当时她抱着柯特落在庭院里犹豫着是用异能幻化出光翼直接将柯特送到医院还是开车去市中心时,醒来的柯特能回答她在无意中说出的中文,当时正反应过来要翻译成这个世界通用语的阿锦是多么的激动和失态!那时她还以为柯特也是从地球穿越而来,一叠声地问了柯特好多个问题。
      事后阿锦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中文,只是在这里被叫做希雅语,曾经是一个地方的民族语,只是在时间的滚滚车轮中,这个民族早就消亡,它的遗民也分散世界各地,而柯特的家族先祖中就有一位是希雅族人,因而他才会懂得这种几乎消失的语言。所以两个人相处时阿锦喜欢用中文和柯特交谈,这让她感到亲切。
      闹了个乌龙的阿锦当然是失落的,比起末日地球这个世界当然安宁又美好,可是她幸福的、痛苦的回忆,珍视的亲人、痛恨的敌人却都在原来的世界,她当然是渴望能回去的。但因为这样,让阿锦对柯特多了一份特殊的感情,而他小小年纪却满身狰狞的伤口昏迷于海中,对于一身的伤痛能够视若无睹从不喊痛,更让阿锦感到心疼和怜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阿锦与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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